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空了许久的凶宅终于被刘老七这黑心肝的屋舍中人卖了出去,住的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外乡人,这些外乡人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吧!
    谁又能从刘老七那种人手里讨到好?一个不小心,可是要送命的。
    外乡人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之后想要寻刘老七要个说法恐怕都难得很吧!
    原本左邻右舍的门房都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一队官差出现在那座凶宅的门前。
    是这家外乡人犯了什么事吗?两个门房忍不住探出头去看,而后便见一个女孩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是那个相貌很是不错的女孩子,听有人叫她“乔小姐”什么的,估摸着是个主子。
    瞅着为首的官差正在同那个女孩子说话的空档,一个门房忍不住走近那些官差,叫住队尾的官差,好奇的问答:“差大哥,这什么乔小姐是谁啊?”
    官差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这隔壁的门房?”
    门房点了点头,正要报上自家主人的身份,却没想到官差连问都没问,直接开口了:“这是我们大理寺的女官乔大人,不是什么寻常民女,你知道也好,莫自诩老人胡乱欺负外乡人。”
    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没几个不吃教训的,尽早表明身份免得弄出什么岔子来。这乔大人本事如何不好说,可受新来的大理寺卿甄大人器重却是真的,还是早些说上两句为妙。
    竟是大理寺的女官!门房吓了一跳,随即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连大理寺都有女官了”,为了讨得陛下欢心,这京里各部衙门也是够拼的。
    不过即便是大理寺的女官,那刘老七不还是照骗不误?可见这女官也就是大理寺弄来撑场子的,不知道走了谁的后门塞到里头去罢了。
    按理说没些身家背景要塞到大理寺做女官是不容易的,这些所谓的女官,尤其是那等闲职上的女官大多出自有些身家背景的家族,或许不是族中最受宠的小姐,却也是说得上名号的。
    可这个乔大人来了都有两三天了,连辆马车都没买,出行更是只有一个丫鬟跟着,也太寒酸了,同那些初入长安的寒门差不多了。
    难怪刘老七敢骗,还不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眼前这个乔大人瞧起来就是颗软柿子。
    那边似乎已经说完了,那个女官乔大人跟着那群官差上了马车,不多时便扬长而去。瞧着这一队人的去向,不像是去大理寺的,倒更像是出城的。
    城外又有什么事了?
    门房摇了摇头,反正这京城消息传得快,他们迟早会知道的。退回去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这门头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人能撑多久,镇不镇得住这座宅子。
    马车一路出了城,有大理寺的官差带队,出入城门时,乔苒连面都未露。
    这一行直到十里亭驿站前方才停了下来,乔苒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就看到甄仕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见她走下马车,甄仕远也懒得兜圈子,开口便道:“如你所言,人已经抓到了,确实是个惯盗,江湖名号盗首的……”
    乔苒瞟了甄仕远一眼,道:“管他叫盗首还是盗脚,大人你突然叫我来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副绣图,那江湖惯盗不肯说出将那副绣图藏在哪里了,”甄仕远道,“我等如何逼问也不说,便问问你这个一早便知道绣图所在的人绣图到哪里去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乔苒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无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找打苏巡按留下的东西了呢!”
    “没找到。”甄仕远摊手,“狄大人归心似箭,已经在催我了,你快些将那副绣图找出来,好让狄大人回去交差。”
    “甄大人也是急着上任了吧!”乔苒瞧了眼甄仕远满头大汗的样子,便向扣留的永州商行的车队走去,“东西一直都在啊,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却看不到。”
    她走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先前永州车马队中放着那副天官赐福的绣图的地方,掀开车帘,前两天她随手放在这里的画式图还在,可见还没有人动过。
    甄仕远探头在马车中扫了片刻,而后摇头道:“我怎的没看见?”
    乔苒将画式图展开举到他面前:“你没发现这副天官赐福的绣图与别的绣图不一样的地方吗?”
    甄仕远眼睛恨不能凑到纸上了,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哪里不同?”
    “因为搜寻的都是男子,许是对这些刺绣的东西不大擅长,我虽然也不大擅长,但好歹也算个女子,”虽然她这个女子在刺绣这一道上一窍不通,可注意还是注意的,“你们若是换个女子来找应当早找到了。”
    乔苒说罢这一句就将一旁围绸缎层层包裹的美玉拿了起来。
    甄仕远看了她的动作,随即皱眉道:“我等不是没想过他会将绣图混在这些绸缎之中,一早便翻过了,并不在这些绸缎中。”
    “看到这么一堆绸缎,又想着丢失的是绣图,自然会将绣图与绸缎联系,仔细翻看绸缎,却不会想到盒子,这也是人之常情。”乔苒说着将绸缎和美玉拿了出来放到一边,而后敲了敲这个盒子,道,“绣图在这里。”
    这盒子?甄仕远接了过去,看了看这盒子,而后开口道:“只是寻常的刺绣盒子啊!”
    “你看它寻常是因为那副绣图被人分了开来。”乔苒说着小心翼翼的撕开盒子外的刺绣,道,“一副天官赐福图你们认得,一副反的天官赐福图就已经有些难以辨认了,这分成一块一块的要认出来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找东西的还是你们这些平素里对刺绣并不钻研的男子,自然不会发现这副刺绣图的绣技与一旁那些盒子上的绣技不一样。”
    这世间会刺绣的人多的是,会绣天官赐福图的也多的是,这副天官赐福的绣图能脱颖而出是因为它与众不同的技法,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双面绣可修法绣工却更为复杂也更为精细,能入贡品自然有它的理由。
    “这盗首还是盗脚的如此惜宝,又将东西藏的这么好,我想就算是分成一块一块的,定然也不是胡乱剪的,”乔苒将盒子四面拆下来的天官赐福图拼了起来,“去找个绣娘问一问,我看他这剪处应当也是有讲究的,或许还能救一救这副无辜遭殃的天官赐福图。”
    甄仕远闻言,只略一思索,便让人照她说的下去办了,而后将她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道:“这个江湖人嘴里怕也问不出多少,这贪污案本就不是我们的事,我提醒你一声你也就此打住吧!”
    说到底还是怕多生波折,毕竟他和她两个人已经如此惹眼了,这时候再胡乱得罪人确实不好。
    乔苒摊手,道:“甄大人,我并非固执之人,有多少斤两还是清楚的,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吧!”
    甄仕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确实鲜少惹事,可架不住事情喜欢找她啊!
    他不相信她是什么扫把星,可体质容易惹事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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