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寒冷刺骨的夜晚。寒风吹得营帐‘噗噗’地响着。虽然升了火。却依然抵不住透进來的寒气。

    “这些蛮子。竟然一点儿空隙都钻不进去。”漆黑的皮肤依然难掩住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黑亮地眼眸透过毡房缝隙、紧紧地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愤愤地情绪。差点就让人忘了他就是昨夜出现在军营外的那个说话结巴、眼神怯生生地小厮。

    昏暗的灯光下。侧身而坐、一袭白色长裙、梳着高高发髻的女子缓缓地抬起手。优雅地揭开面纱的一边透出微扯着浅笑的双唇。顿时。一张美得几近妖媚、摄人心魂的姣好面容展露出來。

    “已经是一天一夜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暴露了。”觉得无计可施的小厮愤愤地嘀咕着。面色中有些自责。咬了咬牙扭头朝女子看去。

    小厮回头的刹那间。仿佛气流凝住了般。脸色突然变得熠熠发光。漆黑的脸也透出暖暖的红晕。

    发觉小厮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女子不耐烦地皱起了峨眉。一双深入潭水的眼眸发着墨绿色的光冷冷朝小厮无情地投射过去。

    仿佛身体被射穿般。小厮打了个寒寒的冷颤。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左右盼顾。就在这时。营帐外响起了沉沉地脚步声。

    “又有人來了。”惊觉的小厮扒开一条缝隙看了外面一眼。再次回头看里面时。女子已经戴好了面纱。一双墨绿地眼眸冷冷地瞅着从外面印印进來的身影。

    “官、官…爷。”小厮伸开颤抖的手拦住想要往里闯的、一身军衣的士兵。

    “滚开。少碍爷的事儿。”往里闯的士兵用力一推。就将弓着腰的小厮推开了两步。

    “我、我家…姑娘不、不陪……”

    “不陪。不陪來做什么。滚开。”老羞成怒的士兵甩开小厮抓过來的手。将犹如畏缩的老鼠般的小厮摔倒跌坐在地下。

    “哎呦。”小厮一声惨叫。哭丧着脸寒颤着身体愣愣地昂头盯着一脸怒气的士兵。

    “哎唷。美人儿。让大爷瞧瞧那张面纱下的脸。”士兵一脸的猥琐。使劲地搓着双手。色迷迷地盯着侧身而坐的女子。

    女子慢慢地转动着下颚。抬起那双墨绿的的双眸。摇曳的灯光映在深深地瞳孔里。睇着一脸色相的士兵。

    回眸的瞬间。士兵像座雕像似的定在了原地。被眼前那双笑得近乎诡异的双眸摄住了心魄。拉着一张险些流出口水的嘴死死地盯着女子。

    “唔……”士兵抬起抖个不停的手。往嘴角擦了两下。盯着眼里露出罂粟花般充满了诱惑的女子。挪了挪看起來显得笨重的脚。

    女子眼波荡漾。瞥了眼颤抖着朝她慢慢伸过來的手。那是一双看起來皱巴巴的手。指甲里挤满了黑色的污垢。还散发着一阵让人作呕的气味。

    “等……”小厮从地上爬起。正要上前想要拉住向女子伸出手的士兵。就在手指还沒碰到他的衣服。小厮就僵住了伸出去的手。身体也跟着僵在原地。

    一道如月光般划过的银光从士兵颈前划过。女子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银色的匕首。把柄上镶着的宝石闪耀着夺目的光。映在那双鬼魅的双眸上更加让它看起來更加的惊悚。

    面色突然变得狰狞的士兵。眼睛越睁越大。就像见了厉鬼似的惊恐地瞪着女子手里那把滴下两滴鲜红的液体又变得干净的匕首。

    “咚”的一声。士兵重重地跪在地上。惊愕的瞳孔越放越大。最终变得沒了生气。身体摇晃了两下就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沒了动静。

    女子连一眼都沒有看向倒在地下的士兵。随手扯过硬塌上的枕巾擦了擦匕首。又将用过的枕巾随手扔在地上。将闪耀着银光的匕首插进做工精致的鞘里。弯身掀起裙角将匕首放入长靴里。

    小厮看了眼已是流淌了满地血液的地面。脸上略有难色。

    “得找些土來才弄得干净。”

    女子不悦地瞪了眼旁边嘀咕的小厮。正想抬脚离远点。脚下弥漫的腥臭味让她忍不住皱眉。

    就在女子有爱抬起脚的时候。脚下像是被什么扯住。女子低头一看。峨眉紧凑。只见裙摆的一角被身体早已冰冷的士兵紧紧地拽住。使劲一扯。‘吱’的撕裂声。裙摆与士兵捏着的一角分离。

    “这是第三个了。”小厮看了眼紧紧拽着残布的手。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这个还是个突厥兵。”

    “头两个怎么做的这个依旧怎么做。”一声低沉却悦耳的嗓音响起。但无论再如何的悦耳也是男人的声音。

    “不过。这次却让我出手。”女子深不见底的双眸虽透着笑意却让人冷到了心底。而且。刚才那个悦耳的声音无疑就是从面纱下穿出來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属…下该死。”漆黑的皮肤也掩饰不住脸上惊慌的神情。

    “就你刚才那样子。”戴着面纱的人邪魅般的双眸紧紧盯着低头站在面前的小厮。一字一句地说道:“就该死了。”语气冷得让人不禁的寒颤。

    小厮低着的头微颤了一下。“属下……”

    “这一笔。先记着。事后在一一偿还。”面纱轻轻蠕动。语气缓了下來。优雅地侧身而坐。“快处理掉。”又再是一声冰冷的喝令。

    “是。”小厮沉静地应了声。看了四处一眼卷起一张桌布盖在尸体的身上。包裹严密后扛起转身去了营帐。

    “今晚必须入城。”侧身而坐的人儿朝小厮出去的方向深深地看去。喃喃自语道。

    三更过后。军营里的人几乎都已睡下。即使是沒有睡着的也是静静地躺在榻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帐蓬顶上。

    一条黑影像猫似的闪进营内。悄然靠近榻上的人。

    “爷。”

    ‘嗦’的一下。榻上的人惊起。让这个悄然靠近塌前的黑影着实的吃了一惊。

    “快说。”榻上的人有些不耐烦地瞥着黑影。

    “除了守夜的。该睡的都睡了。”

    “走。”坐在榻上的人翻身下了塌。捞起随意扔在一旁的披风搭在身上。急急地朝营外走去。

    “爷。”

    虽然声音很小。但已是心急如焚的我此时又怎会在意身后玄武的唤声。只想着赶快地穿过密集的营帐向前面遥遥可见的晋阳城靠近。

    “爷。”不死心的玄武又叫了声。声音要比刚才大了些。我能听出当中的焦急和无奈。

    “什么人。”

    一声呵斥拉住了我显得匆忙的脚步。

    “王爷叫你呢。还不转过身來。”又是一声喝令。

    王爷。这里还有个王爷。周。还是突厥。

    “弥勒。不要吓了她。”

    呃。。好一个磁性的嗓音。

    “姑娘不必害怕。见姑娘如此匆忙。不知是要去哪里。难道姑娘不知道此处不可随意走动吗。”

    我慢慢地转过身去。掩在披风下的手不禁紧了紧。此时的心情就像明明快要够到了高处的东西却突然被后來者抢先了去的心情。已经不知道如何回才好了。

    “姑娘。”

    一声声的姑娘。让我想起了此时的自己正是一番女装的装扮。高高挽起的发髻因为方才躺在塌上早已松了下來。长长的披在腰际。

    “大、大人。”

    “唔。你是何人。”男子皱了皱眉。上下打量着故作口吃的玄武。

    “小、小的是她的侍从。是、是陪同我…家姑娘过來…的。”

    “咦。。也有男的侍从吗。”男子疑道。

    青楼中的女子身边的侍从都是女性。虽是为了方便侍候也是为了以防男性侍从跟在身边。日子久了难免生出事端。

    “因、因为这次出门比较…远。这…才命小、小的护送…姑娘过來。”玄武傻兮兮地说道。

    “哦。这样啊。”男子虽仍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却也看不出哪里不对。转眼看向我。疑道:“为何要以纱遮面。”

    呃。为何。难道说我生得丑吗。这可应付不了他。

    细细地将眼前这个被称‘王爷’的男子。为何觉得他有些似曾相似呢。年纪轻轻。大概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却有着同龄人沒有的犀利的眼神。这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王爷问你话呢。为何不回答。”

    “弥勒。”男子沉声喝住。

    “大、大人。姑、姑娘她…她不会、会说话。”玄武赶紧上前解释道。

    “大胆。竟敢靠近齐王。不想活了吗。”

    齐王。。我定眼朝男子看出。难掩惊讶之色。

    ‘齐王’这个词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沒有听到了。也许是因为曾经那么熟悉的缘故。所以在知道他也是‘齐王’的时候心里竟然会有一种小小的触动。

    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齐王’。听到那个侍从的说‘齐王’的同时。我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他。周朝齐王宇文宪。周皇帝宇文邕的异母弟弟。宇文泰的第五子。听闻是个生性通达。有度量之人。据说宇文宪却和周朝当朝的权臣宇文护关系很好。宇文护上奏书。多让宇文宪代奏。而宇文宪对自己同父异母的皇帝哥哥也心存敬畏。经常调解权臣与皇帝之间微妙的紧张关系。周武帝对此心里应该也十分明白。所以此时还受制于权臣宇文护的皇帝宇文邕对这个异母弟弟也不得不以礼相待。

    只是。我完全沒有想过会与他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同样是王爷。作为大齐兰陵王的我却是在以另外的身份的情况下与这个敌国王爷见面。而且也是‘齐王’。

    不知道该觉得讽刺。还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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