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司坤眉头微皱说道:“代掌门,你所说的事,龙某确实并不知晓,又岂敢有什么难言之隐?”代德庸愤愤地看了龙司坤一眼,然后朝慧觉行礼说道:“神僧明鉴,我师侄成岳和白宫主的二弟白仲尊在三车镇降服一只万年鼠妖,谁料却被李田牧、陆险平两人伙同妖孽抢走妖尸,只留给我们一具残骸。而且这还不算,李田牧仗着有妖人助阵,纵容自己的儿子、徒弟重伤仲尊老弟以及他的徒弟梅影双枭,独孤影更是惨死在妖人剑下!慧觉神僧,九剑阁如纵凶行恶,羞辱我东海派以及白顶山宫,我等实在忍无可忍,还望神僧主持公道!”

    代德庸说完,其他各派都开始窃窃交谈,龙司盏隐隐听到各派对九剑阁的所为都颇有微词,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声喝茶。慧觉深吸一口气说道:“阿弥陀佛,代施主切勿动怒,待老衲听完龙施主的解释再做调解可好?”

    龙司坤朝慧觉颔首行礼道:“多谢神僧,龙某身为龙剑山庄庄主,与九剑阁隶属同宗,座下门人创下如此大祸,龙某实在难辞其咎。待龙某忙完郑师兄夫妇的丧事,龙某定然亲自登门道歉,还望代掌门、白宫主大人不计,能给龙某个机会。”代德庸咬牙说道:“龙庄主,此事你想就这么算了?”

    龙司坤没有回答代德庸,反而朝白晓川看去:“白宫主意下如何呢?”白晓川被龙司坤问得微微一愣:他已经得到了舒九的皮毛内脏,如果龙司坤再登门道歉,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可以说是名利双收了。不过白晓川依然冷下脸说道:“龙庄主,九剑阁门人把我弟弟打成重伤,又杀我师侄,阁下区区几句话难道就想一笔勾销了么?”

    龙司坤冷眼斜了白晓川一下,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劳驾白宫主说说看,李田牧他们是怎么重伤令弟的?”白晓川冷笑一声站起身子:“李田牧伙同妖人,伤我弟弟,辱我女儿,我两位师侄找他们评理,其中一人也无辜枉死,可怜一对比翼鸟,就生生被你们给拆散了!龙庄主,还要再详细一点么?”

    龙司坤斜了白晓川一眼,然后抱拳对慧觉说道:“请神僧明鉴。”慧觉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先冒昧问白宫主一句,令弟白施主是否安好?”白晓川急忙作揖回道:“承蒙慧觉大师挂念,舍弟死里逃生实在佛祖保佑。”

    白晓川不想让自己弟弟成为废人的消息传出去,毕竟他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代德庸却大声说道:“白宫主,你弟弟已经被李田牧打成废人,你大可告诉慧觉神僧,让神僧为你主持公道啊!”代德庸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白晓谷被李田牧打成废人,恐怕任谁也不会相信。

    白晓川脸色阴沉地看了代德庸一眼,动了动腮帮没有说话。龙司坤见慧觉微微皱起眉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当即朗声说道:“代掌门,话不能乱说,白仲尊先生乃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师侄李田牧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白先生打成废人吧?”白晓川只能满脸尴尬地狡辩说:“我不是说了吗?他有妖人助拳!”

    龙司坤眉毛一挑盯着白晓川:“哦?是吗?据龙某所知,这个妖人乃是田牧师侄的徒弟,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而已,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斗得过白先生吧?”白晓川冷哼一声接着分辩说;“就算他武功平平,但他手里要是拿着……”说到这白晓川猛地回过神来,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龙司坤接着说道:“……拿着销金断玉的宝剑,也不是不可以。”

    白晓川自然清楚,一旦说出“句落剑”这三个字,凭慧觉的见闻,肯定知道其中有问题。现在慧觉一直沉默不语,说明他正慢慢思考两方的话,并没有只听一家之言。代德庸听白晓川这么说,也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萧容被木无双砍断青霜剑他是知道的,但萧容也没有告诉他木无双拿的就是句落剑,而且萧容也不知道舒九的尸体其实是被孟郭先拿走了,李田牧他们再次遇到萧容之前,就碰过舒九的尸体。

    慧觉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几位施主,这其中缘由,老衲虽然也不甚清楚,但是几位可否听老衲一句话?”龙司坤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神僧请讲。”慧觉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几位施主之间的争执,起于一个得道之妖。姑且不说这个得道大妖是如何被杀,几位因此妖成仇,依老衲所见,应是名利不均所致。”龙司坤眯起眼睛盯着白晓川,心中暗道:“白晓川,所有好处都被你拿了,现在还在这里挑拨是非!若不是顾忌司盏也在,我早就把实情告诉慧觉大师了!”

    代德庸有些气愤地说道:“神僧此言差矣,我东海派也是名门正派,除魔卫道吾辈义不容辞,名利我代德庸看不上,只是不能容忍九剑阁自恃有高人撑腰便目中无人,四处作恶!”这时龙司盏冷笑一声:“代掌门,九剑阁上下都没人比你修为更高,就算目中无人,也不敢目中无你啊。”

    代德庸有些畏缩地看着龙司盏,想了想才冷笑一声:“张夫人,玉修罗,代某固然不才,也只是想多行善果而已。希望张夫人不要胡搅蛮缠。”龙司盏倏地站起身来低声喝道:“你说谁胡搅蛮缠?”代德庸见龙司盏有些恼火,更是心里微微一紧:“张夫人,龙虎山与我东海派都属正道,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龙司坤听他这么说,肺都快气炸了:代德庸摆明说他九剑阁是歪门邪道,而且顺便把龙司盏也捎带上了。龙司坤无意中看见脸带笑意的白晓川,急忙闭上眼睛压住自己的火气默默念到:“不行,我一旦发火,司盏肯定会和代德庸大打出手,那就不可收拾了!我要忍住,绝对不能进了白晓川儿的圈套!”

    慧觉见龙司盏双眼瞪得滚圆,也急忙劝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切勿动怒,切勿动怒呀。老衲虽然不才,但是仍有一言不得不说。几位的争执,依老衲所见,乃是贪、嗔之障,我佛慈悲,一贪之念,或引杀身之祸,一嗔之妄,可招血光之灾。代施主,得失天命,顺其然则好;白施主,口舌之祸,皆因一念之差;两位龙施主,乖戾业火,伤人伤己。还望诸位能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想必诸位也不想打扰郑施主身后的清静吧,善哉善哉。”龙司盏听慧觉一番劝说后,点点头坐回了椅子。

    白晓川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慧觉,心里不由得暗自骂道:“你这老秃驴,事不关己就老实念经去,来这儿和什么稀泥!”代德庸一心想夺回舒九的皮毛内脏,哪里听得进慧觉的话,只是愤愤坐在椅子上。其他各派高手谁也插不上话,也不敢随便插话,毕竟白顶山宫、东海派、九剑阁都是威震中原的大派,得罪了哪家都不是闹着玩的,也只有少林这种泰斗级别的门派,以及慧觉这种威信极高的人物才有资格进行调解。

    白晓川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代德庸。代德庸手里拿着茶杯,用右手拇指在茶杯口转了一圈,一声轻响,茶杯口像手镯一样掉到地上,滴溜溜转个不停。除了慧觉、龙司盏之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朝代德庸手里的瓷杯看去:只见瓷杯的缺口整齐的像刀切豆腐一样。龙司坤脸色发绿地看着蠢蠢欲动的代德庸,又看了一眼白晓川——白晓川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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