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让景烨进来,华子恺一脸担心地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谷雪怎么了?”

    “她晕飞机,没什么大事。”景烨直接将谷雪抱进了另一间卧室。

    “晕飞机?是不是在多隆出了什么事?”华子恺跟着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谷雪。

    谷雪跟着景烨出门多次,自己以前也坐着飞机飞来飞去,从来不晕机。忽然晕机,必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使得心里和身体素质急剧下降造成的。

    让谷雪躺舒服了,为她盖上被子,景烨方起身说道:“孟筱莜的父亲孟凯林,昨天早上去世了。”

    “孟叔叔去世了?!”华子恺的表情由惊讶变为悲伤,之后关爱与怜悯的目光投向睡着了的谷雪脸上。

    小莜一向同父亲感情好,她一定非常伤心。

    景烨一直暗中观察华子恺,看到华子恺的神情,心中暗暗愤怒。谷雪果然跟孟凯林有关系,而华子恺竟然也知道。

    谷雪告诉了华子恺,却没告诉自己。

    转身,看到跟进来的麦麦关切的目光,景烨的脸色更冷,甚至后悔将谷雪抱回这里。

    麦麦对谁都淡然漠视,唯独认识谷雪,他真是gay吗?他不是喜欢谷雪吧?

    一个华子恺够他烦恼了,还多个麦麦。

    “都出去吧,她一时醒不了。”景烨低声说道。

    他确实无法忍受华子恺和麦麦望着谷雪的目光。

    “咖啡还是茶?”华子恺站在茶柜前问。

    “咖啡。

    ”景烨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头。谷雪情绪不好睡不踏实,他也跟着紧张,头隐隐作疼。

    华子恺冲了两杯咖啡,递给景烨一杯,回身在景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麦麦从谷雪的房间出来后,习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景烨向房门处望了一眼,低声问道:“麦麦这几天治疗效果怎样?”

    华子恺微微摇头:“没什么进展,也没有什么退步,他还是把出自己封闭起来。”

    “睡眠呢?”

    “还好,早上三点多醒。”

    “我们明天回庄园,这里你们放心住着。”景烨淡淡地说道。

    他没有那么大方,再让谷雪和麦麦住在一起。

    即使这是治疗麦麦的唯一办法。

    华子恺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他明白景烨的意思。换做是他,也大方不起来。

    半夜,景烨被不停翻动的谷雪惊醒,打开灯,见谷雪满脸泪水,一张小脸通红,触手滚烫。

    竟是发起了高烧。

    景烨慌了,忙把华子恺叫了过来。

    买了退烧药和静脉注射液,谷雪却不配合,口中含含糊糊地叫着爸爸,不吃药也不肯打针。

    景烨将退烧药含在嘴里,强行嘴对嘴喂了进去,静脉针却没办法了,谷雪一直在哭,一直再动,怎么叫也不醒,怎么哄也没有用。

    景烨只好硬抱着,攥着谷雪的手,让华子恺点上了静脉注射液,但没多久,就让谷雪弄得滚针了。

    看着谷雪哭闹,景烨心疼却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柔声哄着。

    华子恺站在一旁叹气,他也想抱她,安慰她,可却没有权利。

    房间里这么闹,麦麦早就醒了,老老实实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忙活,景烨和华子恺甚至都忘了麦麦。

    就在景烨束手无策的时候,麦麦忽然走上前,握住了谷雪的手。

    谷雪挣扎了两下没挣脱,竟然不再挣扎,人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贴在景烨的胸口睡着了。

    景烨不由得嫉妒了。大冬天自己弄了一身汗,哄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哄好,麦麦一句话不说,只是牵牵手,谷雪就乖乖地不闹了。

    难道在谷雪的心里,麦麦比他还重要?

    “麦麦,她睡着了,你放开手,我给她把注射液打上。”华子恺拿着输液器低声道。

    麦麦静静地看着谷雪,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反映没有。

    华子恺叹口气,他早料到他的话说出去,会是这个效果。

    说不好使,只能动手。

    收到华子恺的眼色,景烨动手想拽开麦麦的手,才发现不仅麦麦握着谷雪,谷雪也反握着麦麦,硬拉,便听见谷雪不满地发出了声音。

    好不容易谷雪不闹了,景烨哪里敢再弄醒她。

    虽然让别的男人握着自己老婆的手,景烨很不舒服,但却没招。

    好在麦麦看谷雪的眼神,十分的清澈,就像孩子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

    占有,喜欢,小心翼翼。

    叹口气,拽不开麦麦的手,总要让谷雪躺的舒服些,景烨挪动了一下,想将谷雪放在床上,却发现谷雪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衬衫。

    景烨心里一片暖意,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个贪心的小东西。

    如果还有一只手,不知道会抓谁。

    景烨看了一眼华子恺,会不会是他?

    无奈,景烨只好靠在床头,继续抱着谷雪,华子恺给麦麦拿了把椅子,让麦麦坐下,想了想,把注射液从谷雪脚上的静脉中扎了进去。

    多么希望,景烨或麦麦的位置,换成他。

    谷雪觉得自己下飞机的时候还醒着,被景烨抱上了车,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谷雪觉得身上热得难受,不停地翻身,耳边好像听到景烨和华子恺在说话,在呼唤自己,却实在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然后她觉得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好像一直担着的心忽然放下来,很温暖,很踏实,便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看到了一个很怪异的场面。

    景烨抱着自己靠在床头小憩,麦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发呆,华子恺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

    谷雪动了一下,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与麦麦的手紧紧相握,这一动,把麦麦的目光引了过来。

    “麦麦。”谷雪轻唤,发现自己的嗓音像破锣一样难听。

    这一声不大,却把景烨和华子恺都惊醒了。

    景烨伸手摸了摸谷雪的额头。

    “还发烧吗?”华子恺起身问道。

    景烨摇摇头,看着谷雪问道:“感觉怎么样?”

    谷雪松开手挣扎起身,觉得浑身都酸疼,晃晃脑袋问:“怎么了?”

    “你昨夜发高烧,说胡话打人。”华子恺说着话走过来。

    “打人?打谁了?”谷雪活动了一下身体下床,回头看着仍然没动地方的景烨,“打你了?”

    景烨含笑没说话,两条被压得没有知觉的腿,因为血液回流而酸胀难受。想起空难的那两个晚上,谷雪就这样抱着自己。

    “打谁都活该,一定是以前欺负过我,我才打还你们的。”谷雪无赖地说道。

    景烨和华子恺一脸苦笑,麦麦竟也跟着笑笑。

    昨夜,谷雪虽然没打谁,却把他们折腾惨了。

    没在老城停留,吃过午饭,景烨同谷雪一起驱车回庄园。

    两周很快过了去。

    华子恺、麦麦同景烨、谷雪一起,飞到科隆参加孟凯林的葬礼。

    两周不见,钟教授消瘦了很多,但精神还好。

    这两周,谷雪和孟筱莜几乎天天通电话,让姐姐代替自己守在母亲的身旁,谷雪感觉很对不起母亲,但实验这件事,确实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景烨。

    弓秋语很体谅谷雪的心情,同不是女儿的女儿相处的很好。

    孟凯林的葬礼来了很多人,大家都为失去这样一位优雅的儒商感到痛惜。

    众人离开后,谷雪似乎看到了一个背影,像是,肖桐。

    葬礼过后,只有钟教授仍然留在科隆。弓秋语飞回南非,孟筱莜和凌烽飞法国,谷雪等四个人仍然回海德堡。

    景烨的车一直在科隆,商量后,景烨和谷雪开车回去,华子恺和麦麦坐飞机。

    “你们后来把肖桐怎样了?”坐在车上,谷雪想起葬礼上的身影,问道。

    “不知道,把他交给毕叔了。”景烨开着车说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好像在葬礼上看到他了。”谷雪蹙蹙眉头。

    景烨诧异地侧头:“你没看错?”

    谷雪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能确定。”

    “别担心,回去我打电话问问。”

    肖桐确实跑了。景烨确认了这个消息后,给华子恺打了电话。

    一回到海德堡,景烨就忙了起来,展销会在三天后召开。景烨住在了公司,一直没回庄园。

    欧家和华家在展销会都有产品展销,华子恺推迟不了,回来后同景烨一样忙了三天。

    谷雪白天陪麦麦,晚上去景烨的公司跟他说几句话后,回庄园休息。

    景烨也心疼她来回跑,一天在路上的时间就三个多小时,但实在没办法大方到让她同花子恺和麦麦一起住在公寓,若跟自己一起住酒店,晚上不用做事了。

    “就这几天,开幕了就好了。”景烨抱着谷雪说道。

    谷雪点点头,垫起脚尖亲吻一下景烨薄凉的唇,钻进了轿车。

    开幕这一天,谷雪一早到了公寓,准备带麦麦看展销,意外地看到华子恺也悠闲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没去公司?”谷雪诧异地问道。

    “任务完成,没我什么事了,走吧,今天我陪着你们逛展销会。”华子恺帅气地起身。

    展销会的会场设在面积最大的大学广场,展品涉及面很广,从家居日用品到电子产品,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在展销会的外围,还有不少当地的小摊位,卖着饮品和快餐。

    麦麦的情况好了很多,牵着谷雪的手偶尔会笑一笑。对谷雪给他买的吃的,来者不拒。

    华子恺跟在二人的后面慢慢地走着。

    开展销会这几天,来往人多,道路两边设了路障,不让机动车进来,宽敞的马路随便走,让谷雪有了几分小孩子的雀跃。

    拿了一堆宣传单,装了一肚子好吃的,谷雪和麦麦准备回去。

    车停在了展销会的另一侧,谷雪和麦麦临近出口的摊位前等着,华子恺回另一侧取车,转过来接他们。

    忽然,一辆停在管制线之外,正在卸货的小货车,向谷雪和麦麦站的摊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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