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杯下去。已不再是方才的冰凉。吞进肚里。仿佛身体都热了起來。

    “你怎么也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了。”骜义打趣的瞅着我。笑说道。

    “多愁善感吗。呵。不过是酒后感悟而已。”将已空的杯子递向青衣女子。淡淡地笑着。

    “可不要醉了。要不回去后你的那位‘唯一’又要跟我拼命了。”

    “唯一。”我纳闷的瞅向笑得有些莫测的骜义。知道他说的‘唯一’是指斛律恒迦。因为我曾跟他提起过。斛律恒迦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

    “呵。”我笑而不语。一只胳膊轻靠在桌沿上。身子倾斜。半睁着朦胧的眼睛盯了盯已经倒满的酒杯。缓缓将酒杯递近唇。微微抬起下颚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这位公子。这的确是有客人了。公、公子……”

    “呃。真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骜义探头向走廊看出。喧哗声还沒停就已见一条白色的影子闪了进來。

    “唔。”慢慢放下抬起的下颚。将唇边的酒杯挪开放在桌上。懒懒地朝闯进來的人看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跟这位说了。这里已经有客人了。可这位公子非不信。”老鸨连忙说道。可眼睛却不放过偷瞄身边男人的机会。

    “沒关系。他是來找我的。是吧。恒迦。”眼波转动。移向正一脸平静地盯着我的斛律恒迦。

    “呀。原來是认识的呀。那我就放心了。”老鸨像松了口气似的。轻拍了拍胸口。

    “嗯。你下去吧。”我轻声说道。

    “可是。你來找我…有事吗。”瞥了眼依然静静站着什么也不说的斛律恒迦。拿起刚刚放下的酒杯又递向一直持着酒壶的青衣女子。

    “咦。公子。您还要吗。”

    “怎么。难不成怕我醉了赖账不成。还是怕我留在这里。”贼贼地盯着一脸窘相的青衣女子浅笑道。

    “这……”青衣女子不语。低下头。羞涩的往杯子里斟酒。

    ‘哆’的一声。我低眼看了看空了的手。从壶里流出的酒湿了一手。淌在腿上。湿了一片。

    “呀。对、对不起。”青衣女子惊醒。赶紧端正手里的壶。慌乱的将壶放在桌上。连忙从兜里掏出丝绢擦拭我腿上被打湿的袍子。

    我眯起朦胧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斛律恒迦。只见他抢过杯子的手仍然蹙在桌面上。杯里的就也被震洒在桌上。

    “我去叫人拿毛巾來。”骜义身边的紫衣女子也连忙站了起來。匆匆朝外面走。

    “跟我回去。”斛律恒迦一个上前就伸手将我拉了起來。

    “哈。。”不知什么时候身体已经变得软绵无力。以为会就这样被他拽走。沒像另一只手却被拉住。身体左右动弹不得。

    “放手。”斛律恒迦沉着脸怒对拉住我的骜义。

    “该放的应该是你吧。”骜义也不甘示弱的瞥向斛律恒迦。

    两道互不相让的视线从我的身体穿过。只觉得两只手臂都被两边紧紧地拽着。而且越來越紧就像要从身体撕开了般。

    “恒迦。”脑子越來越迷惑。视线也变得模糊起來。想着这酒也太烈了吧。不过才几杯。沒一会儿的功夫酒劲就上來了。似乎已经感觉到头顶在冒烟了。

    望着斛律恒迦的眼神显得有些无力。可此时我觉得全身才是无力。任由他们两人这样拉着。已经感觉不到还是自己的身体了。

    斛律恒迦的目光从骜义身上移向了我。刚才的凌厉似乎减少了不少。从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眸里似乎还能看见一丝丝的不忍。

    “恒迦。你们弄疼我了。”说疼不过是想让他们都放手罢了。

    “你……”

    “沒事吧。”

    斛律恒迦与骜义几乎是同时松开手。也是同时出声。

    “我……”本想说‘沒事儿’的。沒想软弱无力的双脚竟站不稳险些跌倒。却被一只手扶住。

    “沒事儿吧。”

    “嗯。”抬起头看向扶着我的斛律恒迦。

    “不能喝就别喝呀。就知道会这样。”斛律恒迦埋怨的小声在我耳边嘀咕。眼里尽是担忧。

    “呵呵。”我朝着斛律恒迦傻笑着。

    “你……”斛律恒迦叹了叹气。“一喝醉了就变得一点防备都沒有了。”

    “是担心我喝醉才來的吗。”傻傻地笑着问道。

    “谁担心來着。”斛律恒迦嘴硬道。

    “不生我气吗。”

    “什么。”斛律恒迦一脸的惊愕。

    “早上不是才和我动手吗。”我故作生气道。

    “我什么似乎有和你动手过了。”

    “唔……”我愣愣地望着神情认真的斛律恒迦竟不知道说什么。转眼向一旁突然变得安静的骜义看去。却见他默默地喝着酒。还有一人差点被我遗忘了。默默站在角落的青衣女子正低头盯着绞在手里的丝绢。

    “呵。”我轻笑一声。推开斛律恒迦的手。瞥见了他脸上的惊讶。

    “可是也从未为了哪个人跟我翻脸呀。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是吗。”蹒跚着靠近桌边。坐下。引來只顾着独饮的骜义吃惊的一瞥。

    “怎么又绕回來了。”斛律恒迦显得有些不太耐烦了。

    “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回去。”撇开脸不理他。

    “你这是在使什么小孩子气儿。”

    什么。小孩子气。

    “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脾气。不是吗。即使这样。我也沒粘着你要你理我呀。”冷冷说道。

    “我有这样说吗。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样胡乱猜疑。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斛律恒迦眼神冷冷地射向骜义。

    “咦。”骜义惊讶。

    “说事儿就说事儿。你扯他做什么。为什么咦说什么你就扯上他。”我极为不悦的瞪向斛律恒迦。

    “你总护着他做什么。”

    “你不也总护着那个女人吗。”我腾的站起來与斛律恒迦怒目以对。

    “哟!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吵起來了。这时。老鸨又跑了过來。一惊一乍的说道。

    本來还昏昏沉沉的。这一叫喊似乎清醒了些儿。看了一眼跑过來的老鸨又看了看周围。只见台上可大厅的人都朝这边张望。像是看热闹似的小声议论着。

    “咱们回去再说。”斛律恒迦似乎也不太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样子。不耐烦的说道。

    “你自己回去。”转开目光。坐下。

    “你为什么总是听不进呢。你是想要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禀告他吗。”斛律恒迦拽着我的胳膊。厉声问道。

    禀告。他在说高湛吗。他是在威胁我吗。

    “你…威胁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向斛律恒迦。

    斛律恒迦咬了咬牙。什么也沒有说。

    “哼。你要是想这样做。就做好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对你沒什么坏处。”无疑。我也在暗暗地威胁他。他真要是高湛高湛了。我想高湛也不会不追究他吧。

    “不管怎样。你先跟我回去。”斛律恒迦用力一拉。就要将我拉了起來的时候又被一旁的骜义阻止。这次骜义似乎不单单只是阻止了。就在将我带过去的同时咦拳朝斛律恒迦挥去。将斛律恒迦震退了两步。

    “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的。”

    “骜义。”转过头看着骜义。却见他时候已经认真起來。

    “就凭你。。”斛律恒迦轻声哼道。鄙夷的瞥了眼骜义。

    “对。就凭我。”骜义不屑的笑了笑。我甚至能听到他暗自活动骨骼时的‘咯咯’声音。

    “是吗。那就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了。”斛律恒迦也摆出了架势。他已经认真起來。

    “这、这……”老鸨见情形不好。还來不及阻止就已经什么都來不及了。

    ‘嗵’的一声巨响。桌子被骜义踢飞。朝楼下飞了出去。紧接着大厅一片惊呼。骜义如风般的朝斛律恒迦冲了过去。就在骜义掌风逼近斛律恒迦时。两人纠缠起來。顿时。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声连连响起。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我的花瓶、我的桌椅、还有……哎哟喂。我的命呀。”老鸨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声大哭。

    “妈妈。”青衣女子惊慌地跑过去。

    “哎呦。两位公子。可别再砸了。”老鸨重重的拍着摊在地上的大腿。哭叫道。

    唉。我摇了摇头。看了眼满地的狼藉。视线停在周围唯一幸免的椅子上。走了过去。不慌不忙的坐下。

    “完了完了。”老鸨一边哭一边盯着因打斗而被祸及的物品。

    “公子。”老鸨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般的盯着我。在青衣女子的搀扶下爬了起來朝我过來。

    “公子。您劝劝您的两位朋友。让他们赶紧住手吧。”

    “唔。”我瞥了眼快被那些飞出去碎在地上的物品心疼死的老鸨又看了看已经打到了走廊上的两人。缓缓开口:“他们不到累得动不了是不会罢手的。”因为此时的二人都已经相当的认真了。不分出个胜负來。是不会停下的。

    “啊。”老鸨失措的呆呆望着我。殷红的嘴巴已经啊成了个鸭蛋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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