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错啊,影子,你现在知道多少?”老麻有一丝讶异。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是我已经把整个后福村的里里外外全调查了一遍,他继续问道:“如果这些都属实,你要下斗么?”
    “下啊,为什么不?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个!”怎么可能不下去,我在后福村呆了六个月。这六个月里我的脑袋里已经模拟了一遍又一遍进入地宫后的情景,所以老麻一说这个,我显得有些激动,恨不得老麻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抄上工具直接入宫。
    老麻顿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想清楚,如果是皇陵,下面的机关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你也看见了狐尸了,我想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不过你要真打算下去,我老麻就舍命陪君子。”
    “你有顾虑。”从老麻的话语中,我些许听出一些,毕竟这也是我心血来潮。老麻曾经对我说过,他这一生如果不是因为走上了这条道,他可能会是一个好学生,做着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
    老麻从十四岁开始下地,十四岁原本应该是坐在教室里听老师上着课,在学校挥霍大好青春的年纪,可老麻那个时候不爱学习,凭着年少气盛,学着跟人下了斗,加上老麻这个人机灵,很快就成为了队伍中的佼佼者。
    那个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下斗不仅刺激而且还有钱拿。那个年代,孩子对于钱的概念还停留在几分钱,几毛钱的概念上。但老麻则不同,从地宫中出来,一次性就能分到几百块甚至是几千块。这笔钱不管是对于老麻自己还是家里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麻不断的下地宫,一次又一次,直到上次在云南苗墓中几乎丧命的经历,似乎让老麻突然看破红尘。
    那个时候,老麻、黑子和我在出口坐了很久,不是因为累,而是有一种重生的感慨。当时老麻就对我们说了这些话,从他第一次进墓一直说,说到眼泪鼻涕流个不停,那是一种对于生命经历过从死亡边沿走回来的一种珍惜情感,只有真正经历过那种徘徊的人才能理解那种感觉。
    后来我们分开,老麻还会时常提起那次经历,最后总是用‘活着真好’的口气来结束我们之间的对话。
    这一次,我拖着老麻想再下地宫,老麻一定十分了解我此时的心里状态,这就和他当年一样,年轻气盛,对于地宫的寻宝的那种刺激寻宝和对于地宫中看见明器的那种兴奋感觉的向往。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像老麻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接着老麻又笑了笑说道:“你小子真他娘的不该带你下斗,我现在终于明白当年我催着师父下斗时那种无奈眼神的意思了。”
    “哈哈,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老麻你就认了吧。”我调侃道。
    “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皇陵我也没有见过,我一会儿去买机票,先过来看看,下不下,等看完了再说。”
    说完,老麻就直接把电话撂下了,连我说一句好的机会都不给,老麻的脾气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越是着急的事情说明越在意,虽然他嘴上说不愿意下,可当他看见那张照片的那一刻就有了要下斗的冲动了。
    老麻说的过来看看,其实就是过来分穴定位。为的就是先看看这趟路到底需要什么工具,从哪个方向下盗洞该怎么下,这些事情越清楚对于我们安全归来的保障就越大。
    老麻开始行动了,我也不能干等着。胡乱洗了把脸,下楼做了一份早餐给李妈留着,我就匆匆往公司赶去。
    到了公司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没有人,我找来一张a4纸,留了一句‘我今天有事,请假一天。’然后就走了。
    原本我打算留一封辞职信就直接离开,可考虑到等老麻来了,我们肯定还需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现在辞职了,李妈那里首先是一个问题,其次就是我们不能继续呆在村子里,否则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老麻的速度很快,我刚出公司就收到了他的短信,是飞机的航班号,老麻已经定好了两个小时之后的一班飞机。
    从后福村到能够打到出租车的地方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加上到机场的路程,也差不多就两个小时。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表,可能是因为有些兴奋,感觉走路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不少,可能司机师傅也受到了我的感染,连车速也感觉比平时快了不少,到达机场的时候足足还有半个小时老麻的那班飞机才到。
    在看到老麻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是冲过去的,我们俩一个击掌,在机场里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我们俩都快步走出机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了一辆车就直杀后福村,为了方便说话我们俩都坐在后座上。
    “哈哈…影子,你怎么拿到分红不出去走走,会跑来这个地方?赶紧的告诉我,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偷摸着跟来,别人不要你了,你就搞这么一出,伺机挖了别人家的祖坟,报复一下啊?”老麻坏笑了两声。
    “滚,我会这么猥琐?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花这笔钱。”我也不甘示弱回击道:“我看你跑到国外这么久,才是去躲情债了吧,霍霍哪家姑娘了,要躲这么久?”
    “你还别说,我真是出去躲了。”老麻突然压低声音,耳语过来:“不过不是为了躲情债,而是为了躲人。”
    “躲人?躲什么人?这不还是女人,哈哈…”
    “有空我再和你说,现在说说你这边的情况吧。”老麻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老麻一换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不在打算开玩笑了。
    我看了一眼出租车师傅,对老麻使了个眼色,老麻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立刻又补充道:“现在这边都清楚没有,工程一定要细致,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可是不会投入人力物力开工的。”
    此时师傅一听,立刻就接过话:“两位老板是搞工程的啊?”
    我赔了个笑脸说道:“是啊,在后福那边包了一块山头做碎石,”
    在后福村的东边两个山头有大量的灰岩,两个月前在这里出现了一队开山挖石的队伍,他们把山体用小型雷管炸开,然后用碎石机把大块的石头,据刘爷所说,这些人是公路队的,取石的目的是为了做铺路石。
    为了不让司机师父继续插话,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转过头和老麻说:“我能了解的都已经了解的非常清楚了,不过具体的要到地方了你才知道。”
    司机也识趣,立刻就安静了,专心的开着车,老麻也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说实在的,现在要我立刻说出整个后福村的格局,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没有老麻那么专业,对风水也只是一个入门汉,只是运气好看过一两个不一样的风水格局。
    老麻点了点头说道:“那到地方再说吧,毕竟这是大工程,容不得马虎。我这刚从国外回来,已经一天一宿没有合眼了,我闭一会儿眼睛,到地了你喊我一下。”
    说完,老麻就闭着眼靠在座位上睡了。他大概是一回到国内就查看了我的邮件,马不停蹄的赶到家里,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直接又飞到了福州这边,所以刚闭上眼不到五分钟,我就听见了他轻微的呼噜声。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话,眼睛盯着出租车的挡风玻璃,脑袋不断的想着老麻到地方后会不会为我的发现而惊讶,一想到这一点我不由自主兴奋得抖起了脚,只觉得这车开得好慢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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