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内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草木,靠近山壁的一侧,层层叠叠的堆着几十具尸体。
    刚刚走进山坳,刘珽的脸色就变了。最外层的尸体已经被烤焦,地面上满是油脂,空气中飘荡着烂肉的味道。
    几个士兵上前,正把一个人从尸体中拖出来。这人皮肤干裂,几乎看不出奔来的面目,能被几十人护住,就算不是杨应龙本人,也是叛军重要人物。
    “快!随军郎中何在,救活此人!”刘珽当即下令。但这人几乎被烤熟,很快就没了声息。
    “报!大人!娄山关发现苗人,正在修建关城!”
    听到士兵来报,刘珽大吃一惊。竟然有人在这样大火中活下来,难道是杨应龙叛军余孽。
    娄山关易守难攻,绝不能被叛军修复。官军立刻加快行军,没用多久就来到了娄山关下。
    蜿蜒的山路上,被炸毁的娄山关上,出现了许多身影。看到官军到达,他们并没有慌张,依旧不紧不慢的劳作。
    没用官军进攻,娄山关就走下十几个人,还没有靠近为首一人开始喊话:“来人可是刘总兵的人马?威远伯播州总兵李如松攻破叛逆老巢,生擒贼首杨朝栋,军师张泰征,请刘珽刘大人海龙屯一观!”
    啥?刘珽懵逼了,他周围的军将也是一脸的茫然。播州啥时候有个威远伯,还是播州总兵了?
    ……
    播州大捷的消息一路北上送达京师,沿途听到这个好消息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庆。
    但朝廷却是高兴不起来,当年随手胡乱封赏的一个李如松,轻易将朝廷束手无策的播州平定了。
    而且,还在播州招募苗人狼兵,占据杨应龙的海龙屯,这是要做另一个杨应龙吗?
    一个奴儿干都司已经让朝廷如鲠在喉,现在又多出琼州和播州,让朝廷有种寝食难安的感觉。
    但一个杨应龙就能将播州折腾的天翻地覆,若是换成靖北军,还不把整个南方打烂。
    朝鲜战场牵制住了大明最精锐的军队,就算对播州李如松有什么想法,也要等朝鲜一战打完再决定。
    据说,皇宫御书房中传出有人大骂李如松的话语,但却没人知道此事的真假。
    所以,播州之乱平定后,刘珽不仅没有调走,反而调集了更多的军队进入播州。
    ……
    南方花开遍地、绿树成荫,此时的北方却是冰天雪地。十月的朝鲜,地面都被冻得干裂。
    朝鲜都城却是喊杀震天,炮声、枪声、弓弦声交织在一起,每一刻都有人战死,更多的人则是拼命的厮杀。
    “轰!轰!轰!”
    接近正午十分,双方拼杀稍缓之时,城下十几门火炮同时开火,炮弹砸的城砖四处飞溅,倭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杀!午时攻不上城头,所有人都要斩首!是爷们跟老子上,辽东军没有孬种!”喊声响起,数不清身穿铁甲的士兵,借着火炮的硝烟杀向城头。
    李如璋冲锋在前,踏在冰封的护城河上,几步就来到了城下。与同伴一起将云梯扣在城头,紧随其后就爬了上去。
    “呼!”一个黑影自城头砸下,李如璋举起盾牌格挡,一个瓷瓶砸在盾牌上粉碎,里面粘稠的液体大部分被盾牌挡住,少量溅射到李如璋的身上。
    “不好!火油瓶!”
    李如璋惊呼一声,头顶就扔下一支火把,盾牌瞬间被点燃,李如璋甩手将盾牌扔了出去。
    但云梯和身上,仍有几处燃烧起来。看了眼还有数尺的城头,李如璋咬了咬牙,不顾云梯上的火焰,几步就接近了城头。
    近了!再近了!只要一步,就能窜上城头!就在此时,一名倭人举着大石头露出身影。
    “杀!”
    李如璋爆喝一声,手中钢刀脱手而出,正中倭人的咽喉。倭人难以置信的看了李如璋一眼,身子踉跄的后退一步,消失在城头。
    李如璋不敢停留,两步窜上城头。不等他站稳,一把倭刀看向他的脖颈。李如璋顺势在地上一滚,随手拔出插在倭人脖颈上的钢刀,反手一刀砍向倭人的腰腹。
    “噗!”
    倭人腹部被开了个大口子,花花绿绿的内脏流了一地。李如璋躲开刺来的竹枪,并没有立刻冲杀,而是护住了身后的云梯,等待同伴登城。
    主将儿子亲自带队攻上城头,让辽东军士气大振。不仅李如璋这一处,其他几处城头也被相继攻破,城墙上的倭人顿时乱做一团。
    渐渐地辽东军掌握了城墙,将倭人赶下了城头。没有倭人的阻扰,城门被人打开。
    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辽东军蜂拥而入,与倭人展开了巷战。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倭人全线溃败,被压缩到城南的一小片区域。
    ……
    “小西大人!撤退吧!守不住了,再打下去,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了!”一名武士恭敬的说道。
    “八嘎!”小西行长抬手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怒道:“丰臣秀吉大人将朝鲜都城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
    而你们却要撤退,你们对得起丰臣大人的信任吗?对得起天皇陛下吗?”
    “嗨!可是大人!明人已经破城,咱们根本守不住了。武士足轻们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只剩下不足万人,咱们根本不可能守住啊!”武士被打,立刻站直了身体,但他仍然说出了城内的现状。
    倭国登陆朝鲜以来势如破竹,几乎占领了朝鲜全境。尤其在平原城打败了大明的军队,更让他们自信心爆棚。
    丰臣秀吉已经不满足于占领朝鲜,向大明派出使节,要求大明交出朝鲜王室的同时,还要让琉球以及周边的小国向倭国朝贡。
    就在丰臣秀吉志得意满之时,海上一支运输倭国士兵和补给的船队被靖北海军偷袭。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丰臣秀吉吐血三升。立刻将防守朝鲜都城的任务扔给小西行长,自己亲自押送自朝鲜掠夺的战利品回国,同时抽调兵将补充消耗。
    就在他离去不久,李成梁发动了猛轰,直接打懵了小西行长。损失了大量的人手,又没有城墙保护,就连小西行长也没了主意。
    见到小西行长没有说话,武士继续劝道:“大人!明人只进攻了东西北三面,并没有进攻南城,咱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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