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川真人,”姜妙熙挽着赤月镰:“魔国已将乐平乡民众杀噬过半,难不成你等得道高人,还要看家师一人与众魔独斗、坐视不管吗?”承川站起身来:“你是说玄宁山人已到了乐平乡?”“家师早便到了,且因与魔国对战而已身负重伤,要么乐平乡恐怕早就成了一座死镇!”姜妙熙毫不客气:“若不是为了师尊,我姜妙熙才不会低三下四的来求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承川尽力安慰着姜妙熙,令她平静:“好,妙熙,我先随你过去——钟道长你速去调集众等,火速赶往乐平乡!”钟鼎昌也只是迅速打了个稽手礼:“末道遵命。”

    钟鼎昌擂响法鼓,几班道众携好法器,列阵在前。任大正的伤,清仪虽已为他医治康复,但身子仍有些虚弱。昆仑气候苦恶,便需由弟子梁罗哲搀扶着。众等浩浩荡荡的向乐平乡行进。路上,钟鼎昌将梁罗哲叫至身前:“罗哲,告诉师爷,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钟鼎昌是任大正的师父,自然是梁罗哲的师爷。“绝无。”梁罗哲不假思索的回答:“罗哲承蒙师爷、师父赐教,自幼修习道法。修仙之人,岂敢堕落俗世,与人相争结些冤仇什么的?那便真是辜负了师爷、师父了,罗哲怎敢?”钟鼎昌略作思索:“那你可曾到玉虚?”“未尝。”钟鼎昌步步逼近,却仍无线索,迫不得已只得直截了当:“你可认识玄宁山人?”“不曾认识。”梁罗哲的每句话都干脆肯定,绝不是在说谎。

    “尽人皆知玄宁山人救人无数、心性仁慈,为何只对你,如有生死大仇,屡想杀害?”钟鼎昌此语一出,梁罗哲确乎是怔住了。只记得那日也是与魔国对战,玄宁山人不仅救下了百姓,更是救下了数名道众。唯见到梁罗哲时,拔出玉渊剑直刺他心窝。任大正护徒心切挡上去,被玄宁山人一剑开膛破肚,血流不止。似乎是为了掩饰,略微踌躇后,玄宁山人竟剖出任大正的内丹,匆匆遁去。“我只觉得她向一个人……”梁罗哲声音很低,钟鼎昌便没有再问。

    待承川乘云携姜妙熙抵达乐平乡,那里几乎已沦为一片鬼域。遍地皆是被屠民众的残肢,有的头颅还保持着死亡时不甘、恐惧、愤怒的神情,令人触目惊心。独有生气的,便是位于乐平乡中央的祠堂,祠堂外白色与金紫色的光幕交织,正是这强大的结界保护幸存的民众不被恶魔屠害。魔鬼皆聚在结界外,而与魔鬼拼杀的两个人,白衣银发手执玉渊的,那是韩辰若;而紫衣白发手握金鞭的老者——“师父!”承川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刹那间热泪盈眶。“还不快给为师助阵?”这数百年未闻的声音,熟悉依旧。承川于法剑上书得数道符文,踏罡步斗冲入群魔中将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就在此时,群魔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一柄拂尘,招数看似轻柔,却将群魔搅得乱作一团、自相冲撞,甚至有的已落荒遁入地中。是清仪,他虽体弱畏寒、身材清瘦,连湖蓝的氅衣也显得宽大,穿着的数层内袍有些繁琐拖拉,却毫不牵绊出其矫捷的身手。此时,钟鼎昌、彭宗罡率领道众也已到达,一部分去布阵加固结界,多数则一同与诸魔对战。姜妙熙,那日还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如今已一把赤月横扫群敌。清仪向来是不用剑的,如他所言:医者仁心,只是战的激烈,便顺手拔过一武当道人的剑,剑法轻灵飘逸,似行云流霞。忽而,诵咒之音声震山河,余下的道众手执各式收妖法物,虽然无力消灭群魔,总能将它们收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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