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定远候府一道黑影窜上墙头,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今晚满天繁星无月,让夜晚显得更加的沉闷。而城外一片僻静的树林内站立着一人,挺拔而安静的身影似要与树林融为一体。

    “主子。”一道黑影踏着月色而来,朝树林中人单膝跪下。

    “府中一切可好?”商丘转身,看向唐幕,英俊的脸颊上是一贯的冰冷。

    “少夫人将候府打理得很好。只是,前些日子史部借口南山旱情,克扣了主子的俸禄。少夫人因为此事正在想法子挣钱,据说她想开间医馆。”

    “医馆?她何时会医术了?”商丘讶异的挑了挑眉头,声音略低,犹如自言自语。

    唐幕识趣的没有接话。他跟随主子的时间最长,自然知晓自家主子与女主子没有感情,主子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才娶的女主子。

    只是,自从女主子生了孩子后,整个人感觉不一样了。唐幕也不知道哪里不太一样,就是觉得现在的女主子身上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主子,您可要回府看看?”毕竟小公子已经有五个月大了,模样生得甚是可爱。

    “避免那人生疑,我暂时不会回府。”

    唐幕看不清商丘隐在暗处的神色如何,听他如此说,却欲言又止的道,“老夫人那儿……”

    “待大军班师回朝之日,我自会回府。”商丘的目光投向远处的黑暗,没有发现唐幕的异样。

    “是。”唐幕朝商丘道别,几次欲回头劝自家主子回府看一看小公子,即便主子对女主子无感情,但小公子总归是他的骨肉啊!

    可是,话到嘴边,唐幕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是主子自己的事,身为属下多嘴便是逾越了。

    然,被蒙在鼓里的商丘今后知道阿旭的存在时,他几乎恨不得拍开唐幕的脑袋看一看,他到底是有多蠢!跟了他这么多年,难道就不了解他外冷内热的性子吗?

    没有人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沈沫竟然没有亲自在信中给他提起过。能怪谁呢?

    话说沈沫次日并没有再去百恩堂,她被有天下第一神医之名的花容月看重,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要让传言传得够开之后,她再闪亮登场,方能达到可遇而不可求的效果,竟神秘又能体现她医术的可贵。

    于是,沈沫优哉游哉的在侯府呆了两日,练练新创的灵术,再逗逗小旭儿,日子过得不知多惬意了。

    这日,沈沫将阿旭交给华清秀照顾,自己又一身男装悄悄的从后门出了府,目标当然是茶楼咯!

    好巧不巧,在楼下之时,她竟与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怪异男子打了个照面,那人冰冷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蹙了蹙眉头,目光下移,落在她身上。

    沈沫被他怪异的眼神瞧得心里发毛,赶紧往边上侧了侧身子,准备让他离开,却不想原来从楼上下来的他,转身又上了楼去。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沈沫嘀咕一声,“真是怪人呢!”

    然后朝掌柜的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在大厅里一处僻静的角落坐下,只听隔壁桌无不在谈论百恩堂出了位神医的事。

    “你听说了吗?连天下第一神医都对他青睐有加!”

    “可不是?我刚刚来的那阵经过百恩堂,门口排的人都快排到街尾去了!听说神医花容月也在百恩堂坐诊了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各位,我家中有点事,我先告辞了!”

    说着,热热闹闹的大厅忽然就不见了一大半的人。唯沈沫端着茶杯,神色郁闷。什么?他要在百恩堂坐诊?经过她同意了吗?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答应过她,有她出现的地方,他不会再出现的吗?

    若是花容月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回她一句:没错啊!此时我在百恩堂,而你不在。即便你来,也可以当我隐形的嘛!

    沈沫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起身就往外走。可恶的花容月,他怎么就这么难缠呢?不知道百恩堂现在如何了?普通病人赵云清还能处理,若遇见需要手术的外伤,只怕……

    想到花容月那人的人品,她就觉得头疼。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声誉,可不能因为他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沈沫一路胡思乱想,没有注意身后有人加快脚步,绕到了她前面,她一个不察,‘砰’的一声撞了上去,撞得她鼻子一阵酸痛。

    “嘶,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她刚刚虽然在走神,却在那人拦道之前就敏锐的发现他的意图,只是惯性使然,让她不由自主的撞了上去,错不在自己,她当然没有上次那般客气。

    “又是你!你怎么阴魂不散啦!”她伸手捂住发酸的鼻子,感觉自己刚刚撞上的不是人的胸膛,那分明是一堵墙好不好?

    因为花容月的事让她很是郁闷,再被这么一撞,顿时心火上升,冲着那人便发起了火。

    “你这身衣服,哪里来的?”商丘完全不将她的怒火放在眼里,目光依旧冰冷无波。

    沈沫眨巴一下有些水雾朦胧的眸子,看他一直盯着自己身上这身衣服瞧,不由更加怒了,“关你什么事?!”

    她穿她自己男人的衣服,要他一个外人管?!

    商丘眉头蹙紧,他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洁癖得紧,自己用过的东西,即便留着压箱底,也不能随便丢掉或者给外人用。所以,当他一而再的遇见她穿着自己的旧衣在街上晃荡时,他忽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恨不得上前将那衣裳从她的身上剥下来。

    对剥下来!商丘发觉,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这小子今日穿的这件和那日的不同,莫非他压箱底的旧衣,都被他夫人拿去卖掉了?

    “你干什么?!”前一秒沈沫还牛叉轰轰的骂人,后一秒她便被他拎住衣领,犹如拎小鸡般拖着往一家卖衣服的店铺走去。

    “喂,喂!你放手!你干什么!”沈沫奋力挣扎,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

    然拎着她衣领的那只手她就是掰不开,当她到达店铺时,已是一身狼狈--衣衫松散,发丝散乱,小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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