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我这些罂粟也都是为了弄鸦片现在大棚里栽种的。不过我确实知道有两个地方的罂粟非常好,且不在大雍朝境内。其中一个就是暹罗国,那里的罂粟不仅产量大,而且质量非常好,比我之前弄的那一批要好多了。”

    徒臻眼前一亮,下意识重复道:“暹罗国?”

    薛蟠点头道:“不错。”

    徒臻立刻扬声吩咐道:“来人,取万国坤舆图来。”

    不过片刻,一张巨大的万国坤舆图摆在龙案上面。

    薛蟠上前,指着后世泰国和缅甸金三角的位置说道:“这两个国家都盛产罂粟,而且这里的罂粟是最好的。”

    说着,着重指了指金三角的地方。

    徒臻定定看了半晌,轻声笑道:“好,朕知道了。”

    之后又和薛蟠说起他二伯薛之文的事情。

    “……朕已经派了七百名擅长火炮和泅水的血滴子跟着薛之文出海了。如果没有失误的话,两年后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候能不能开疆扩土,封侯荫爵,就看他自己的了。”

    薛蟠闻言,有些诧异的挑眉问道:“血滴子?”

    “不错。”想到这里,徒臻也有些沉吟。“从师先生手下过来的血滴子,几乎每个人都擅长泅水和海战。倒叫我十分怀疑师先生的身份了。”

    何况还有两人商定的灭绝茜香国一事。虽然时日长久,但是徒臻却从未忘怀过。如果不是因为茜香国的海军势力着实太过强大,徒臻恐怕在登基的第一年就忍不住派军攻打了。

    听到徒臻说起师先生的事情,薛蟠不是滋味的保持了沉默。他当然不是傻子,从徒臻着手建立粘杆处以及对血滴子的各种态度来看,这个年轻的帝王对于师先生绝对是心怀芥蒂的。隐忍至今,不过是因为现如今的势力不够雄厚,无法下手罢了。若是真有一天……

    “想什么呢?”徒臻不经意的摩挲着薛蟠的发顶说道:“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早晚要了结的。”

    薛蟠憋了半日,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圣上,你是不是非常憎恨我师父?”

    徒臻淡然笑道:“怎么会呢,我很感激他。”

    薛蟠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可是他……”

    徒臻定定的看了薛蟠一眼,正色道:“蟠儿,你要知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连父子都说不上是同心合力,何况外人。没有谁天生就该为另一个人付出什么。朕和师先生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当年我势力单薄,自然受制于人,他日风水轮转,也兴许是师先生要依仗我来做些什么。这本是交易,无所谓憎恶不憎恶的。”

    薛蟠有些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徒臻瞧见薛蟠仿佛霜打了茄子一般,失魂落魄的。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当年我身份尴尬,境遇可堪,受人辖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师先生虽然手段卑鄙了一些,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他也不会有我徒臻的今天。和亲自下狠手想要杀我的兄弟相比,师先生虽然诸多威胁,但从没有对我不利,反而是处处提携帮衬。只此一点,我今后也不会对他如何的。”

    薛蟠勾了勾嘴角,一脸谄媚的笑道:“我就知道,四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徒臻拍了拍薛蟠的脑袋,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高帽带的有点儿假。”

    薛蟠顺势捂住了胸口说道:“我的心是真的。”

    “行了,别贫嘴了。过两天就是上皇的万寿节,你手上两套戏可是重中之重,千万别事到临头出差错。”

    薛蟠满不在乎的摆手说道:“圣上您就放心吧!微臣早已准备多时,只等万寿节当天给上皇和满朝文武一个惊喜了。”

    “惊喜?”徒臻看着满脸轻浮的薛蟠,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万寿节的分割线………………………………

    万寿节,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的寿诞。取万寿无疆,寿与天齐之意,着实是个不错的好口彩。万寿节当日,皇帝会在殿前接受文武百官和各国来使的朝贺与献礼。万寿节前后数日禁止屠宰,不理刑名,夸张一些的还要大赦天下,以示与民同庆之意。

    与众人而言,万寿节自然是个喜庆热闹的好日子。宫中如何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不必细说。宫外的整个四九城也被装裹的彩绘纷腾,自京西的畅春园到西直门,经新街口、西安门通中南海,与紫禁城的庆仪连接,一路彩坊接连不断,连缀着彩墙、彩廊、演剧采台、歌台、灯坊、灯楼、灯廊、龙棚、灯棚无数,用彩绸结成的“万寿无疆”“寿与天齐”字样在京中大大小小的街道随处可见。路径的寺观也纷纷大设庆祝经坛。

    皇帝亲自督促京中百官操办了长达半年之久的这场盛宴,终于在今日展现了他令人瞠目结舌的堂皇富丽。

    千万言语,只化为一句――极尽奢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新皇为了哄上皇高兴精心置办的。上皇欣慰之余,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太过奢侈了”便不再计较。神情之满意,语态之动容即便是木讷之人也能体会得到。于是朝廷上下体会圣心,纷纷扬扬的上表恭维圣上的至仁至孝,又将华贵奢靡的寿礼流水般送入乾坤宫。

    直至晚间寿宴开始的时候,气氛已如烈火烹油一般。

    薛蟠摇着扇子躲在后台的角落里看着众人慌忙错乱的换衣化妆,神情淡淡的。

    早已打扮妥当的徒煌手持宝剑走到薛蟠身边,轻声问道:“呆子,你想什么呢?”

    薛蟠抬眼看了徒臻一眼,不咸不淡的回道:“我什么都没想。倒是王爷……一会子上场的时候不会怯场吧?”

    徒煌冷笑。“把爷当成什么了,怯场那样的蠢事是爷干得出来的?”

    顿了顿,有些不放心的压低了嗓音说道:“你说爷演过了之后,五哥真的能得到父皇的重用吗?”

    薛蟠嗤笑,开口反问:“你觉得这首曲子拍马屁的功夫如何?”

    徒煌撇嘴说道:“若说你薛蟠别的见识都还有限。单只溜须拍马一项,绝对是这个。”

    说着,悄不声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不就得了。”薛蟠歪了歪脑袋说道:“只要你自己不出岔子,我这边就绝对没问题。”

    徒煌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嘴,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外头忽然想起一阵鼓掌叫好的声音。薛蟠起身扬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大家按顺序上场。”

    话音刚落,只见外头灯火霎时间全灭。人群陡然安静,片刻过后,有人慌张的扬声喊道:“有刺客,保护皇上和上皇太后――”

    徒臻端坐在龙椅上,清冷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一片吵杂。摆摆手示意戴权上前。

    戴权微微躬身,上前两步,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家别慌,这是忠信小侯爷献给上皇的万寿节贺礼。大家安心坐下,静静观看便是。”

    戴权话音未落,陡然看见高呈九级的戏台子上,从最底下一层往上依次亮起了烛光。众人定睛看去,却原来是身着万字不到头彩绸的戏子们捧着一盏金黄色寿字宫灯依次走上了戏台的台阶。

    灯光顺着阶矶依次而亮,细细数来,正好有九十五个。彰显九五帝尊之意。九十五个戏子按照之前排演过无数次的位置站定,远远看去,又是一个硕大的寿字,在漆黑无比的夜里,烛光闪烁的分外耀眼。

    与此同时,隐隐有马蹄声和杀喊声从戏台后面响起。一群长于口技的先生们站在放大的扩声筒面前竭力模拟着刀兵之声,戏台上面空悬着的白色帷幕陡然一亮,有骑着战马的将军和手持兵器的兵卒出现在帷幕上,背景依稀可见是层峦叠翠的锦绣河山。

    “怎么连皮影戏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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