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自重 作者:酒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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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也什么都不该说。他真怕自己一张口,说出什么后悔莫及的话。

    他现在最该做的是转身就走,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反而走近一步,定定看着田七。

    田七见皇上不搭理她,只道皇上是厌烦她,因此站起身说道,“奴才告退。”说着转身欲走开。

    纪衡却不由自主地伸手捉住他的后领,把他拉回来,向上提了提。

    田七只觉自己的脚几乎离了地,她现在像小鸡仔一样被人提着。

    得,又惹皇上不高兴了。田七一开始以为皇上这样对她是因为孙从瑞告了状,但又一想,那老家伙第一要做的是给儿子好好看病,不可能那么快就捅到皇上这儿来。于是田七镇定几分,谄笑道,“皇上,几日不见,您越发的英俊倜傥啦!奴才这几天一直想您,就是不敢去看您。”

    纪衡知道田七说这种话像喝白开水一样容易,可他偏偏就是受用。他提着田七晃了晃,终于开口,“想朕想得见了朕就走?”

    “不是……皇上您不是说过不让奴才再出现在您面前么,奴才是怕碍了圣上的眼,是以想快些退去。”

    纪衡看着田七笑得没心没肺的一张脸,突然就觉得有些恼怒。这算什么,凭什么,他苦苦压抑自己,他却淡若风轻,浑不在意。口口声声说着思念,却是混不吝逮着什么都敢说的一个油条。

    能够轻易说出口的思念,并不是什么有分量的思念。纪衡知道自己偏要相信,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田七总说喜欢他,也许是真的喜欢他,但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纪衡知道,他把田七赶走时,田七没有丝毫失望悲伤,反而很高兴,还想干脆出宫。

    这样一个人,能有多喜欢他呢?

    他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好像本该两个人一起唱的苦情戏,到头来只他一个人在卖力,另一个已经忘了词儿,在台上呼呼睡大觉。

    是吧,挺没劲的。纪衡终于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远离田七的理由。他放开田七,面无表情说道,“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朕的面前,否则,”顿了顿,咬牙来了个狠的,“杀无赦。”

    田七好心提醒他,“皇上,您说过不杀我的。”

    “赶紧滚!”

    田七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腹诽,还说什么君无戏言,这皇帝太不厚道,还不如她这当太监的有诚信。

    ***

    田七虽被下了禁令不许见皇帝,但她身在宝和店,却心在乾清宫。她一直密切关注着纪衡的动向,不为别的,就为闹清楚孙从瑞有没有来告状。她心想,实在不行干脆直接跑路算了,天大地大,想找一个人未必容易。

    等了一天多,没等来孙从瑞,却等来了先发制人的小王爷。

    纪征这回为了田七也豁出去了,干脆亲自去找纪衡告状。他是皇上的亲弟弟,告状都不用写奏章,直接去哥哥面前一顿倾诉:自己好好地在酒楼与朋友吃饭,却不想孙蕃突然闯进来口出狂言,还要打人。他们为了防备,也只得反击了几下。混乱之中他不小心把孙蕃给打了云云。

    纪衡一听说里面有田七的搀和,立刻把耳朵竖了起来。

    纪征是何等心思通透之人,他早看出来,皇兄不喜欢他和田七搅在一起,甭管原因是什么。因此纪征解释道,“田七只不过正好遇上我们,在一处吃了几杯酒,也被孙蕃他们追打了几下,说来竟是我们连累了他。”

    纪衡心沉了一沉。不过他要真相信纪征的一面之词,那他就不是纪衡了。但他有一个疑问,纪征在外面和人打架便打架,看样子又没吃亏,何以要告到御前来?他这弟弟可不是那没骨气的人啊……

    很快就有人为他答疑解惑了。

    孙从瑞老泪纵横,说自己儿子被宫中内侍给害了,请皇上看在他这张老脸的份儿上,还儿子一个公道。

    其 实孙从瑞是一个内敛隐忍的人,一般的意气之争他也不可能来找皇上说理。可是自己儿子好好的,站着出去抬着回来,他这当爹的怎么可能不心疼。求医问药地诊治 一番,儿子醒了,幸好脑子伤得不重,只是大腿骨裂了,要好好地养些日子。孙从瑞问儿子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被一个太监打了,就是那个曾经很红现在已经被皇上 赶出乾清宫的田七。真是岂有此理,这群阉货以为自己是谁,天子脚下就敢行凶伤人。孙从瑞也是爱子心切,相信了儿子的一面之词,以为是田七故意挑衅。于是就 这样跑到皇上面前痛哭伸冤。

    他来得挺是时候,宁王爷还没走呢。

    听完孙从瑞的哭诉,纪衡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纪征。早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原来还是为了田七!

    其实想为田七出头的并不只有纪征一个。郑少封和唐天远都想来。但是郑首辅一听说儿子跟孙蕃干仗还想往御前找不自在,就毫不犹豫地把郑少封关起来了,不让他出门。而唐若龄听了儿子的陈述,也拦住了唐天远,让他稍安勿躁。

    唐天远不解,唐若龄解释道,“宁王必会为此事出头,我们先静观其变。孙蕃没死,你那朋友也不会那么快送命。宁王为孙家的仇人出头,这时候正可以看出他在圣上心中的分量。”

    宁王几年前跟今上有嫌隙,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皇上对宁王是否依然有所忌惮?这些年朝中大臣多半不敢结交宁王,可如果皇上已经对宁王放下成见,那么宁王将是一支很好的力量。

    唐天远知道父亲的意思,他虽不大情愿,却也无法,只得先看看形势再说。再说,凡事也要有个考量,不能意气用事,如果宁王救不了田七,他唐天远去了也白搭,只能另寻他法。

    养心殿里,田七又被提溜到纪衡面前。

    虽然出尔反尔的是皇上,昨天还说了不许田七见他,今天又把她抓了回来,但田七为着自己的脑袋着想,还是想办法把脑袋蒙了起来才去的,这样就不算出现在皇上面前了吧。

    她做事一向认真,蒙脑袋也蒙得很地道,以至于自己的视线也被罩住了。

    纪 衡坐在养心殿的书房里,下首纪征和孙从瑞也分别被赐了座,室内一片肃静。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穿着太监公服的人从外面走过来,头上罩着青色的硬布筒,布筒 直楞楞地向上挺着,活像是一个大烟囱。这移动的大烟囱两手向前胡乱摸着,走到门口时,“咚”地一下撞上了门框。

    室内三人都有点傻眼。

    田七揉了揉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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