一愣之后,闵玮首先回过神来,面上怒气涌现,朝着严政等人忿然叱喝道:“原来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冒充我们清河四英之名,行招摇撞骗之事,简直岂有此理!”

    被对方一喝之下,严政等人也回过神来,此刻正是清河七怪扬名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此刻自然不能弱了气势,当即哼哼一笑,道:“闵玮,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好歹我也是书院东阁的前辈,你这样大呼小叫真的好么。”

    闵玮听了,更是气炸了,不过对方说是东阁的前辈,他还无法反驳,大家同是清河书院东阁学子,严政比他早一届中了童生,可不就称得上他的前辈。

    李元春这时走上前来,一拱手道:“严兄,先前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不过我等还是要问清楚,为何你们要冒充我等之名,在这里行招摇撞骗之事。”

    严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李元春,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们冒充你们之名,行招摇撞骗之事了。”

    李元春等这些对对方知根知底的人听了,心中很是不屑,心说若不是冒充他们之名,行招摇撞骗之事,你们这些人如何能够住的进这东陵王府,这王府的借宿费可不菲,每人一晚一两银子,他们不相信对方能住得起,即使住得起,也不会住进这北阁上房,如此说来,那定是冒了名,免费住宿,这招摇撞骗之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闵玮怒道:“还说没有冒我等之名,行招摇撞骗之事,你们自称什么‘清河七怪’,这事不假吧,这么多人在场作证,冤枉不了你们!”

    严政冷冷一笑,道:“我们清河七怪名正言顺,哪里不对了,能够允许你们自封清河四英,就不允许我们名号清河七怪?这是哪里的道理?”

    闵玮等人听了,更是气愤不已,这名号之事,哪里能是自封的,都是士林同道口口相传而来的,这严政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恬不知耻了。

    “你们何德何能,能够自称‘清河七怪’?你们或许可以蒙骗别人,但对于同一个书院的同窗,你们还能蒙骗得过?你们到底是什么才学货色,我等还不清楚?”陆文鹏慢条斯理说道,却是一针见血,一下子戳破了对方纸老虎的面目。

    “文鹏,别跟他们说什么同窗,对于这等冒人名号,行招摇撞骗之事的人,简直是辱没了书院的名声,我等耻与之为伍!”闵玮不屑的道。

    严政这边被说的恼羞成怒,朱荣怒道:“是,大家到底是什么货色,都一清二楚,你们什么清河四英,很了不得么,不过尔尔罢了,在这里装什么大头蒜!”

    闵玮老神在在的道:“不说那些虚的,就说实际点的,每次书院月考,季考,谁的名次排在谁的前头,谁的名次落在后面,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这边也有人不甘示弱,揭起了对方的伤疤,云鹏说道:“哈哈,闵玮你还好意思说,我记得,前次县试,书院季考,事关十个县试推荐名额,你本是第十一名,最后却是冒名顶替,把江兄的名额挤了,占了这第十个县试名额,此事你敢不承认!”

    这事本是闵玮一直认为的耻辱,没想到这云鹏会当众说了出来,顿时脸色铁青,羞怒不已。

    看到这清河四英和那什么清河七怪竟然是同一个书院的,在这里互相诋毁起来,旁观的院子里众学子考生都看得有趣,就此作壁上观,看起了热闹。

    “闵兄是县试案首,这足以证明他的才学,任何诋毁都是无用的。”李元春站出来,适时给好友解围,扫了对面的人一眼,又道,“是了,你们既然自称是清河七怪,那么就是七人,为何现在只见六人,还少了一人,那人哪里去了。”

    “这不关你的事。”这边有人顶了过去,大家都心知肚明,某人的名声实在太臭,这个时候不宜出现,否则必然成众矢之的。

    李元春只是随口一问,说者无心,但一旁的章安三子等人却是听者有意,他们是见过严政这些人跟某人在一起的,此刻哪里还能猜不到,这清河七怪余下的一人,定就是那个东风吹兄了。

    陶承学当即露出几丝玩味的神色,对李元春道:“李兄,你们一定猜不到,这清河七怪余下的一人是谁,这人可是名气大的很。”

    这人名气大得很,我又猜不到?李元春正在这里寻思,闵玮已经不以为然的问了出来,道:“听陶兄之言,此人名气当真很大么,到底是谁?”

    陶承学用手指了指自己,以及身边的同行,又指了指对面的李元春,闵玮等人,道:“不错,此人名气真的大的很,我章安三子,加上你们清河四英的名头,都不如此人远甚。”

    闵玮等人又是愣住,一时没有会过这个意,心中却是有些不服气的,心说陶兄这是怎么了,怎么替这清河七怪吹嘘起来了,这不是助长他们的气焰么。

    陶承学面色玩味的又转头看向场上的人,用手环指一圈,又道:“不仅是你我等人,我想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名头,都不如这个人。”

    他这番话过后,不仅是闵玮,李元春等人,在场其他的人都无不惊讶失色,议论纷纷起来。

    陶承学的这番话,无疑把在场所有人都贬低得罪了,所以对于他这番话,在场很多人都是不服气的,觉得他故弄玄虚,夸夸其谈,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名头都比不上那一个人?这可能吗,他们是绝对不承认的。

    若是江左西道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当然,并不是没有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名头都响亮的人物,但那都是真正的成名人物,至少他们不认为,在这次赶考的童生中,有这么一位厉害人物。

    一位年轻士子走了出来,大声质问道:“这位兄台,你不要在这里夸夸其谈,言过其实,你的这番话,我施某是不相信的。”

    陶承学见了,也不生气,他正是要把众人激怒,把事情闹大,让某人更加臭名远扬一些,这样一来,到时说起某人抄袭之作,得了韩大学士评价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这位兄台,不知高姓大名,何府何县人士?”他朝对方一拱手,客气的问道。

    那施姓年轻士子道:“在下施盘,宜川府高平县人。”

    有人就在一旁补充道:“施兄是去年宜川府府试的案首!”

    “原来是一府案首,失敬失敬。”陶承学朝着对方又一拱手,恭维一番,语气又一转,道,“不过施兄的名头,在来此之前,在下确实是没有听闻的。”

    施盘被呛得一时无语,对方的话他还不好反驳,对方愣是要说没听过他的名头,他总不能咬定对方一定听过吧,而且对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即使是一府案首,至多也是在本府之地有些名声,而且若只是童生试的案首,那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基本就是童生圈子的人知道,除非他另有出众的才学,事迹,才能被更多的人知晓,否则一府童生试的案首,这个名头并算不得什么。

    他也不多说,只是直接问道:“在下无名之辈,这位兄台没有听说过也是自然,不过我倒是要问问,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一人名头盖过在场所有人的人物,到底是谁,姓甚名谁?若是你说不出来,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是在信口开河,夸夸其谈!”

    不仅是他,场中其他人也都面有不服之色,看着陶承学,等着他说出来。

    陶承学目光扫过一眼全场,一字一句说道:“此人名叫江云,青陵府临水县人,去年中的童生。”

    “江云?青陵府,临水县人?没听过!”

    “对,没听过!”

    “这什么人么,一点名气都没有!”

    不出意外,陶承学的话声落下,四下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反对声音,都说没听过此人的名字,他们早就不服气了,就等着陶承学说出来,然后发作了。

    先前也不是没有人半信半疑,毕竟来人能够住进这北阁上房,就透着不同寻常,说不定真是一位大有名头的人物,不过此刻听到陶承学说出此人的姓名身份之后,一个个又都大失所望,觉得是上了当,被对方戏耍了,这什么江云,完全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物么。

    但是这反对的声音中,却是没有闵玮,李元春等人,听陶承学说出来江云的名字后,他们都恍然大悟,既出乎意料之外,又有些在意料之中,其实在陶承学说出那番话之后,众人已经隐隐有所猜到了,跟着严政这些人混在一起,名头又大得吓人的人物,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那位了,刚才他们一时没想到,只是没想到对方说的这个名头不是什么好名声,而是臭名,恶名。

    若是臭名,恶名也算名气的话,那么对方说的还真的一点不假的,那人的名头,可不是加起来都比在场所有的人都大么。

    原来那位也来了,什么时候还成了这清河七怪之一,这些人又住进了王府,而且住的还是这北阁上房?难道那位东陵王爷真的礼贤下士到了连好名,臭名都不分的地步了?闵玮等人一时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事情着实透着诡异,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另一边,面对众口一词的反对声音,陶承学不慌不忙的道:“大家稍安勿施,也许这江云的名字,大家听说的少,不过我若说出其人的名号,我想大家应该就有所耳闻了。”

    “什么名号,你说!”

    “若你说的是什么清河七怪,那还是不要说了!”

    “我看此人完全就是在胡说八道,大家不要被他戏耍了!”

    四下又是一片质疑嘘声。

    陶承学不慌不忙,根本不担心接下来要说出的名号,震不住这些人。

    “此人名号东风吹兄!不知诸位听说过么,若是没有听说过,我只能说一声,兄台有点孤陋寡闻了!”他慢条斯理的道。

    “东风吹兄?什么东西,没听过!”

    “啊,原来是他!”

    “什么东风吹兄,难道没听说过此人,就是孤陋寡闻?笑话!”

    “原来是此人啊,那就可以理解了!”

    ……

    院子外一大群人又闹成了一团,有听闻过东风吹兄大名的,也还真有没有听说过的,当下分成两派,在这里又是议论不休。

    那些没有听说过的,见到旁边有人恍然大悟,一副对这位东风吹兄久仰大名,十分“崇拜”的样子,而这样的人还为数不少,就十分不解了,纷纷询问起来,这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真的这般有名?

    “这事儿可就说来话长了,总之这位东风吹兄,确实是大名鼎鼎,若说他名头盖过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之和,我也是心悦诚服,没有二话的。”

    若不是看到这样说的人还非常多,那些没有听闻过的真的要怀疑,这些人是那个陶承学请来的托了。

    为什么这许多人都听闻过此人的大名,而我却不知道,难道我真的是落伍了,孤陋寡闻了,想着想着,这些没有听说过的不免就有些心虚起来了,当下更是虚心的向人讨教。

    “总而言之,此人就是一个臭名昭著,顶风臭十里的角色,说起此人的事迹,此人写过歪诗,骂过县学教谕,县试,府试都是榜尾,却骂人家案首是偷了他的,此人狂妄,藐视府君大人,敢于戏弄道里下来巡视学务的提学官,其人最出名的,还是抄袭诗文,其抄袭无耻之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即使抄袭了还振振有词,你抓不到我抄袭的证据,其奈我何!”

    “总之此人的斑斑劣迹,不可胜数了,若要用一个词来概括此人,那就是,士林败类!”

    关于某人的种种劣迹,不少人都津津乐道,向着那些没有听闻过的学子考生绘声绘色的叙说着,而这其中,说的最来劲的,无疑就是那章安三子了,比闵玮等人还来劲,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那韩大学士评诗的事只怕就要传开了,这个时候不加紧抹黑这个东风吹兄,先下手为强,更待何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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