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纪宁挑了三十名新生,让他们后日正式上学,然后继续上课教学子们识字写字。

    虽说大永朝是一个之乎者也的世界,但纪宁坚持口语化教育,除了数字和亲属称呼外,教的都是日常使用到的词汇和句子。

    比如,“我在家里吃饭”、“爹爹,我要读书识字”……等等。

    在青紫色的神祝之光加持下,学子们识字写字如有神助,只要不是笨到家的学子,都能轻松学会纪宁所教的字,和看着字用柳枝和沙盘写会写那些字。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纪宁就脱手让学子们自己练字,自个走到他的专用休息室研读孔圣人的《论语》。

    雨灵自然在身边伺候着,红袖添香。

    当纪宁念道:“……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之时,雨灵不禁迷惑地问道:“少爷,奴婢觉得这句话好奇怪。”

    原来,自从意识到自家少爷真的发奋读书,才学渐成,雨灵就暗暗决心自己也要跟着长学问,否则将来自家少爷才学满天下,而自己却粗鄙不文,岂不是给自家少爷丢脸了?

    所以,在伺候纪宁读书之余,她也悄悄地跟着默记纪宁所诵读出来的四书五经,并试着理解这些经义字句的含义。

    纪宁暂停研读,微笑地问雨灵地道:“你觉得哪里奇怪了?”

    “奴婢认为,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是最简单最基本的事。此等小事尚要父母担心,奴婢认为不是孝,反而是大不孝。”雨灵说出自己的看法道。

    纪宁微微一笑,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圣人之言不能简单地字面理解。”

    “父母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大到婚姻大事和事业前程,小至饥寒吃饭添衣与否。若为人子,做事稳重谨慎,学业或事业有成、前途光明、受人敬重、妻儿皆全,让父母无所忧,仅能忧其病,难道不是大孝吗?”

    雨灵听完,恍然大悟,不禁说道:“原来如此,圣人之言果然句句有深意啊!”

    ……

    申时之末,三味书院散学,纪宁让雨灵收拾书籍和文房四宝准备打道回府。

    不过,待雨灵收拾好书籍和文房四宝,往常准时赶马车前来接他们的何安却没到。

    大约等了一柱香时间,何安终于赶到了。

    “奴才来晚,请少爷怪罪。”何安进入三味书院行礼请罪地道。(注:奴才这一称呼并非清朝特有,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清朝时,此词沿袭自明朝,但意思上却多了一层。)

    纪宁微笑地道:“安叔不必自责。”

    “谢少爷。”何安感谢道,抬起头来。

    纪宁无意中看见何安的脸,顿时星目一凝,眉宇微皱。

    此时,雨灵已经惊叫起来:“啊!安叔,您的脸、您的脸……”

    只见何安头青鼻肿,脸上一块黑一块紫,左眼角肿得快睁不开眼了。

    “呵呵,没事没事。”何安立即强笑道,“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如此。过两日就好,不用担心我。”

    雨灵不相信地说道:“摔跤怎么可能摔成这样子?安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只是摔跤,雨灵姑娘。”何安强说道,接着向纪宁拜道,“奴才没事,请少爷不必担心。”

    纪宁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地道:“安叔,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没有!没有!”何安立即摇头否认,目光不禁露出一些慌乱,“少爷,奴才真的只是摔跤而已。”

    “大胆!”纪宁突然沉声一喝,叱道,“你明明不是摔跤,却谎称摔跤,当本少爷眼瞎了不成?!”

    何安顿时被吓得“扑通”地跪下,但是仍紧闭着嘴巴,不肯道出真相。

    雨灵出声劝道:“安叔,您就实话实说吧。即便是跟人打架了,少爷仁慈,也不会太怪罪您的。我也会给您求情。”

    “谢谢雨灵姑娘的好意,我真的只是摔跤而已。”何安一口咬定自己摔跤道。

    纪宁沉默一阵,叹气道:“既然你眼中已无我这个少爷,那么回家之后,我便把你的仆籍文书还给你,恢复你自由之身,好聚好散……”

    “少爷——,求求您不要赶奴才走……”何安吓得哭喊叫道,“砰砰”地磕头如捣蒜,不一会儿功夫,额头被磕得鲜血淋漓。

    纪宁强忍着不忍之心,故意冷声说道:“既然你还心恋纪家,那么你就不该对我说谎。说吧,你是被谁打了?”

    何安停下磕头,犹豫一阵,才迫不得已说道:“……张明。”

    “纪敬身边的奴才?”纪宁星目一寒,沉声问道。

    “是的。”何安答道,“刚才奴才去菜市买菜,无意中遇到张明。他故意把一件瓷器摔碎了,诬陷是奴才把他的瓷器碰落摔碎的,要我赔钱五十两。我不承认,他就伙同纪府几个家丁一起打我……”

    “少爷,您千万不要跟他们置气。”话未说完,何安又赶紧乞求道,“如今我们已经搬出纪府,不是纪府的人了。纪府势大财粗,咱们惹不得。奴才无大碍,修养两日就好了,不打紧的。”

    纪宁上前亲手扶起何安,用抚慰的语气说道:“你不敢跟我说实话,就是怕我年轻气盛冲动找纪敬算账,是吧?”

    其实,他一开始就有所猜测。

    何安为人老实谨慎,怎么可能轻易与人斗殴呢?肯定是被有人主动挑衅打起来的,而且打何安的人是他纪宁惹不起的人,生怕给他招灾,才情愿独自一人默默承受委屈,也不肯告诉他。

    “其实,你错了。”纪宁不等何安回答,接着说道,“他们是有预谋的,真正的目标是我。此次我们忍辱吞声,他们下次只会变本加厉。”

    纪宁咬牙决绝地道:“所以,必须讨回公道!”

    何安忠心如此,他焉能做宿头乌龟,不给何安讨回公道,让何安受委屈?

    若不如此,窝窝囊囊,忍辱偷生,岂不是白到这个世间走了一遭?!

    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快意恩仇!

    说罢,他带着一腔怒火,大步走出三味书院,要去纪府找纪敬算账。

    何安急忙追上,“扑通”的跪在纪宁前面,挡住纪宁的去路,“砰砰”地磕头哭劝道:“少爷,您不能去啊!千万不要去纪府。咱们刚刚有点起色,正当忍辱负重,积累力量,万万不能因为小不忍打断了上升势头。等您成就才学,考了举人,中了进士,谁还敢欺负我们?到时候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奴才不过受了这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您万万不能因为奴才以身犯险。您若是出了差池,奴才就是九死也无颜去见老爷和夫人!”

    “您若是去纪府,奴才立即撞死墙上!”

    说罢,他立即向旁边的院子围墙冲撞过去,吓得纪宁和雨灵急忙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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