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低头,但是又迅速抬起,面上有惊愕之色,追问道:rdquo;师父,您刚才说什么?ldquo;
    幻玄口中咕哝不止,快步在华廉堂中来回走着,面上神情越来越是焦躁不安,更隐隐有一丝担忧之色。
    沈诗担心更甚,急道:rdquo;师父,您到底怎么了,快点告诉我啊!ldquo;
    幻玄走到沈诗面前,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沉声道:rdquo;这些日子以来,幻影师兄多次招我和幻月前去,反覆叮嘱要门下弟子千万保守秘密,这原本无可厚非。但近几次来,我看幻影师兄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了。ldquo;
    沈诗怔了一下,道:rdquo;掌门师伯不对劲,这是什么意思?ldquo;
    幻玄皱眉道:rdquo;在你以往,可曾记得幻影真人轻易骂过人么?ldquo;
    沈诗默然,良久摇头道:rdquo;掌门师伯道行高深,品行端厚,喜怒不形于色,哪里会轻易生气骂人。ldquo;
    幻玄点头道:rdquo;不错,便是如此了,连你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此番大战之后,幻影师兄他性子似乎大变,越来越是急躁,这几次将我与幻月唤去,叮嘱一下也就算了,却偏偏每次开始都和颜悦色,到最后竟然都是不知为何,因为一点点莫名其妙小事就大怒起来,或辱骂,或迁怒,总之hellip;hellip;ldquo;
    他摇了摇头,慢慢抬眼向沈诗看去,迟疑片刻,走近沈诗跟前,压低了声音道:rdquo;我怀疑,幻影师兄他在与兽魔大战之中已经被陷仙剑的剑灵戾气反噬,所以才hellip;hellip;ldquo;
    沈诗脸色一变,急道:rdquo;不会吧?ldquo;说着快步走到华廉堂外,向左右张望一眼,确定无人之后,走回来对幻玄低声道:rdquo;师父,这是真的吗?!ldquo;
    幻玄叹息一声,道:rdquo;此事关系何等重大,我如何敢信口胡言。但前番大战之中,幻影师兄为求必胜,不顾我再三劝阻,强开历代祖师封印幻仙五峰灵气之玄机印,使陷仙古剑威力大增。只是我每每念及前代祖师留下遗命,备言这陷仙古剑戾气太烈,杀气逆天,似为不祥之物,便无法视若等闲。我今日回来时候,在天柱峰与幻月分别,虽然我二人向来不和,但临别时相望,却仿佛觉得心有所感。我料那幻月,必定心中也是和我一样想法的,只是此事关系太大,我们二人都不敢说出来罢了。ldquo;
    沈诗沉默许久,语声微涩,道:rdquo;师父,话虽如此,但说到底还在陷仙古剑之上。如今陷仙已毁,掌门师伯就算不幸受害,但一来没有源头,二来他道行通神,只要时日一久,多半也会渐渐醒悟过来,自行化解的吧!ldquo;
    幻玄面上沉重之色丝毫不见减退,淡淡道:rdquo;希望如此了,否则,以他身为幻仙之尊,万一有个好歹,这幻仙门上下hellip;hellip;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ldquo;
    沈诗想了想,随即无奈叹息,颓然道:rdquo;师父,罢了,这也不是我们如今可以管得了的事,您也不用太过烦恼。还有一事,我一直想问了,陷仙古剑损毁之后,怎么处置的?ldquo;
    幻玄沉吟了一下,道:rdquo;此事我原有向一位知情的长门师兄打听过,听说当日幻影师兄当场训斥所有人不得外泄之后,立刻将断成两截的陷仙剑拾起,同时走入幻夜洞府,并不许任何人再进入幻夜洞府禁地之中。所以时至今日,谁也不知道那柄陷仙古剑到底怎么样了?或许,还有希望修好?ldquo;
    幻玄自顾自说了最后一句,却随即摇头苦笑,显然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事。苦笑两声,他随口道:rdquo;那剑我们是顾不上了,倒是今天去天柱峰,除了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臭骂之外,还听说了一件怪事。ldquo;
    沈诗一怔,道:rdquo;是什么怪事?ldquo;
    幻玄耸了耸肩膀,道:rdquo;说来你也不会相信,前番大战,战死了多少弟子长老,如今在天柱峰玄阳殿上公祭。可是我们那位幻影真人在玄阳殿上每日不过露那么一回脸,便不见踪影,反而是天天跑到后山道祖祠堂那里为人守灵,你说奇怪不奇怪?ldquo;
    沈诗一呆,讶道:rdquo;守灵?师父,道祖祠堂那里怎么了,莫非是哪位前辈长老过世了?ldquo;
    幻玄摇了摇头,冷笑道:rdquo;哪里是什么长老,我听几个长门小弟子偷偷议论,其实是一个数十年来看守打扫道祖祠堂的老头,不知怎么恰好在那天死了。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只知道幻影师兄知道此事之后,一时呆若木鸡,一会却暴跳如雷,听说还不知怎么失魂落魄了数日,末了他竟然坚持将这个老头灵位放进了道祖祠堂,但是最奇怪的却是,他放进道祖祠堂里面的那个灵位牌上,竟然是一片空白!ldquo;
    沈诗越听越是糊涂,心中更是惊愕不已,摇头道:rdquo;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掌门师伯他真的、真的有些糊涂了么?ldquo;
    幻玄冷笑,道:rdquo;他有没有糊涂没人知道,反正有人劝过他,他却执意不听。而且放着玄阳殿上那些弟子灵位他不去好好看看,反是跑去道祖祠堂里看着那个空白灵位发呆。这个样子下去,我看这个幻仙门,迟早要出事,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上了hellip;hellip;ldquo;
    沈诗默然无语,半晌之后,幽幽叹息一声,向着华廉堂外看了出去,只见这寂寥午后,外面也是空空荡荡,只有远处青天蔚蓝。
    山风吹过,隐约传来了后山的竹涛声,却不知怎么,反更是增添了几分寂寞之意。
    昆仑山,天柱峰,后山道祖祠堂。
    这里一如往日般的寂静肃穆,高大的祠堂依旧耸立,周围树林青翠如故,仿佛前些日子在昆仑山上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战,对这里却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除了少了一位打扫的老者,还有那昏暗神案上,无数牌位之间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多了一个陌生而空白的灵牌。
    吴玉书默默跪在那个空白灵位之前,披麻戴孝,面前放着一个火盆,桌子上供着两根白烛,三枝细香,袅袅轻烟,轻轻飘起,不久便融合在其他供奉的香火之中,再也分不开了。
    吴玉书面有悲伤之色,嘴唇紧紧抿着,木然跪在地上,将手中一叠纸钱慢慢投入面前火盆中燃烧的火舌里,看着他们渐渐卷曲变黄,渐渐化为灰烬,然后再慢慢投入新的纸钱。
    间中,他不时抬头向那个空白灵位看去。将这个老者灵位放入道祖祠堂,是幻仙门掌教幻影真人一人独自坚持的,其他长老都不同意,只是幻仙门掌教向来权重,加上幻影真人一举击败兽魔之后,声望更是一时无两,众人见他坚持不退,也只得随他。
    只是虽然此事出乎吴玉书意料之外,但接下来的,却更是令他惊讶,幻影真人竟然是将一个空白灵位放入了道祖祠堂,为此,吴玉书甚至大著胆子向前来祭拜的幻影真人询问。
    不料幻影真人只是淡淡的反问了一句,便将吴玉书驳了个哑口无言:rdquo;那你可知道他的名号么?l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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