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骨的北风席卷而來,呼呼地风声回响在太和谷上空,眺望远处的邙山,一身影却首先进入了眼底,远远的,一身威武的铠甲屹立在邙山脚下,犹如一尊战神,

    唇角略起一丝浅笑,举步向前靠了过去,

    “老将军,”在靠近只离几步的距离停下,微笑地唤道,

    “唔,”段韶诧异地回过头,雪白的胡须悠然地飘动着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咦,王爷,”段韶回头见來人是我,转了转身,双手相抱,“千岁爷,”

    “我有打扰到将军地雅兴吗,”沒有自称‘本王’而是‘我’,本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大齐的开国元老出于对他的尊敬,也是因为我心里有另一层打算,

    “千岁言重了,老臣惶恐,”段韶更是弯下了头,连忙说道,

    “将军不必多礼,虽然陛下命我为主帅,但是陛下真正仰仗的还是您与斛律将军两位大人,晚辈不过是撑撑场面而已,”上前两步,伸手轻抬段韶的双手,淡淡地笑道,

    “千岁爷折煞老臣了,”段韶语气虽然恭谦,但已放下作揖的双手,直起了腰双眼直视着我,

    盯了一会儿段韶平静的眼神,唇角微微上扬,抬头望向屹立前方的邙山,突然想起了三国时期曹植的《步登北邙阪》

    “步登北邙阪,遥望洛阳山,洛阳何寂寞,宫室尽烧焚垣墙皆顿擗,荆棘上参天,不见旧耆老,但睹新少年,侧足无行径,荒畴不复田,游子久不归,不识陌与阡,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念我平常居,气结不能言,”

    “ 殿下的朗诵的这首《步登北邙阪》真乃将当年董卓火烧洛阳的一幕重现了呀,”段韶感叹似乎颇深的样子,一边捋着雪白的胡须一边叹道,

    “将军乃大齐的开国元老,自东魏起就参与了与西魏入侵洛阳的战争,所以晚辈心想,将军在这一路中想必都在回想洛阳历史上的一次次战火吧,”深意地望向段韶,正好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讶,

    “这……”段韶捋着胡须的手僵了僵,并未回答,

    “不知将军这一路上对周军的观察可有何见解,”段韶的犹豫并未让我有放弃追问的打算,更是紧逼一步追问道,

    “这个……”

    “不知以我军寡敌周军众,可有胜算,”步步紧逼,声声追问,

    “王爷…心中不是早有定论了吗,”段韶恭谦地拱了拱手,沉稳地说道,

    “唔……”不动声色地瞅着眼前这位神态平静的老将,心里也忍不住暗叹,果然是位资历深厚地元老,在这个皇帝走马观花的更改频繁的大齐,却一直受到帝王的亲信在朝中担任要职,也许不单单是因为他本身的才干也因为他为人处事的方式吧,虽然这样的人我并不觉得讨厌,但也不能让我喜欢,

    “将军以为善人与恶人,作何区分,”随即转了话題,笑问段韶,

    “咦,”段韶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沉思了一会儿,答道:“这似乎…并未有确切的界限,”

    “呵,是吗,”又是一个含糊不清地回答,

    “看來将军对好、坏之分似乎有些矛盾啊,”邪魅一笑,深深地望进段韶看似平静如湖面的双眸,当如意料中发现湖面轻起的一层波粼时心里的笑意更浓了,

    “王爷,”

    “不过,在本王的心中,沒有善恶,善恶不过是后人对历史的评价,但是人死后,这些评价又有什么用呢,”虽是笑着说的,但是心里其实沒有半点的笑意,语气听起來也就显得冷冷地,

    “……”段韶这次什么也沒有说,只是怔怔地望着我,久久地未转开视线,

    “回去吧,斛律将军也该到了,”嫣然一笑,令人窒息的气氛又恢复得轻松起來,

    “欸,啊…是,殿下请,”段韶回了回神,神色却有些尴尬,

    “请,”礼仪地回了一句,径自先转了身,刚好看见青龙远远地走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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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营内,段韶与斛律光各端坐左右下方,二人下座依次为三军各副将领,众人皆身披铠甲,神情严肃,让本來气氛就沉闷的帐营更加的沉重了,

    “既然各位沒有异议,那么就这样定了,”扫视一眼座下的将领,沉声说道,

    话毕,本來沉默的各位将领都小声相互议论起來,神色各异,似乎另有看法,

    “怎么,看來各位有异议,”淡淡一笑,却冷得沒有半点感情,

    “主帅,”

    “唔,”将视线停在突然出声的斛律光身上,“斛律将军请说,”声音柔了些儿,

    “依老臣愚见,各位将领并非对主帅的决策有何异议,只是考虑到主帅作为三军统帅,若作为前锋冲入敌军阵营实为涉险,因此诸位才会担忧,”

    “是啊,斛律将军说得极是,三军不能无主啊,”斛律光话刚落,四下有起了议论,

    “……”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缓缓开了开口,说道:“这样决定自然是有本王的考虑,本王自然也是知道所担负的责任,但是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认为这样是最好的决定,所以各位毋须担心,”

    “那么请问千岁是依何为考虑认为此决策是最佳的,”将领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

    “依据,”半眯了眯墨绿色的眼眸,瞅着发问的将领,用低沉地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压抑的声音说道:“你是在问一个三军统帅做决策的依据吗,嗯,”

    “这…末、末将不敢,”神色惶恐地副将连忙站了起來,急忙解释道,

    “既然主帅已决定,那么各位就不要再争议了,”

    视线从那名副将身上移开转向面对座下众将说话的斛律光,他也正好起身面对着我,双手抱拳,肃道:“斛律光领命,”

    “众右军副将领命,”跟着,斛律光座下的右军副将纷纷站起,

    从右军移向以段韶为首的左军,左军众副将都齐看向段韶,都不敢擅自举动纷纷等着段韶的发话,

    “段老将军,”紧紧地瞅着一直低头不语的段韶,幽幽地唤了声,

    段韶转脸面向我,愣了愣,一瞬间地移开了视野又马上直视我,接着随即站了起來转身对着我双手抱拳,“段韶领命,”

    “末将等领命,”左军副将齐声道,

    “好,”伸手取下案几上的令牌,沉声道:“左、中、右三军各为阵,左军三百以邙山山坡为阵地诱敌深入;右军两百以太和谷中为阵固守阵地,抵御周军进攻;本帅领五百以周军阵地为阵,直击金墉城,三军接令,”

    “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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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这个在历史上经历了无数次的战火的神都,即使一次次的战火都几乎将它摧毁一旦,但是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重建甚至更加地辉煌,宛如一座具有神威的都城,

    “爷,周军已被左军诱引上了山坡,”

    “嗯,”站在邙山顶上,临高观望山下的战场,一眼望去只见红色与黑色就像两股热流纠缠一起,相互厮杀着吞噬对方,谁王谁寇就在一线之间,

    “右军战况如何,”视线并未从山下的战场移开,平静地问身侧的青龙,

    “进攻右军阵地的周军将领王雄正所率步兵超过千人,斛律将军似是难以镇守已退出太和谷中,看似不利,”

    “不利吗,”唇角一丝浅笑,对青龙的话并未在意,

    “爷,”

    “唔…被段韶诱入山坡的是何人领兵,”

    “是周国丞相宇文护,”

    “宇文护,”转脸看向青龙,心中有一丝的的惊讶,

    “欸,嗯,正是,”青龙愣了愣,点头称是,

    “呵,那就够这老家伙累的了,”齐军以骑兵为主,而周军以步兵为主,齐军骑马上山不会耗费多少体力,但是以步兵为主的周军等登上山坡时早已是耗费绝大部分的体力,再被段韶边战边退的诱战方式耗掉体力,等段韶发动起进攻不让周军崩溃才怪,真想见见这位还未谋面的周朝传奇人物到时会是何种落魄的表情,

    “欸,爷……”

    “呵,”嗤笑着瞥了眼一脸诧异地青龙,又望向山下,

    “准备好了吗,”语气平静地问道,

    “白虎、玄武、朱雀都已在候命,暗使也已将三个铁皮箱护送至隐秘处,”

    “嗯,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青龙,问道:“那家伙呢,”我怎么差点把他给忘记了,他和他那些黑袍匈奴兄弟不要给我惹出什么事儿來才好,

    “他们仍然只是与我们保持几里的距离,从我们进入洛阳开始就未有任何举动,属下已派人紧盯他们的一举一动,”

    “光盯着是不够的,他可沒那么老实,”不屑地笑了笑,戏谑道,

    “是,属下会倍加注意,”

    “好了,这个先不管,我们也是时候行动了,传令下去,挥军直奔金墉城,”俯视混乱的战场,身体里血液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涌出來,从山谷里腾气的一股股甜甜地气味,那是鲜血的味道,一切不过刚刚才开始,命运的齿轮也不过才转动几格,离结束还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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