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于厅门口稳住身子之后,抬眼之间,半黑之下,望见一众黄巾帮众只在眼前,人头窜动,密密麻麻,小眼一眯,脸上呵呵笑笑,朝前缓缓走出几步,又将身子站定,眼睛望向空地上一应黄巾帮众,朗声说道:“兄弟们,远来辛苦,都随本当家前去饭堂吃夜饭罢!”

    一应黄巾帮众在空地上待得良久,从日头大盛一直待到日薄西山,身上均是热得汗流浃背,身子更是感到颇为疲惫,他们本是山贼出身,纪律松懈,纷纷坐下地来,或打瞌睡,或闲聊话,只不离开。

    这时,突见大门开了,情知冯平出来,心头均是一惊,赶紧纷纷从地上爬将起来,笔直站好,恭身迎接。待得人人耳中听到冯平说话,想到肚子早是饿了,都是大喜过望,急忙答允道:“是!”

    冯平细眯着眼睛,脸上笑呵呵的,也不多说,左脚抬起,跨下青砖台阶,右脚跟上,前后移动,迈入人群中间过道,行往南首花园而去。

    在他身后,众多岛主峰主尾随而行,不敢慢了。

    过道两旁黄巾帮众看见,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单膝下跪,口中山呼:“小的在此恭送大当家大驾!恭送诸位岛主峰主大驾!”眼望冯平和诸多岛主峰主远去身影,毕恭毕敬,目送他们,不敢说话,便是大气也不敢出,无数双眼睛直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全然走出花园拱门,身影全都消失不见了,方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跟在众多岛主峰主身后,一路前往饭堂,去吃晚饭。

    英雄五虎混在人群之中,随之而动,不一时。早到饭堂,入了里头,瞧见所有岛主峰主都已坐好,算算人头。共坐了十来桌。在人群中找寻冯平,冯平那肥胖身子很是显眼,一眼便能瞧见。

    只见他坐在正中央一张宽大红木圆桌上,占着朝南面门主位,细眯着眼睛。正同身周同桌头领笑着说话。他身旁一边两人,打横围着坐了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成,马昆,殷通和鲍旭四人,想来,他们五个是结义兄弟,自然在帮中更为亲近了些。除这五人之外,同桌仅坐三人。背门客位而坐,想来,应该也是亲信岛主了。

    英雄五虎夹在人群之中,走过冯平身旁时,只是低垂了头,偷偷瞧着,见黄巾帮众都各自找寻到了桌子,坐了下来,也是不耽搁,四下里张张。望见西北边角落里有张毫不起眼的桌子,空着还未坐满,便相互用眼神示意了,快步走到那里。在最里头坐了,朝南望着冯平背影,看他这一桌子动静。

    众人这一落座坐好,饭菜还未端将上来,冯平轻轻咳嗽一声,缓缓站起身来。双手向空中一抬,手心向下挥挥,示意众人休要吵嚷,耳中听得堂内安静,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稳住自己肥胖身子,缓声说道:“诸位兄弟,本帮自从第三代帮主和第四代帮主相继归隐殒命后,已有一月有余未有当家作主之人了,帮中一应大小事宜,也均由本当家暂时代理执掌。正所谓:‘群龙不可无首,一山不可无主。’大伙儿商议多次之后,最终决定由本当家出面主持大局,来当本帮大当家。”顿了一顿,接着道:“本当家知帮中人心浮动,心思不稳,为了稳定情势,便不推委,在诸位兄弟抬爱支持下,只是从了,当了这大当家。”头脑略微转转,目光扫视身周一圈,续道:“相信,在今后日子里,有诸位兄弟尽力辅佐,本帮定然能恢复往日风光,过上往日快活日子,不再拘泥局限于前两代帮主制定的那啥破约法三章和破新规矩,只要将之尽数废除,不去遵从,恢复从前屠大当家在位之时规矩,依旧过回那山贼水匪烧杀抢掠日子,不当名门正派,只当草莽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日子过得潇洒超脱,大伙儿说,好是不好?”说到最后四字时,为了煽风点火,引发共鸣,说话间,语气更是加重了许多。

    在场众人被说到了心坎处去,心头顿时均是大热,激情起来,纷纷大嚷:“好!”

    冯平呵呵笑笑,双手迎空一挥,示意住声,缓声说道:“诸位兄弟对本当家都挺拥护,在收到本当家派人送出之邀请帖后,相继提前一日赶到,在逍遥岛上依着本当家心意,大肆布置起明日加冕大典场景来,本当家心中犹是感谢。再此,向诸位兄弟说上一声:‘谢谢!’”

    张成一听,嚷道:“谢谢?哼,冯……大当家,看你说的什么见外话,直不把咱们兄弟当哥们看了!你是咱们老大,咱们兄弟为你做事,自是合情合理,千百个愿意,你说出这般客气话来,还谈谢谢,恁的不是太过见外了么!”既而,大声嚷道:“诸位兄弟,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一愣,同是答道:“是!”

    其余众人都是早到,在逍遥岛上干了事,出了力,心中想来坦然,问心无愧,安然得紧。鲍旭和屈从只是迟到,耳中听了去,心中思来,却是百般难受,羞愧万分,直是倍受煎熬,无地自容。

    鲍旭心道:这种请柬事宜,我一般都不会亲自去看,只让屈从帮着看了,而后向我传达信息。我只道所有岛主峰主都是明日才到,唯有张老二,马老三,殷老四和我鲍老五才会有这等待遇,需要提前一天早到,帮着在总坛办些事情,这才出于自身聪明,想到要提前一日出发,赶在众人之前,先行到总坛来,帮着冯老大干点事情。哪知,事情竟会如此,真是惭愧。

    心中愧疚,迁怒于屈从,只埋怨他不将请柬上所写之事全然说明,怪他办事不利,才会连累自己,害得自己在人前出丑,被他人讥笑嘲讽。心中愤怒,眼睛到处,只是在众人中找寻屈从身影,寻见之后,狠狠瞪视了他一眼,轻轻冷“哼”了一声,暗道:回头再找你算帐。

    屈从也是埋怨鲍旭,心道:好你个鲍无耻,我老早便将请柬上消息告之于你,你只是自作聪明,不理不睬,说是不急不急,而后,又一心想着吃饭,只要下午才到总坛来。下午那就下午罢,却偏偏又想出个馊主意来,干了半天蠢事,弄出个未时出发,现下倒好,人是赶到了,忙却是一点也没帮上,众兄弟们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定然是在蔑视我们,看轻我们。哼,跟着你这个迁转脑子的家伙,真是连我都被别人当成是个迁转脑子糊涂蛋了。心里头只道倒霉,哭笑不得,眼睛也是扫向饭堂中央鲍旭,与他目光对视了一眼,见他眼神凶巴巴得望着自己,很是恶狠,心中虽恼,毕竟不敢得罪了他,只是低垂了头,避开他眼睛,不去看他。

    只听冯平说道:“虽然有几个兄弟来得迟了,没帮上忙,本当家安排诸事之时,身在现场,心知肚明,不过,大伙儿都是自家兄弟,在今日明日这两天喜庆之日,心中又都是高兴快活,只图吉利,不图晦气,故而,自也不会去怪罪,不会去追究。”边说边瞥了鲍旭一眼,蔑视一笑,道:“在场有许多帮中兄弟,都是诸位岛主峰主带来之人,非是总坛兄弟,而是别岛兄弟,你等路远迢迢赶来,帮助总坛办事,本当家自然不会薄待了你等,只要让你等入这饭堂之内,提前一日,与帮中这许多头领一起,先行共同庆祝一番,高兴一回。”说完这句,身子缓缓坐下,冲着门外朗声说道:“来人哪!上好酒,上好菜!”

    饭堂外头传来响亮应允之声,既而,有许多庄丁入来,手端酒菜托盘,朝着各桌,纷纷端将上去。自中央冯平所在圆桌开始,一一端开,只是全然送到。

    一应岛主峰主看见,纷纷回头,向各自带来兄弟大声嚷嚷:“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啦!”

    一众黄巾帮众一听,心中高兴,纷纷嚷道:“多谢大当家!多谢诸位岛主!多谢诸位峰主!”

    冯平见酒菜已然一一送上,可以吃了,脸上呵呵笑笑,缓声说道:“诸位兄弟,大伙儿动筷子吃罢!今晚,大家一定要喝个痛快,吃个够饱,不醉不归,明日,还有一场更为盛大的酒宴可吃!”

    众人齐声说道:“多谢大当家!”

    眼见酒菜端上桌了不少,香气扑鼻,令人馋涎欲滴,口水直流,又见冯平已然带头喝上了美酒,动筷子夹起了菜肴吃,肚子均是饿得“咕咕”叫了,忍耐不住,相互望望,均是迫不及待,双手纷纷伸出,又倒美酒,又用筷子夹菜肴吃,直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酣畅,好不享受。酒过三旬,均有醉意,吃到酣处,更是丝毫不客气,又是划拳,又是行酒令,大声吆喝,不住嘻哈,平日里大小尊卑之念,在意识里淡却许多,竟是不论是谁,都要敬酒拼酒,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厮混成一片,混若兄弟,直是将饭堂酒宴吃了个热闹非凡,欢声雀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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