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这么想着就想到了母亲,晚饭前通了电话,林母在那头忍不住哭了起来,林周的眼睛也是通红的,他趴在阳台上望着天上,按照惯例,今年的除夕夜也是一颗星星也没有。

    夜风非常的凉,凉到让他裹着大棉被还瑟瑟发抖的程度。

    他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父亲没有回来,但是他跟母亲过的很开心,林母是非常贤淑的家庭妇女,她会做很多种菜肴,会包饺子和烧卖。林周喜欢吃烧卖,所以过年的时候林母总是给他单独做一份烧卖吃。

    记忆里,每一次过年都平淡的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但是现在想起来,竟然是那么幸福,他是那么自由,可以在学校读书,可以跟同学聊天,学校的老师都很喜欢他,他也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只是不亲近罢了。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没有了。

    他只有母亲,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孤单过,在他并不孤单的时候,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幸福。

    远处的有大大小小的礼花陆续燃起,红红绿绿的烟花在空中爆炸,看起来十分美丽,虽然林周不喜欢喧闹,但在这样沉寂的夜里,他不介意这种喧嚣。

    年会之后,陈丰年莫名其妙的搬出了寝室,他甚至连小咪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通知他以后是一个人独寝了,那么连如此刻薄的室友都离他而去,他不得不反省自己这失败的人际关系了。

    远处又有人放起了礼花,比起前几个都要大很多,巨大的礼花在夜空中炸开,瞬间化成无数闪亮的光斑,林周似乎听到那些刷拉拉的声音,不禁将身子探了出去。

    员工宿舍都在比较高的楼层,除了办公楼层和楼顶花园,二十七层到二十五层都是员工专区。林周住在第二十七层,算是设施比较优越的,宽敞的窗台上能放置大型观叶植物,甚至还能摆下晾衣架和长摇椅。他平时很少有机会站在阳台上放风,此时周围空空荡荡的,远处的万家灯火显得那么吸引人。

    他听到清晰的礼花炸开声,仿佛就响在耳侧,无数迷人的光斑碎裂在漆黑的夜幕中,闪烁着灼人却诱惑的光亮,当林周下意识伸手好像要去抓住那些星斑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声音,“小心点,别掉下去。”由于角度的关系,林周并没有看清是谁,然后ti那张帅气的脸便向外探了探,“咱们这种阳台很容易发生事故,以前还有人掉下去过。”

    林周一见是ti立刻笑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还以为是谁,ti哥你怎么没回家?”

    ti笑着摇了摇头,“你个小迷糊,你忘了咱俩是一个岗的。”

    林周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傻笑了两声,“真的忘了啊,不过过年好没意思,我看他们放的烟花漂亮,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那哥带你放烟花啊?”ti温柔的笑脸令林周心里一暖,但随即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啊,就算没有客人,也不能偷跑出去,被发现要被罚的。”林周仔细想了想,但仍然没想到偷跑是什么惩罚,不过ti似乎很有经验,语气更温柔的劝他,“两个红牌要逃跑,谁也不会信的,我们就在红温乡边上,放完就回来。”

    ti又加了一句,“还可以顺便吃了街边的那家马家烧卖再回来,你要是不爱吃还有一个坛肉馆特别有名。”

    听到马家烧卖林周这才动了心,他每年都要吃了烧卖才算过年,虽然现在生活完全变了,但能吃到烧卖也算是一点安慰。

    这么想着,他调皮的笑了笑,也许还可以给其他人带点小礼物回来,让大家不要关系那么僵,“好吧。等我先进去穿衣服,五分钟后门口见。”

    见他从阳台钻回屋里,ti的笑意更加深沉,年会之后他被盯得很紧,虽然还没有人动他,却不代表这件事沈七不知道,那么无论如何都是一死,他必然要拉一个下水才合算。ti沉着脸看向方才林周站着的地方,心里想到,如果这回还整不死你,我就真是在这行白混了。

    林周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对方的陷阱里,他还似模似样的跟着ti从侧面的运货通道钻了出去,外面的空气并不比想象中的美好多少,他仅是因为能吃到烧卖有点小兴奋,ti是个很有英国绅士风度的帅哥,他的温柔态度让林周对他很信任,毕竟这是唯一一个对他友好的同事。

    如果这可以称之为同事的话。

    ti拉着他很快穿过了两条小街,街道上满是霓虹的牌子,闪烁的几乎令人花了眼,林周之前并没有认真看过这里,现在看看也不全是服务类行业,还有一些小吃店,诸如大胖子葱油饼,红豆饭大盆鹅,听起来乱有食欲的。

    ti见他一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笑话了他几句,然后两人买了些单筒礼花,一起出了红温乡。

    红温乡之外令人意外的荒凉,大片光秃秃的土地看不出之前种的是什么作物,一条蜿蜒而走的柏油路很窄,夜色里也看不到太远,林周有点害怕了,“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啊。”

    “这荒凉什么,是一块林甸子,再往前没有两公里就是千林大学城,热闹极了,等你下次放假,我可以带你去。”ti的友好令林周几乎感激涕零,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什么,他只是在红温乡外围放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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