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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击队一行说笑着便到了地方,果然像是老黑他们所说,高高筑起的掺杂着石块的土墙,足比普通人高上大半个身子,在土墙的顶上还每隔几米树上一个木桩,木桩与木桩之间拉上刺槐,刺槐那小白色的花和嫩绿的叶早就掉了个干净,只剩下长长的锋利的刺,不用想就明白,这是为了防止屯子里的当地百姓们逃跑用的。
    “大家准备行动,段鹏,你带着一组解决炮楼和门口处的日伪武装,先暗中控制炮楼,然后以炮楼为集中点,直接射杀日伪军,同时为咱们的后续部队传递信号。”
    “是。”
    “出发!”
    三十多人的队伍分成两部分,队长段鹏和副队长周大牛带领一组十几位成员,其他人则是划分到二组,由韩烽率领。
    大家分头行动,从土墙的中心点开始,紧贴着这高高的土墙前行,向着并屯的南北两处大门方向摸进。
    屯子里并不安静,一大早就从里边传来喊杀声。
    李海正在韩烽的身边,一边前行,一边疑惑地低声问道:“三哥,这里头在干啥呢?一大早就炸炸呼呼的。”
    “像是在训练刺杀。”
    韩烽听到屯子里隐约传来的日语喊杀声。
    “三哥,咱们怎么办?”
    “原计划照旧,继续前行,找到一处比较安静的角落,听不到鬼子的声音为止,然后翻过土墙摸进去,先端掉鬼子的炮楼,只要炮楼一拿下,咱们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开打了。”
    千篇一律的土墙在目光的右侧迅速地略过,又前行了一阵之后,韩烽突然抬手,整个队伍停留了下来。
    “就是这里,海子,告诉大家,两人一组,分两队进入,准备翻墙。”
    “是。”
    这土墙糊的很粗糙,上面可以看得见大大小小的裂缝,重在结实,若是没有什么炸药的前提下,普通人就是拿着铁锹锤子也很难凿开。
    李海搭了一把力,韩烽踩着他的肩膀上,双手顺着土墙脑,袋边就窜过了墙顶。
    上了墙顶才发现这小鬼子用心歹毒,原来除了这刺槐之外,他们还专门儿在墙顶上糊了些稀泥巴,趁着泥巴没有凝固之前,在上面端放上许多的倒刺,这要是有人想要翻越土墙逃跑,双手往上一扒,立马就会被这些倒刺扎的血汩隆洞。
    韩烽压低了声音道:“大家都小心倒刺,先把这些刺清理了再说。”
    韩烽说着第一个抽出刺刀,先把这些倒墙顶上的倒刺给全部抹平,刀锋划过利刺,尖锐的一根根倒刺纷纷折断,散乱地平摊在周周巴巴的干泥巴上。
    然后是那些刺槐,从木桩的边缘一根根从根部切段,然后将整段的刺槐整体取下,扔在土墙外面。
    完成这一切之后,韩烽率先翻过土墙,左手在墙顶上一扒,顺势将身体下沉,同时撒开左手,脚尖先落地,然后整个身体呈下坠的缓冲势,悄无声息的落在泥土地上。
    放眼望去,左右是一排排分布紧促整齐的破屋。
    屋顶铺着茅草,茅草铺的并不厚实,只有薄薄的一层,可以想象,若是到了大雨天,雨水必然可以顺着茅草浸透下去,将屋子里淋个便湿,屋子的周围是以木头为主梁,然后糊的泥巴,这样的屋体还远不如韩烽一行翻阅的这堵土墙。
    冬暖夏凉是不可能的了,相反,很有可能是冬冷夏炎。
    此时春节刚过,天气尚处严寒,这地方跨越的纬度更高,温度要比中条山区域可低多了,似乎才下过几场雪,满世界都是一片雪白。
    木头糊着泥巴的茅草屋体大早上结着冰霜。
    屋顶铺着的薄薄的茅草上方也有一层薄薄的雪,上面明显有被人扫过的痕迹,想来也是,这样脆弱的屋顶,积雪但凡多一些,很有可能就直接给压塌了。
    在大雪天的时候,没准儿里边住着的农户晚上连睡觉都是提心吊胆的,半夜还得爬上屋顶把积雪扫下去。
    否则积雪过厚,房屋倒塌,一家人可就要被埋在积雪里活葬了。
    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看到人影,只有比较远的地方还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寒冬腊月里,这屯子里总不如春夏秋季热闹。
    身后,其他的战士们还在翻阅土墙,韩烽替大家放哨警戒。
    眼见着大家伙儿都进来的差不多了,韩烽向着十几米外的一座茅草屋摸去。
    屋体是木头糊着泥巴,仔细观察,上面有肉眼可见的一些小缝隙,这样一来,完全不用走正门,韩烽就能透过缝隙窥见屋子里的情况。
    三两步走到一处比较大的屋体缝隙处,只是这缝隙被结住的冰霜给完全挡住了。
    韩烽在并没有多少温度的右手食指上哈了口热气,轻轻地将那处缝隙捅开,等他把左眼放上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一部分情形立刻便呈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那是正对着茅草屋木门的一角,地上有一个土灶,土灶里之前应该是烧着些火,此时只剩下了木头的灰烬,土灶灶门正对的地方竟是是一张大床,准确的说,就是在屋子里的泥土地上平铺了一层稻草,也就算是一张大床了。
    稻草上铺着一些破破烂烂的粗布,似乎是床单,只是已经破损的不像样子了,同样还有一床破被子,被子上破了许多缝补的大洞,坑坑洼洼的,里边有稀稀散散的一些棉花散落在周围。
    此刻这破棉花被正被四五双手一人扯着一角努力地朝着自己的肚子抱着。
    可是这一床被子哪够四个人盖的,尽管这四个里面有三个都是半大的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子,都光着满是泥垢的腚紧紧地抱着那最中间睡着的妇女,有大半的身子都裸露在棉花被的外面,被冻的发青。
    妇女同样是光着的,没有人有衣服,似乎那床棉被就是他们最后的衣物,也是最后的遮羞布。
    只是在极寒交迫面前,活着都是一种奢求,谁还顾得上羞耻?
    与韩烽透过缝隙望过去的视线正对着的那个貌似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或许是被冻得很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似乎透过缝隙与韩烽相望着,时而眨巴眨巴,痛苦,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韩烽默默地挪开了目光,脑海里再次浮现的是方才那突然醒过来的小女孩的那道目光:
    麻木、冷漠、呆讷、痛苦、绝望……这样复杂又深沉的目光,是多么不应该在这样一个本应该天真烂漫的少女身上表现出来的呀!
    谁能想象他们究竟有过怎样非人的折磨和惨痛的经历。
    韩烽攥紧了双拳,指甲在手心印出一道道半圆弧的深痕,回首,突击队成员们已经全部跟了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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