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侧妃入府就能诞下麟儿,也是武贵妃的想法。
    贵妃娘娘到处送妹妹,不管堂妹表妹一概送之,不管对方年纪大小只要看着有用一概送之,虽拉拢有的人,也得罪的有人。
    比如平王妃及娘家,当然看着贵妃是眼中钉。
    武贵妃不把包括平王妃这样的人放在心上,一心一意的给堂妹调理身子,只等武侧妃生下儿子,就可以把平王府攥在手上。
    平王虽在公事上不中用,却是皇弟之首,还是有说得上话的地方。
    听到半年内武侧妃没法有孕,武贵妃气怔的圆了双眼,骂道:“该死的谢家....该死.....”
    小门小户的张家哪有胆量,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镇西侯世子,要骂,当然是骂谢家。
    太医缩缩头,近半年里贵妃钦点他为平王侧妃调理身体,如今侧妃身子不争气,他可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虽说不怪他。
    余波的气也不好过。
    后退着一步步退出去,武贵妃也没有阻拦,目视太医出去,武贵妃说话有方便之处。
    冷笑道:“侯爷几时胆小如鼠,把一个外官看得重要?”
    敢接这话的,只有她娘家带进宫的贴身宫女,近前跪下:“侯爷一早又有话带进来,说请娘娘再等待一时,谢家扫的不是武家威风,乃是天子威风,他等皇上的意思明确再理论,”
    “哼!”
    宫女等一时,武贵妃没有声音,再道:“侯爷又说,平王也在等皇上的意思,”
    武贵妃阴阳怪气:“要我看啊,这满京里都在等皇上的意思,再敢理论呢。”
    “是。”
    贴身宫女恭恭敬敬地道:“侯爷也这么说。”
    手炉摔出去,砸出地面响声,和一道长长的痕迹。
    当值的宫女忙起来,一个送新手炉给武贵妃,一个捡手炉,一个拿布擦地。
    武贵妃觉得窝囊,不过把临江侯的话再想一遍,竟然没有一句是可以挑剔的,气的她抬起手,又是一声金砖响,这个手炉也摔出去。
    “呼哧呼哧.....”
    她生着闷气。
    .....
    没有几天,曾家的人手已然齐备,闻讯而来服侍世子爷的人还是每天出现,不过可能近处的都到了,现在一天来不了几个。
    守门的闲下来,看门外的大雪当好玩。
    行人在门外的道路上走来走去,也有停留的人,守门的没有放在心上,这也方便新到的一个姑娘躲在石头狮子那里,把曾宅看了又看。
    忘了说了,曾家的大门外面,以前是有石狮子的,现在也是一对石狮子,不过是对崭新的,说到这里又要夸奖一下吴泰大财主,他修缮宅院的手脚实在麻溜。
    新到的这个姑娘就有些认不清,她记得石狮子上面有破损,现在没有了,这里还是曾家吗?
    一个婆子走出来,向守门的客气道:“你老辛苦着,大奶奶使唤我买葱,这是怎么说,昨儿刚到的那大兄弟爱吃葱,一大捆葱全让他生吃了,今天做饭啊,可就没有葱了......”
    守门也笑,西疆虽不特产葱,不过当兵的打仗时候,没有果子吃,葱姜蒜就不仅仅是调味品,而是生吃另有效用,爱吃葱的这位不是西疆养出来的习惯,那就是他天生嗜好。
    曾家的人见到谢家的人顶顶客气,守门也不敢居功,哈哈腰:“妈妈慢走,雪滑天冷,早去早回。”
    婆子答应着走下来,往街上去了,石狮子旁边的姑娘认了认,这不是跟曾家大奶奶的人吗?
    可见,这就是曾家。
    就这她还是犹豫片刻,如果这不是曾家呢,这妈妈是来做客的呢?再想想妈妈嘴里说的话,不是做客的言语,不过.....唉,再想下去,天就要黑,家里等她做饭,她可白跑出来一趟。
    放大胆子从石狮子后面蹭出来,一步一蹭上台阶,雪地里这样走路倒稳,倒一步也没有滑倒。
    向守门的堆笑,脸上犯僵,就咧咧嘴:“大哥,我找曾宝莲。”
    “谁?”
    守门的可不知道少夫人叫什么名字。
    姑娘吓得往后一缩,见到守门的也没有吃她,攒攒劲儿:“大叔,这里是曾家吗?”
    守门的心想这挺好,两句话的功夫给自己涨个辈分,摸摸下巴上的滑溜,他可不想当爷爷,忙道:“是曾家,姑娘你刚才说找谁?”
    “宝莲。”姑娘小声道。
    守门的好笑起来,是他糊涂了,问的就不对:“姑娘,你找曾家行几的姑娘,”
    曾家三位姑娘的名字,他一个也不知道,张家门外指着曾二姑娘叫着名字骂的时候,他在客栈里看行李。
    姑娘也松一口气:“三姑娘。”
    “有,”
    守门往门里看看,边道:“你是哪家的,为什么要找我家少夫人?”
    “少,少夫人?”姑娘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冬天寒冷,一口冷风直接吸到胸口,冰的她露出痛苦,咳咳好几声恢复,面色也算恢复,脑海里已对陌生的三个字“少夫人”,有所接受。
    她不轻易的出门,句句回话都是扭捏的:“我是她家后角门的邻居,老左家的。”
    “哦,那你跟着我进来。”守门的往里面走,边喊:“大爷,往里带个个话,左家的姑娘来拜少夫人。”
    舞枪开棒的两个老兵张口就骂:“去你娘的,你瞎使唤谁,老子红刀子下去白刀子出来那时,还没有你呢。”
    守门的啼笑皆非,还没有回话,另一个老兵抬水经过,吹着胡子接话:“去你娘的,你如今当差,你敢忘?再说刀子有红的下去白的出来吗?”
    第一个老兵懊恼:“我就说嘛,我老糊涂了,有份儿活计做不给钱也是看得起我,我怎么又忘记了?”
    吆喝一声:“来哦,我这就进去回话。”
    守门的再看那姑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管怎么劝,她对着甬道两边习练功夫的老兵偷看着,就是不肯再走一步。
    曾宝莲走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忍不住道:“秀芬,你生病了吗?”
    秀芬抬起眼睛,先是一怔,这是哪里的小姐,本能的就要福身,见到曾宝莲走近,笑容亲昵中的熟悉唤醒记忆,她扑上去:“真的是宝莲,”
    满腔疑惑一古脑儿的出来:“你怎么会是少夫人?还有,你家怎么了?”
    她以为压低嗓音,就放心的说出来:“他们,好吓人。”她指的是经过路过的老兵,雪地里北风如刀,几个老头光着上身在打架,拳风呼呼的周围都没有雪。
    却不想嗓音冻的僵硬,雪中又空远,就传了出去。
    姑娘说完,把袖子又塞到嘴里,露出骇然的神色。
    曾宝莲嫣然地笑,眉儿弯弯的特别好看:“他们啊,是家里的人。”对曾宝莲来说确实是这样,有这些老兵们在,这么大的宅院晚上睡觉不会害怕。
    假山的后面,谢运走过,把对话都听在耳朵里,微勾起嘴角,有了一个惬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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