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大春被伴郎强行地按下了头,算是点了一下。

    二拜高堂!伴郎又将大春的身子扭过去面对满脸堆笑的三木夫妻。

    夫妻对拜!也许大春觉得这仪式太不好玩了,遂转身离开,又被伴郎强行地拉住,勉强地和凤仙拜了一下。

    新人进洞房!

    一对新人手挽着手步入了装饰豪华的三楼的洞房,此时门外又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间或还夹杂着乐队奏乐的声音和腰鼓队猛如雨点的锣鼓声。

    二楼的新房内挤满了前来闹洞房的人们,尤其年轻人居多。这也难怪,年轻人喜欢热闹。本来嘛,一对新人成婚怎么能缺少热闹的场面呢?

    如果新郎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这洞房还可以大张旗鼓地闹,可以天翻地覆地闹。可人家新郎是一个个傻乎乎的智障人,他的智商只有二三岁小孩的样子,这洞房还怎么能闹得下去。与其说闹洞房,倒不如说大伙是看大春在新娘面前如何出丑。

    大春,这姑娘是你什么人?

    我―――的――――人―――

    你认得她吗、

    我---不认识---她。

    那你和她亲一个嘴吧。

    我……不……晓得……亲嘴……

    哈哈哈哈,你大春哥好听话好规矩呀!

    凤仙看到人家这样在调戏大春,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忍着吧,这还只是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哩。凤仙的内心如刀子在划过。

    大春,你晓不晓得和她睡觉呢?

    啊―――我―――要―――睡觉。

    当这最不想听的两句对话说出口时,凤仙的头垂得更低了。在新房彩灯的映照下,凤仙一张灿若桃花的粉脸上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表情。

    这时新郎的母亲常天芝走进了新房。

    好了,新郎新娘今天辛苦了,要休息了,今天的洞房就闹到这里吧。大伙明天再来玩吧!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钟了,大伙打着哈欠都回家去了。他们边走边议论纷纷,一个个都叹息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房里只剩下凤仙和大春,还有桌上一对霍霍燃烧的红蜡烛。大春此时已是鼾声如雷,斜靠在床沿上。凤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鞋子脱了,将他笨猪一样的身子拉到床上,掩上一床被子,自己合衣靠在床的另一头。

    桌上的红蜡烛还在一个劲的燃烧,全然不知此时凤仙的心情。那红蜡烛流出来的泪与凤仙眼角的泪相互映衬,共同点缀这个寂寞的夜晚。

    凤仙靠在床沿,怎么也难以入眠。

    要是大春此时醒来,朝她扑过来,她也要豁出去,不管怎么样,今天不能让傻大春沾染她的女儿身。她想,大春那熊样子,说不定还没到我跟前,我就把她推倒在地上了。

    凤仙瞟一眼正在熟睡的大春,他睡得如死猪一般沉,不知道是不是在酒桌上被人家灌醉的缘故,大春恐怕一时半回难以醒过来的。

    其实凤仙现在轻生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可她现在还暂时不想死,她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她倒是很赞同高中语文课本上作家史铁生说的一句话: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一楼的大厅内,家里的客人都已经入睡了,大厅里显得相当安静,整个三层楼也静得能听到客人们打鼾的声音。只有李三木和常天芝还没有入睡。他们怎么睡的着觉。此刻,他们最想知道的是洞房内的情形。李三木朝妻子努努嘴,示意她到二楼的新房外去探听个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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