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亮得晃眼,我睁开眼,是那雪白的一片,我莫名地开始奔跑,在这白皑皑的雪地中烙下我的足印。

    好冷的天,连呼出的气仿佛也要结成冰似的。我奔向那棵绿色的树,只觉得树下是一个黑色的身影,而他的身下,便是那刺眼的鲜红血液。

    不,不要!我不要见到死亡!

    猛地睁开眼,是昏暗的光线,我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黑色天鹅绒羽毛的大床上。

    “你醒了?”声音从一旁飘来。

    我转过头,魔术师正坐在一旁的一张黑色沙发上打磨着手里的一把短柄匕首。

    “这里是……”

    “我的房间,”他头也不抬,“既然你把你的床让给了那个疯女人,我就只能把我的床让给你。”

    “……那麻烦你了,我回房间去了。”下床,想站起来,却突然发现双腿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却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质问他。

    他轻叹一口气,放下匕首,走到我身边,又把我抱了起来放回到床上:“没什么,下了点麻痹类的药。”他在床沿上坐下。

    “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生气了。

    “因为不想你去插足这件事情,既然你和她没什么大关系,你就不要去多管闲事了。”他淡淡地开口。

    没什么关系?呵,我暗自好笑,你又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经有多少年了,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有多么珍惜对方,珍惜这份感情,就算告诉你,你这个连爱人死了都不会有表情的魔鬼又怎么可能了解呢?

    “对你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完成你的新任务,其他的就少管了。”

    “我的任务?那你来神族,你的任务是什么?”现在,对我来说他们谁都不可信任,看到了景仲的例子,难道我还能相信他来神族只是为了保护我?

    他惊愕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但始终没有回答我。

    “你不回答我也就算了。”起码我也能确定他来这里是另有所图。讨厌,我的心口怎么会这么痛的。

    “那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我继续强忍心口的疼痛,“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个新任务的?你见过景仲了?什么时候?是不是在爱雅被杀的时候……”

    “够了。”他看着我,“你够了吧?你以为我乐意看到她死吗?还是说你认为我是帮凶?或者……是我杀了她?”

    我看得出他也生气了,他一定是为了爱雅吧。为什么当我知道他不希望看到爱雅死要比知道他的冷血,更让我觉得难受、心痛呢?

    “你好好地休息吧,药效还不会过,你至少要到明天才能下床。”他站起了身,走到沙发边拿起那把匕首径直走向房门。

    “魔术师!”我叫住正要走出去的他,“你,为什么要磨刀?”

    “……为了保护你。”他走出去,关上了门。

    我坐在床上,暗自好笑,保护我?难道不是了为了杀害别人吗?我向后躺下,软软的床,松松的枕头,好舒服,他平时就是睡在这的吧,枕头和被褥上还留有他的味道。

    我深呼吸一口,淡淡一笑,从衣服的腰间取出一把匕首,这是南纱的遗物,莎罗也曾用它割伤过我的手,多亏她我才知道我能操纵樱花,我是樱花血舞的继承者。

    呵呵。想用这药麻痹我的双腿来控制我?魔术师,你真的觉得我会这么乖乖听话吗?

    我一定要知道是谁杀了爱雅,虽然我几乎能肯定是景仲干的,但我还是一定要听他亲口告诉我是他干的,否则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坐了起来,解除这种药的方法我知道,就是要让双腿的疼痛超越这麻痹。我恨恨地划伤自己的小腿,这样我才能走路。鲜血直流,但还不够,我又死命地弄伤自己,我不知道,我一共划了多少道血口子,只是当我体验到疼痛时那已是难以遏止的剧痛。

    我撕开床单将伤口匆匆包紧,制止不断向外流的鲜血。止完血,我强忍着这可以让我全身发冷的痛苦,勉强站了起来,咬紧牙。我能走路!这点痛比起爱雅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走出他的房间,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推开门,里面竟满是人,佩蒂躺在我的床上,天王和王后站在床的那边,米夏埃尔坐在床尾,而老哈特森总管则站在床的这头。

    “你醒了吗,优俾亚小姐,”王后看着我,“那你来得正好,这位佩蒂小姐好象当时有看到凶手,可是却不肯对我们说。”

    我尽量使自己走起来正常些,可大颗大颗的冷汗还是直冒。幸好伤的是腿,可以用裙挡住。

    “你怎么了,优俾亚?哪里不舒服吗?”米夏埃尔看出了我的不寻常。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摇摇头:“我没什么。”

    “我在老哈特森总管身边坐下,泪流满面的佩蒂一看到我便又放声大哭了起来,她死死地抱住我。

    “好了,好了,佩蒂,没事了。”我安慰她。

    她突然推开我,擦干眼泪,神情焦躁地对我说:“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那时候,我听到有水声就走过去,我看到喷泉,还有喷泉前面的一张椅子上躺着她,她的身边有一个很小的人影。”

    “小?你确定?”我疑惑难道不是景仲?

    “对!那是个孩子,那一定是个孩子!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她几乎大叫出声。

    我低头,轻轻嘀咕:“红发的女孩……是她?”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想到了小爱,可是,也确实只有她是个孩子,而且又恰巧是红发,依现在的证据看来,这对她太不利了。

    “可是……王城之中并没有小女孩啊……而且,红发怎么说也是……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天王开口。

    没有?我纳闷,那小爱算什么?难不成她是被谁偷偷关在那秘道后面的?

    “绝对没错!我才不会看错!”佩蒂大叫了起来,“她听到有声音就一下子钻进树丛不见了,我走上前才发现那个女孩已经没气了!”她的情绪很激动,又失声痛哭起来。

    “雷恩,我们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毕竟,王城里哪来的小女孩啊。”帕罗瓦王后轻轻拉了拉天王。

    “那我们走吧,米埃,你也走吧,”天王也打算走了,“你不能单独留在女孩子的房间。”

    “你也要好好注意休息,优俾亚。”王后关心地开口,“你的脸色不太好。”

    “谢谢王后陛下关心,恕我不能相送。”幸好佩蒂死命拽着我,我才不用再站起来。

    老哈特森总管送他们出了门,他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他的视线,再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退回了屋,关上门,他静静地走到我身后。

    “佩蒂,你也累了,先躺下休息一下吧。”我轻轻地拍了拍她,同一时间将小爱的那根针刺入她的脑后,佩蒂便也乖乖入睡了,这是在世界学校里学到的,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要带有武器。

    我放好入睡的她,没有回头:“哈特森总管,我想,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优俾亚小姐非但身手敏捷,而且也非常聪明,老臣很佩服。”他的语气很是严肃。

    “废话就别说了,你就开门见山吧。”我浅浅地笑了笑。

    “我想现在在优俾亚小姐的脑子里一定已经有个嫌疑犯的人选了吧?”

    “你果然是个老滑头,”我轻笑了笑,“我想这个你比我清楚得多,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就是在初次见面时你对兄长所提及到的,而现在天王、王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又被关在这么奇怪又隐蔽的地方,我想只有你能对我解释一下吧。”

    “优俾亚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相信你见过俄班顿小姐,也确定你们之间相处得很好,否则,你不可能拥有那根小姐的‘紫尾银针’,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我们并非敌人,应该是同一阵线的盟友。”

    “我要是狐狸也会对兔子说自己是只猫的,把兔子骗回窝再吃了也不迟。”我轻侧头看了看佩蒂熟睡的脸依旧没有回头,“你把她关在那种地方,又不让外人知道,你认为我们这也能成为盟友?”

    他轻叹了一口气:“优俾亚小姐,不瞒你说,我想你见过俄班顿小姐后不觉得她有些不同于常人吗?”

    “哪方面?”

    “红发。你该明白,那是只有禁忌之子才会有的发色。小姐,不!是公主,她年纪还小,为了保护她,我们必须竟她与众人隔离起来。”

    “公主?你是说她就是40年前死去的那个公主?他是天王和已故的王妃所生的那个圣少女?”

    第二十九章完

    下回:真正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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