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校书郎,最近听闻你在我们弘文馆进行抄书,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时不凡主动对这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行礼,说:“见过褚学士,褚学士安好!”

    这个三十岁的人,名字叫做褚遂良,他被李世民任命为新任的弘文馆掌院学士。这个弘文馆也就是之前的修文馆,因为李世民登基了之后,对他进行了改名,然后也就从修文馆成了弘文馆了。按照弘文馆里面的官职编制,一共有学士若干人,这个是属于高级研究人员的身份。而还有一些低级的人员,也就是类似于时不凡这种校书郎,还有小一些小官负责处理具体事务。这个学士就好比是原先世界里面的那些中科院里面的,不过院士地位崇高,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自然要有一些打下手的人,时不凡这种校书郎小官也就是他们手下的低级办事人员了,负责具体事务。

    这个褚遂良,现在是弘文馆的掌院学士,负责弘文馆的管理事务。不过时不凡知道这个褚遂良未来是一个书法家,他在唐朝初年被称之为唐初四大家之一,后来是李世民去世之的顾命大臣,不过是被武则天给收拾了,这个褚遂良和长孙无忌一起被武则天给收拾掉了。

    “时校书郎,你这个是什么意思?竟然在我们弘文馆大肆抄书,并且还拿出去进行放入图书馆进行公开展示?这个弘文馆的书籍可都是我大唐朝廷花费了无数代价换来的,你居然就这么抄出去?你这个实乃偷窃!何况,你居然大肆刊印,然后放到图书馆里面给无数人观看,这样简直是……简直是……”褚遂良问道。

    时不凡却非常平淡,然后显然并没有把这个褚遂良的话当回事。因为他知道这个褚遂良之所以过来,那是因为时不凡侵犯了他们士族的利益,这个褚遂良自然想要过来组织。时不凡把这些书籍抄写出去,然后放到了图书馆里面去进行公开的阅读,那些寒门读书人只要花费很少的代价,也都可以借阅到书籍,然后学会各种知识。甚至时不凡弄出了汉语拼音的方法,甚至进行了一些汉语拼音的标注字体,让识字更加的快速了。这样让他们也都可以更快速的学习文字和文化,虽然未必有师傅直接交到那么好,可是却绝对是让绝大部分寒门学子都能够有机会学习到文化了。

    作为褚遂良他们的士族,时不凡这个行为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敏感神经了。他们感觉到如果让时不凡这么抄书下去,然后放到了图书馆进行大肆借阅,那百姓可以付出极其低廉的代价也都可以看到了这个书籍,学习到了文化。这样士族的文化垄断也都会被打破,所以现在褚遂良当然坐不住了了,想要过来阻止。阻止时不凡继续抄书,甚至更是要组织时不凡把把这些书籍进行刊印出去,让百姓可以花费更小的代价看书。

    要知道士族的书籍也都是花费了数百年才积累起来的,其中花费了无数的经济成本。他们花费了这么多年,可是现在时不凡这个图书馆的策略,直接让他们数百年的积累彻底抵消。本来士族并不害怕寒门能够读书,因为一本书的成本无比高昂,一般寒门也需要一年不吃不喝才能够购买一两本书。可是现在时不凡弄出了这个图书馆的策略,简直是太坑爹了。

    虽然这些书籍还是属于图书馆的,可是寒门百姓学会的“知识”却永远刻在了寒门学子的脑子里面,不会因为书籍这个“物质”的所有权的改变而被改变,学会了的知识是不会忘记的,所以这个书籍所有权也都不重要了。

    因为书籍学会了的知识,那是不会忘记的。所以时不凡秉承着买书不如租书道理,实行了图书馆的策略。这样士族那些文化封锁已经几乎开始松动,所以这个褚遂良自然要过来阻止,一旦让这个局势蔓延下去,那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褚学士,我不认为我有什么错?你说我偷窃,真是岂有此理。我何尝偷窃了,我只是抄书而已。而抄书,好像也是我弘文馆校书郎的职责一样吧?我现在的工作职责是对各位年幼的皇族还有公子进行教导,我每天都完成了任务之后才来抄书的。我主动自己加班,朝廷不给我额外发俸禄那也都是不错了,你还来怪罪我?”时不凡冷哼道。

    褚遂良被时不凡这个“歪理”给气笑了,气急反笑的说:“好好好,我听说时校书郎你擅长于雄辩,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弘文馆,我才是掌院学士,按照规矩,我处分你一个小小的校书郎,甚至暂停你的职权,那也是可以的。所以,你可是要想好了!”

    时不凡却平淡的回答,显然没有任何紧张,说:“请问褚遂良学士,请问我犯了朝廷哪一条规矩,或者说我犯了这个弘文馆哪一条规矩,你要暂停我的职权?还有,我是朝廷五品县男,还是入流的九品校书郎,我的任命权力在于吏部。如果你想要撤了我的职位,那请你去吏部去说。所以,好像我并没有违反我们弘文馆的任何一条规矩,我只是抄书而已。我们弘文馆什么时候禁止抄书了?”

    褚遂良马上骂道:“你抄书了之后还拿出去,并且大肆刊印,这个是盗窃。”

    “盗窃?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时不凡冷哼回答,显然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和褚遂良是不可能关系好的,这个因为时不凡这个抄书出去大肆刊印,这个绝对是在触及了士族的一个重要的核心利益,那也就是文化垄断。文化越是垄断对于士族越有利,所以他们当然支持文化垄断。时不凡做的却是在扩散文化,这样他们当然有意见了。褚遂良身为士族,他距离时不凡最近,自然可以出来管制时不凡,不让时不凡去抄书。

    时不凡知道这个褚遂良是未来的宰相,可是时不凡却不可能退让,因为他退无可退了。褚遂良是宰相又如何,原先历史上不也是被武则天给收拾了吗?也许很多人都认为武则天是邪恶的,褚遂良和长孙无忌是无辜的。可是时不凡却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无辜,所谓武则天任用的那些人未必就是奸臣,他们不过是代表的阶级利益不同而已。

    武则天从李治时期就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寒门庶族的利益,武则天可以说是寒门庶族的一个重要利益代表,所以武则天和长孙无忌还有褚遂良的争斗,还有褚遂良、长孙无忌、来济之间反对立武则天为皇后,那是因为他们背后的阶级争斗在作祟。李治的第一个皇后王皇后是高门士族出身,自然代表了士族的利益。武则天代表了寒门庶族的利益,因为虽然武则天父亲武士彟是国公,可是武士彟出身低微,被认为是庶族。所以他们之间代表的是阶级争斗,不能够单纯用后宫争宠就可以形容的。

    李治的后宫情况是非常复杂的,不但有男女之间争风吃醋争宠,甚至还有阶级斗争,还有李治这个皇帝要掌握权力亲政,自然要收拾了那个贞观时期的元老。所以李治和武则天联手收拾了长孙无忌他们。

    不过之后,李治对于武则天的态度几次反复,这样说明恐怕李治对于寒门是既利用也都提防,所以这才造成了武则天早期的几次危机。

    可是不论如何,褚遂良他们代表的是士族的利益,而武则天手下的亲信代表了的普遍是寒门的利益,这样他们之间自然是卷入了这个朝廷的阶级斗争之中。武则天掌权之后大肆打击士族,这样足以说明武则天并非是真正士族的代言人,而她是依靠寒门阶级的官员支持的。唐朝时期武则天和那些李唐的争端,远不只是政治权利争斗那么简单,而是一次阶级斗争的前兆,这次阶级斗争从武则天时期一直蔓延到唐朝中期的牛李党争,甚至到唐朝末年,最后以寒门胜利唐朝解体乱世开启作为告终。

    时不凡不理会这个褚遂良,然后褚遂良顿时气急,怒道:“时不凡,你信不信我可以……”

    时不凡反问:“怎么?褚学士,你要动粗啊?记住,这里是门下省,是我大唐太极宫,你难道要动粗?你知道的,我不会害怕打架的,我之前和东宫率更丞打了一次,难道你也要跟我动粗?不过,这里可是我大唐的宫闱,如果我们动粗,你可是要考虑好这里面的后果!不过,如果你要动粗,我也陪着,正好当做锻炼身体了。”

    “你——”褚遂良再次被时不凡这话给气着,因为在宫里面他当然不敢动粗。

    如果在宫里面和自己的下属打架,那传出去多么丢人?不过褚遂良马上选择了离开,时不凡也都毫不在意的再次进行抄书。反正在这个宫廷里面,褚遂良哪怕身为自己的上司,也都不可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要撤销自己的职位?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九品以上的官员任命权都是在吏部,褚遂良的手还没有深得那么长,能够随便干涉吏部的事情。而且尤其是这种在宫里任职的官员,更不是说撤销也都能撤销的,尤其是要考虑一下皇帝的意见。

    所以褚遂良对于自己并没有真正且有实际的威胁,时不凡不会怕他的。

    不过,很快,弘文馆来了几个彪形大汉,然后来到了时不凡面前。不过时不凡当做没有看到一样,该怎么办也就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这个褚遂良算是黔驴技穷了,他只能够用这种办法来威胁。

    可是时不凡却知道,这几个彪形大汉也只是能够在这里看着,他们不可能动手。在门下省里面殴打门下省的官员,这样简直是找死。所以那几个彪形大汉虽然用目光恶狠狠的看着时不凡,可是却根本没有手。

    “时校书郎,褚学士让我们看着你。我们也就这么看着你做事,然后你每次走到哪里,我也都跟着你。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可以主动去和褚学士去说说,这样让褚学士把我们撤了,你看如何?我们这些日子可是会保护你的!”

    “保护?恐怕是威胁吧?不过,我就不信,你们敢动手!你们要跟着也就跟着,我会怕你?这种跟踪人身威胁的,我也是没有经历过,如果这种破事我也都会害怕,那我当年真的白白在京城里面的名牌大学混了十几年了!”时不凡心里哼道。

    这种威胁,对于时不凡来说太低级了,他知道褚遂良不可能杀了他。这些彪形大汉不过是一个瞎子点灯白费蜡的家伙,对于一些胆子小的人也许会害怕,可是时不凡是胆子小的人吗?他从一路上骂战以来,收到过的人身威胁人身攻击也都不在少数,他可曾害怕过?时不凡笃定他们不敢对自己殴打,如果他们敢殴打“朝廷命官”,那可是在找死。

    所以时不凡知道他们不可能动手,这样让时不凡非常的放心。不过时不凡还是继续我行我素的抄书,然后每天抄写了好几本书送回去进行刊印。刊印完成了之后放入了图书馆,然后这个图书馆可以进行借阅。大量的图书被送出去,甚至还有一部分是被用拼音标注了,帮助初学者学习汉字,这样他们也都可以学习到很多文化。

    至于这种褚遂良的威胁,时不凡没有在意,因为不论时不凡是否妥协,他们也都不可能成为一路人。他们出身的阶级本来也都不同,出身的阶级不同,几乎让他们代表了利益方不同,他们不可能有太多所谓的关系友好了。既然是否妥协都是一样的,那没有必要如此讨好他们了。既然结果不可改变,何必要受罪去委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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