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小姐可是堂堂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嫡长女呀,怎能说取消就取消呢!而且……而且,苏小姐不是平日里和小姐玩得很好吗?她怎么会这么说呢?”

    这身穿杏色芙蓉衫的女子正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卢真的嫡女卢采盈。此刻她暗中掐了一把云儿,直掐得云儿眼泪汪汪。

    “闭嘴,蠢货!”表面和颜悦色的人最会背后捅刀子,丫鬟就是丫鬟,眼皮浅没见识。卢采盈翻了个白眼,嘲讽地自言自语:“苏炜彤,你以为把我拉下马,你就能上去了?哼,做梦!”

    云儿疼得直抽冷气,她委屈地垂眼,不敢再看卢采盈阴鹜的脸色。

    脉脉轻烟惹嫩条,临风起舞美人腰。

    花荫茂密,映得碧莹莹的湖水都生动了几分。杨柳夹着点点桐花,赏心悦目,绚烂至极。

    萋萋草地之上,此刻已经坐满了人。三五成群的小姐们各自带着丫鬟,舀了湖水净面,完成祓禊古礼后或聚在树下谈心,或扬起风筝奔跑,好不热闹。不远处,围着各府邸的侍卫,俱都严阵以待,防止窃玉偷香的登徒子。

    苏炜彤带着唐星和芾儿走到一株桐树下,待芾儿伶俐地铺好地毯,苏炜彤才悠然地坐下。

    唐星打开食盒,从一层从取出桃仁,榛子、蜜饯、青梅四色干果,又从第二层取出四碟子:赤豆糯米糕、黄金栗仁糕、翡翠薄荷糕、双蛋莲蓉酥。

    苏炜彤探头一看,失望地:“没有糖心糕啊,我以为……”她正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突兀出现的声音打断:“苏大才女好兴致啊,这祓禊礼还没完就先吃上了。”

    唐星循声回首,卢采盈带着丫鬟云儿正施施然的走来。

    苏炜彤见是熟人,开心地朝她招招手:“采盈妹妹,快过来坐。”

    卢采盈骄纵地抬起下巴:“苏大才女貌美如花,才德兼备,像我这样的粗鄙之人,可不敢同榻而坐的。”说完打量起苏炜彤身旁的唐星,发现她虽然衣着朴素,但肤如凝脂,一双浅色的瞳仁在阳光下如冰珠般璀璨,极是好看,心中又生嫉恨:“还有这个破落户!”她见唐星眉眼不动,更是恼恨,“说你呢,破落户!”

    苏炜彤先是一愣,后走到唐星身前挡住卢采盈放肆的视线,“唐星是我的表妹!卢采盈,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我吃错什么药了,吃错药的人是你吧!”见她面上无一丝一毫的心虚,反而护着唐星,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卢采盈更加火冒三丈,“你竟在外散播谣言,说什么我满脸长麻子!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真没想到,你为了进宫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什么进宫,苏炜彤有些听不明白了,她不耐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是我父亲亲口对我说的!难道他还能骗我不成,哼!亏你还是名满京都的才女,今日我总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从今以后,你我不再是好姐妹!”卢采盈越说越气,她猛地一扭头,瞥见吓傻的云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我们走!”

    目送完气鼓鼓离去的卢采盈,苏炜彤随手抓了把树枝上垂落的桐花,狠狠用手碾碎,“故意找茬吗,她到底发得什么疯!”

    唐星心中忐忑,语气也跟着流露出恐惧:“她说,你要进宫。表姐,听说皇宫都是吃人的牢笼,你可不能去啊!”她若是进宫了,自己该怎么办呢?一时间,慌得欲哭。

    “鬼才要进宫!”苏炜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觉言语不雅,忙掩袖啐道:“呸呸呸,都怪她,我也跟着颠三倒四了!”

    唐星担忧地望着她,“好端端的她为何要说这些?”

    苏炜彤微一思量,豁然开朗之余又有些好笑:“她父亲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儿恰好和爹一样,又向来和爹政见不合。恐怕是知道我和她走得近,心里不痛快,所以故意说这番话希望她远离着我些吧。”心内嗤笑,也不想想,凭她那副尊容如何能得天家的眼,这样的话也只有那个被富贵冲昏头的卢采盈才能信。若是不喜,何不直说?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拐不完的弯,这些做官的就是虚伪!心内暗嘲完毕,苏炜彤拉起唐星的手轻轻摇晃,“她刚才那么说你,真气死我了!”

    知道苏炜彤无意入宫,唐星这才安下心。她轻轻开口,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没什么,我都习惯了。”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笑容却没来由的令苏炜彤心疼。

    今日在家中一顿骂,出来又是一顿,恁地惹人烦躁!

    苏炜彤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指向湖畔旁的空地,“阿星,去那边——”她从芾儿手中接过两只燕子纸鸢,二话不说拉起唐星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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