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涯海阁因为双方达成共识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燕京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纸包不住火,即使皇帝强力按压,可关于那晚皇宫中发生的事,还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天下。

    尤其是老皇帝气的吐血晕厥,昏迷三日才方转醒的事,更是被有心人士宣扬的沸沸扬扬。

    据说在第二日,咱们的玉王殿下还是被八王、九王从酒醉沉迷的温柔乡里给拖了出来,硬是拽到皇宫里面。

    犹记得,当时的玉痕还带着浓浓的醉意,幸而老皇帝昏迷不醒,否则要看到他这个德行,还不得又气的晕过去?

    昌帝的十一个儿子当中——

    皇长子在二十岁那年突然暴毙而亡,死因到现在没有查出来。

    老二十八岁那年突然高烧不退,再次醒来就变得疯疯癫癫,如此诡异病症,还真让人奇怪。

    老三胆小怕事,平日里就躲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哪里也不去。

    老四十岁那年就已溺亡。

    老五八岁那年,皇宫突遇刺客,他与其母妃一起被刺杀身亡。

    老六天资愚钝,不受重视,在众皇子中几近于隐形人。

    可以说,生在前面的这七个皇子里,唯一正常,却也可以说不正常的,就只有玉痕一个。

    说他正常,他起码受宠,起码有自己的生意,就算不能行走于朝堂,却也和朝堂息息相关。

    说他不正常,是他干的那些事,总有让人暗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但不管怎么样,他起码不疯不傻,且有命活到了现在。

    至于他之后的皇子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霉运都被前面的倒霉七给带走了,后面的不但茁壮成长,而且各个能文尚武,皇上对他们也比前面几个要重视,他们当中,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三岁,皆是昌帝重点照看的对象。

    除了皇子之外,还有八位公主,与皇子如出一辙的是,但凡遇到和亲亦或者不能推掉的远嫁,基本上都是排行靠前的公主被选择,虽然这些是按照年龄排的,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前面的四位公主,明显嫁的寒碜,而四公主之后,却是被当做了温室里的花朵,好生培养。

    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什么,可一旦有人提出异议,要不了多久,此人就会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这当中的诡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昌帝,一个看似和蔼可亲的皇帝,实际上比谁都要心狠手辣。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国度里,他将权利看的比他的命还要重要,就算你是他备受疼爱的玉痕又如何?该让你为其效力的时候,你就必须上前,不得后退。

    天毒国三公主即将要与燕国玉王联姻的事,是在昌帝清醒之后的第一个早朝会上,就公诸于众的大事,而玉痕也的确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婚期定在了明年春天。

    问其原因,玉痕煞有其事的道:“儿臣潇洒了这么多年,父皇突然之间就甩了这么个包袱过来,儿臣拒绝不了,难道连这最后半年多的单身生活都不能过了?再说了,这嫁人哪里是说嫁就能嫁的?人家不公主不也得准备准备?嗯……,距离婚期还有近八个月的时间,儿臣会好好珍惜这段难得的日子的。”

    昌帝听他说的冠冕堂皇,倒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大笔一挥,责令钦天监将日子选在明年的春天。

    对此,玉痕很是满意,正待离开时,老皇帝却突然叫住了他,“听说朕昏迷的那天晚上,你这个逆子居然还沉醉于温柔乡里?”

    玉痕听其威严又带着点尖锐的声音,不由痞气十足的道:“父皇,那是儿臣开的画舫,儿臣不在那儿,还能在哪儿?再说了,儿臣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儿臣哪里知道父皇昏迷了?儿臣要是知道,那还不得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呀?”

    “你,合着,朕晕之前还得去通知你一声?”

    昌帝气的险些岔了气,若不是身后的老太监眼疾手快的为其顺气,他说不定已经将手中的茶盏扔到这个逆子的脑门上了。

    玉痕一脸无辜:“父皇,儿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昌帝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玉痕立即打了个哆嗦:“父皇,您这身体刚好,可莫要再气着了,钱财乃身外物,丢了就丢了,儿臣再努力挣就是了,您也不能为了这个把自个儿的身体给气坏了啊!”

    昌帝目光一锐:“你都知道了?”

    玉痕讪讪一笑,“这,外面都传遍了,儿臣除非耳背,否则,就是不想接收也接收到了啊,国库被盗,虽说有损国家颜面,可,这么猖狂的盗贼,一定是个惯犯,谁知道下一个轮到哪一个国家啊,所以父皇,您就让那些人嘚瑟去,指不定明个儿晚上啊,就轮到他们了!”

    昌帝被他无厘头的话搞的有些哭笑不得,“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玉痕这才听出了话音:“父皇的意思是,儿臣该知道什么?”

    “难道国库具体丢失了哪些东西,没有流传出去?”

    玉痕无语的看着昌帝:“原来是这个啊,父皇,谁有胆子把这个说出去啊,那不是找死是什么?儿臣哪里知道嘛?外面只闻国库被盗,具体丢了什么,没有清单,无非是一些金银珠宝呗,还能是什么?”

    昌帝仔细的观察玉痕的反应,见他一副理所当然不甚在意的模样,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迟疑,仔细一想他的话,似也都在情理之中,便立即歇了对他的排查,立即做疲惫状,朝他挥挥手:“罢了罢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是,父皇,您多保重,儿臣告退。”

    玉痕行礼跪安,垂着头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缓缓的转过身,也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而昌帝则支撑着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玉痕的背影,幽幽的道:“小德子,你看他的背影,像不像那晚出现在围墙之上的那个男人?”

    名唤小德子的老太监不由被昌帝这一大胆的猜测吓得浑身一颤,“皇上,当晚的调查结果不是显示刚刚玉王殿下说的是事实?而且,那晚天色那么暗,咱们离得那么远,奴才,奴才实在不敢是妄言呀!”

    昌帝的目光因为老太监的话而变得越发深沉起来:“就是因为他们一个个的不在场证据太过完美了,完美到让朕不得不怀疑的地步,你说,如果是朕的这些儿子,会有谁有这个本事,能够一夜之间,将朕的国库掏空?”

    掏,掏空?

    老太监吓得踉跄一下,软瘫在地,颤抖着声音抬头看昌帝:“皇上,这,这怎么可能呢?一夜之间,就将国库给搬空?那晚,那晚不就只有两个人?两个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哪里知道,昌帝浑浊的老眼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怎么就不可能呢?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敢,还有什么不可能?只是,让朕好奇的是,他们怎么可能与龙帝国有联系?没有龙帝国才能出现的乾坤袋,又如何做得到这一点呢?”

    面对老皇帝的喃喃自语,老太监恨不能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

    很显然,老皇帝的话涉及到的秘密,已经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够承受的了的。

    多年的经验,已经让他们下意识的屏蔽掉不能听的秘密,也幸而老皇帝不需要他能回答他什么,就这样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陪着老皇帝,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目光幽深难测。

    这件事发生在花颜醒过来之前,本来玉痕这边就有一个尚未执行的计划,既然如今花颜这会子过来了,那他自然不能放过她。

    “你好像偷技了的?”随时疑问句,可玉痕字里行间都带着笃定。

    花颜不置可否的侧头看向他:“有问题?”

    “没问题,不过,我想跟你谈笔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交易?”

    “你附耳过来!”

    看玉痕神秘兮兮的样子,花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防备的拒绝:“有话说有屁放,不说拉倒,姑娘我没傻的送到你面前让你吃豆腐!”

    玉痕立即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姑娘,你这样聪明,真的好吗?”

    花颜冷哼:“对付你这种无赖,就得采取非常之法!”

    玉痕无力的叹口气,在花颜不耐的眼神下,他连忙恢复正色,“很简单,你那晚干了一件大事,惹得龙颜震怒,害的我,玉痕的兄弟全都被放在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我觉得,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将京城扫劫一空,趁机名扬天下,如何?”

    花颜蓦地抬头,目光如电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他:“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整个京城?还名扬天下?你让我当靶子就趁早直说,何必这样绕弯子?”

    玉痕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气定神闲的站起身,走到花颜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她:“这绝对是互利互惠的机会,不是吗?”

    花颜白了他一眼:“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想怎么做,那是我自己的主意,不需要你来教我,而且,你能保证你自己没有私心?”

    “有呀,我可以帮你把玉痕的财产都给弄过来,你干不干?”

    玉痕突然欺身上前,在她耳畔轻轻一句,在花颜刚刚感受到那股清新的莲香味时,他却已经站直了身体,笑看着她。

    “他不是你的兄弟吗?”

    “兄弟就是来利用的,不是吗?况且,只有将京城的水搅浑,才能摆脱掉我们的嫌疑!”

    玉痕看她脸色稍缓,不由趁机添油加醋:“你想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玉痕那家伙,肥的流油,不宰他宰谁?还有,我可以给你提供京城贪官污吏的具体名单,接下来只要咱们摩拳擦掌的大干一场,今年全年都吃喝不愁了。况且,你将来是要嫁给玉痕的,留在那个祸害身边,没有点傍身钱怎么能行呢?对不对?”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刺耳,而且哪里还有些不对劲,但花颜不得不认同的一点是,跟在玉痕身边,的确太没有保障了,况且她这个紫凰宫的宫主如今也是落魄的不行,就算有爹爹给她留下来的财宝,可那些东西她没打算用,她想要靠自己的实力去干一票,尤其是,她家爹爹当年的名声何其的响亮?

    自己既然继承了他的衣钵,好像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和她一条线上的,应该值得信任,不如就……

    干一票?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吧?”

    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谈合作?

    “名字?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玉痕有些无语的看着花颜,敢情这小妮子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你很有名?我应该知道?”

    玉痕:……

    他深吸了一口气,提醒道:“这里是天涯海阁,听说过吗?天、涯、海、阁!”

    花颜歪着脑袋看着他,对于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但又想不清在哪里听过。

    见他这模样,玉痕第一次觉得无比的受挫,好,既然你不知道天涯海阁,那总听说过爷的称号吧,“一步莲华,莲花公子就是我。”

    莲华公子?

    花颜微扬着下巴,上下打量他,“莲华公子?”

    玉痕点头。

    “一步莲华?”

    玉痕再度点头。

    花颜垂眸微微思量了一会儿,就在玉痕以为她要惊喜的说些什么时候,这女人居然一脸奇怪的对着手指,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那是什么鬼?”

    擦,那是什么鬼?那是什么鬼?

    爷怎么能是鬼呢?

    爷明明就是晓誉天下的天下第一公子,人称一步莲华,步步盛华,莲华公子啊喂,明明如此高大上的一个称号,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却显得这般的落魄,这般的……不为人知呢?

    这是玉痕第一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看着她无辜的小脸儿,深吸了一口气,仍然不愿相信的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花颜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分真和假?再说了,不就是一个称号?至于吗?”

    至于吗?

    拜托,当然真至于好不好?

    玉痕心里那个闷啊,他多想拉着她坐下来,好好的说一说他那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英雄事迹,可话到嘴边,却被自个儿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心,也不知道她每天活着有什么意义,就算是他告诉她,他有多么多么的牛逼,那又如何呢?

    算了,由着这丫头去吧,等她什么时候想了解了,自然就会了解,由别人那里知道的,肯定要比自己告知的更具有震撼力才对。

    “所以,你的名字就叫做莲华?”

    花颜神色平静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幽幽的吐出这几个字。

    玉痕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许生气,不许生气,这女滴就是从山上下来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能和她较真,不能和她较真。

    是以,扬起一抹僵硬的不行不行的笑容,微微颔首:“是的,本公子就是慕莲华。”

    花颜拉长尾音,‘哦’了一声,客气的伸出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莲华先生,幸亏你不叫莲花,不然就太恶俗了,哈哈,本姑娘花颜,以后请多关照。”

    玉痕莫名的扫了一眼他伸出的手,“你这是?”

    花颜也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想要抽回去,就显得太过尴尬了,于是她强行扯住某人的手,上下晃了晃后,龇牙一笑:“这就意味着我们今后是合作关系了,莲华先生,合作愉快!”

    “先生?”玉痕莫名其妙的看了花颜一眼,花颜本身呢也没有要解释的倾向,管他听懂听不懂,直接掠过,谈起了某人刚刚所说的合作。

    谁也不嫌钱多,尤其是对于她这个职业偷儿来说,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可是偷儿也有偷儿的脸面不是,总不能这个人一献策,她就迫不及待的上赶着任他驱使吧?

    她花颜多爱面子啊?就算要去,那也是她主动,而非被他利用,虽然这个思想过滤的过程不一样,可结果是一样的,但某人偏偏不呀,硬是拐了十八道弯,才将这件事给拍定了。

    临了,还不忘警告玉痕,“这可是你的主意,到时候若是那个骚包王爷找过来,你得全力承担。听清楚没有?”

    玉痕立即做纠结状:“这……,那我的风险岂不是提高了?不行不行,你得把我的分成给我提高了,之前的六四不妥,怎么也得五五分吧?”

    花颜的眸子瞬间瞪大,“你想得美,本姑娘冲锋陷阵可是在前面,你想五五?美得你,老娘没给你三七分都已经是看你面子了。”

    玉痕嘴上一噎,没讨得了好处的他一脸不乐意:“那我还出谋划策了呢?你这女人是不是也忒黑了点儿?”

    花颜双臂一抱,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玉痕一看她这架势,顿觉这女人算盘打得精,当即老大不乐意的哼了一哼:“行行行,六四就六四,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

    “这还差不多,说好了,你在外望风,若是出了纰漏,拿你试问。”

    玉痕翻了翻白眼儿,“这还用你说,记住,今晚子时行动。”

    花颜霸气的摆摆手,抬脚就走,一分钟也不愿多待。

    看着她的背影,玉痕嘴角直抽抽,他这算不算自残行为啊?竟然引狼入室,这小妮子出手,还不得雁过拔毛呀?

    不过一想到京城内外都要被洗劫一空,他就止不住的乐,他倒是要看看,这次京城大洗劫之后,老皇帝的表情会精彩成什么样,居然敢怀疑他?那他就冲次锋陷次阵,让他看看,到底谁最可疑!

    自打花颜将那些书籍都腾出去之后,空间袋内一下子敞亮了许多,一想到今晚上它就又要重新鼓囊囊起来,花颜就觉得腰杆直了很多。

    妹的,八大门主算个鸟,都姐有钱了,分分钟有钱砸死你们,居然不认你们这个少宫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厉害到什么地步。

    不过,作为偷儿这么隐秘的身份,竟然被那个劳什子莲华公子给知道了,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不爽,但好在从目前两人的合作状态来看,还算友好,本着互相利用的原则,花颜就先忍一忍,待日后有了实力,再想办法也是不迟。

    当晚,又是一个夜黑风高是合作案的好日子,花颜武装完毕,随着玉痕悄无声息的到了玉王府外围。

    要说玉痕现在那是个什么心情,绝对是用语言无法形容出来的感脚。

    花颜望着玉王府门前的这两只相当气势石狮子,不知怎的,突然低喃一句:“奇怪,怎么感觉好像来过这里呀?”

    你哪里是感觉来过,是本身就来过好不好?

    玉痕转首凝神观察她,但见她秀眉紧蹙,若有所思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出来,不由奇怪的想,这丫头当年到底遭遇了什么,使得她失去了三年前的记忆?

    “这里高手好多,一点也不比皇宫逊色啊!”

    花颜用力的感受了一下后,眼角的余光扫向玉痕:“你兄弟的府邸,你来带路。”

    玉痕怔了一下,没好气道:“说好了我替你望风,怎么反倒成我带路了?不行,自己的事情自己办。”

    花颜清眸微微凝起,“你确定?”

    “你又威胁爷?”

    花颜挑了挑眉,看着某人气结,心情极好的,如慵懒的猫儿一般,眯了眯眼。

    “我就是威胁你,怎么滴?不行就放弃,这里这么危险,你也好意思让我一姑娘家打头阵?”

    玉痕的声音瞬间好似卡在喉咙一般,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当即深剜了她一眼,黑色的身影如同这暗夜之中的鬼魅一般,立时从眼前消失。

    花颜嘴角清扬,黑衣长裙在夜风中微微浮动,紧紧的跟了上去。

    玉王府很大,在诸位王爷中,玉痕的府邸是最大的,不是因为玉痕有多么受宠,而是因为他足够有钱,是以在这些年间,将玉王府的府邸扩大到当初的两倍不止。

    望着丝毫不逊于皇宫的琼楼玉宇,花园石林,景观小道,湖泊楼阁,某人不由下意识的吐糟了一句:“真是和他骚包的外表如出一辙啊,资本家,吸血鬼,哼,看老娘今晚不把你偷光光!”

    前行中的玉痕听到此话,险些没震得从房顶上摔下来,这个女人,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怎么就是资本家,吸血鬼了?他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来历颇正的好伐,哪一项不是他用自己血与汗挣来的?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花颜眼见玉痕熟练的带她绕过一层又一层关卡,轻松屏蔽掉各路隐卫,不由对此人的本事赞赏有加,“看吧,就应该你来带路,要是我来,指不定这会子已经被发现了。”

    玉痕黑眸一沉,并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睇了她一眼。

    花颜被他这般一扫,立时收了笑:“怎么了?”

    “闯过了这些关卡不算什么,真正难的在下面!”

    顺着玉痕的手往下看,花颜挑了挑眉,这是一个小花园,一个环境优雅,郁郁葱葱的小园子,虽然小,但很精致,甚至还有一个小湖泊,湖泊上面还有一个拱桥绵延至附近的凉亭……

    当花颜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后,最后,落在了环绕在绿荫丛里的一座造型相当酷霸拽的小房子,说它小,是因为他和人类正常居住的房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豆芽菜碰到了咸鸭蛋。

    尽管距离较远,但她还是瞧清楚这座以动物造型为轮廓的房子的大致模样,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平白无故的,这货怎么可能让她看这里,要知道他们今晚的目标可是库房,玉王府的库房,可是这人怎么让她……

    等等,该不会是,这玉王府库房的入口处,就在这里吧?

    当花颜瞠目结舌的朝玉痕望过去的时候,某人那是相当的满意这丫头的反应,尤其是当她睁大眼睛朝他确认这一切的时候,他更是对她的智商感到满意。

    “没错,看到那小房子后面的假山乱石吗?”

    花颜点头如捣蒜,“就在那里?”

    玉痕唇角一勾,突然寒声道:“那里只是入口,而入口的机关,却在那家伙的洞口里面!”

    那家伙?

    花颜仔细朝那造型奇特的小房子望过去,“那里面,是什么?”

    老虎?豹子?蟒蛇?

    就再这眨眼间,花颜的脑中已经闪过了无数种凶恶的动物,可玉痕却在这个时候,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藏獒!”

    要知道,三年前他们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物种,可是当花颜偶然间看到之后,几乎一眼就已认定它不是狗,而是狗中的极品强者——藏獒。

    当时的他们,也并非完全相信,可是通过后来一系列的认证,以及藏獒一生只认一个主人的传说,间接的证明这家伙所言不虚。

    藏獒?

    不知怎么的,当玉痕说出此动物的物种之后,她的脑中瞬时间就浮现出一抹纯黑的如同狮子般威武的动物形状,她当即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藏獒。

    一瞬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玉痕时不时的拿眼神去看她的反应,只看她艰难的吞口水模样,他便已经笃定,这丫头的脑中应该对鬼爷有印象,这样,就再次证明,他并没有找错人。

    花颜目光游曳,下意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这附近居然没有暗卫?”

    玉痕冷静一声,“一个鬼爷大人,足够了!”

    “鬼爷大人?那是什么鬼?”

    玉痕嘴角一抽,“它不是鬼,它就是那只藏獒,有他在,玉痕可是放一百个心,别看这园子里没有暗卫出没,可是周围却不少啊,你以为他是傻的?人家精明着呢,不然怎么会被这个鬼园放在王府的正中央?这里可是距离他的焚心园最近的一个园子。”

    “那怎么办?要是个人咱们可以弄死他,可是这是狗啊,它要是一听见动静,那可是会叫的狗啊!”

    玉痕不悦的眯眼:“那不是狗,那是藏獒!”

    花颜撇嘴:“那不是一回事吗?狗就是藏獒,藏獒就是狗,无非它的血统纯正一些罢了。就比如我们都是人,人家玉痕是皇族,而我们却只是平头老百姓,这是一个道理。”

    对于这个比喻,玉痕真的是无语到家了:“你就不能换个比喻?”

    “换什么换,少废话,问你呢,这下怎么办?我跟你说啊,我可是怕这东西怕得很,再说了,我还是陌生人,更不能靠近了,你不一样啊,你是玉王府的常客吧?有你在,那家伙应该不会叫的哦,不如你跑到他的房门前,趁机勾搭勾搭?”

    玉痕的俊脸瞬时间黑如锅底,“你这个女人,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去啊?”

    “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我们俩是兄弟,可我一年到头来这里几次?我要是下去,还不是一样的结果?那鬼爷,精着呢,要是知道我去他的洞里面开机关,它还不得撕了我吧?”

    花颜也一下子火了,“那你怎么不早说他的库房入口在狗窝旁边?啊?你早干嘛了?早点知道我还能准备点吃的,现在,你让我上哪儿去找吃的?”

    “那是藏獒,不是狗,你以为它会像普通的狗一样,扔点食物给它,它就乖乖的给你让开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此言一出,玉痕也立时收了音儿,连带着底气也有些不足了,毕竟,鬼爷的底线在哪里,还真没人敢试过,尤其还是这大晚上的,更加没有试过。

    他原想着,这大白天的看到它就很瘆得慌了,这到了晚上,谁还敢来这里啊,而这些年虽然不乏人过来,但最后不是被鬼爷给撕碎,就是被暗卫给暗杀,至今能够活着站在这里闲聊天的,就只有他们俩。

    还是在他的示意下,故意放进来的。

    不知道这丫头若是知道,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厨房在哪里?你快去找点吃的过来,我在这里想想办法。”

    花颜把玉痕支开之后,蹲在墙头直接长蘑菇去了,想办法?想个鬼办法啊?除了喂吃的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给喂药吧?

    等等,喂药?

    如果说把药混入食物里面,这鬼爷会不会吃?

    等玉痕拿着食物过来,花颜把她的想法一说,就直接被他给否定了。

    “你以为这鬼爷之所以称之为鬼爷,是因为什么?它不是一般的宠物,它可是跟着玉痕一路摸爬滚打,血雨腥风走过来的功臣,曾经更是救过玉痕的命,这么一个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不注重一些训练?玉痕对它的爱护就是他亲爹都比不上,你还想对它下药?一个弄不好,那鬼爷反口能咬死你!”

    “嗬,这么厉害!”花颜吓得不由倒退一步,看着玉痕晦暗不明的神色,她有些恼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嘛!”

    玉痕面具下的眼眸瞬时间变得幽深难测起来,若是旁人喂食,鬼儿定然不会去吃,连看都不看一眼,可若是他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扯掉身上的夜行衣,露出一袭金光闪闪,在月光下闪烁着鎏金光芒的锦衣长袍,看到这身衣服,花颜的眸光刷的一亮,“呀,原来你早就有主意了?”

    玉痕没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将上面的白粉均匀的抹到两只烤鸭上,而后掂着这两只烤鸭,直接就跳了下去,花颜倒抽一口凉气,用手捂住嘴,好奇的望着下面。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做法当真是好聪明啊,只要穿着这身衣服,让鬼爷误认为是它的主子,再加之烤鸭上面的秘药,一定能够迷晕它的。

    如果玉痕听到她这话,定然会不屑冷嗤,真以为它的鬼爷和那些阿猫阿狗一个级别的?以为换身衣服人就不认识你是刺客了?

    简直愚蠢!

    狗鼻子的灵敏程度,远远超乎人类的想象,倘若不是确定这个人就是它主子本人,它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吞下?

    这就是忠诚,绝对的忠诚!

    正因为它熟悉他的味道,是以当他出现在它的洞口前的时候,鬼爷大人只是没什么精神的掀了掀眼皮,就打算继续睡,玉痕将它这爱理不理的样子,当即有些心虚,不由开口唤道:“过来!”

    鬼爷十分不乐意的看了他一眼,似在埋怨他打扰它睡觉,但还是乖乖的站起身,摇着尾巴,围着玉痕转了两圈后,居然旁若无人的‘哗啦啦’撒起尿来。

    花颜嘴角一抽,玉痕目光一锐。

    这小兔崽子,居然还敢表达自己的不满?

    当即将两只烤鸭递过去,“吃了。”

    就俩字,简单不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鬼爷一脸傲娇的抬起它拉风的狮子头,嫌弃的哼了一声,明显,它知道那食物有问题,当即拒绝。

    玉痕对它的表现还算满意,只是,不吃可不行,不吃他怎么带人盗他的库房去?

    是以,将两只烤鸭直接凑到了它的嘴边,语气不容拒绝:“必须吃,不吃不行。”

    鬼爷诧异的抬眸,玉痕微微颔首,虽然它有些无法理解,但还是很顺从的咬过那食物,三两下就给啃食干净了。

    吃完烤鸭,玉痕立即给它顺毛:“睡吧,好好睡一觉,人类的世界你无需懂,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就行了。”

    鬼爷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软软的趴在了地上,随着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的,还真的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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