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另一方是什么?

    也许是陌生的空间,也许是极其恶劣的环境,也许有许多敌人正等着他们。

    可两人如此相拥,体温相连,便仿佛可以携手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彼此心中都涌上一丝陌生的情愫,但是却被两个人分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压下去了。

    “太和出事了,要稳定心神,不能乱想。”他如是想道。

    “赚灵石,养苍梧、养弟子、养美人!”曲掌门如是想道,“还是把那块金属估价卖掉吧,能养好多人呢,到时候给大家一人买俩极品法宝,用一个丢一个,再给夏道友买一个趁手的,最好五光十色,最漂亮的那种,打起来一定趁得人更好看……”

    曲掌门的发散思维真是想得长远。

    传送阵效率其实相当高,几息后,两人眼前一亮,随之便感觉热浪迎面而来!

    曲笙睁开眼睛,差点叫出来。

    此时她无比庆幸是被夏时抱着的,不然一惊之下,她还真可能失足掉下去。

    他们的脚下是翻腾滚沸的熔浆,四周一片暗红色,传送阵设在一处只比熔浆高半尺的石头平台上,而平台的石壁处留有一个很小的孔洞,正在流淌着岩浆。

    两人放眼望去,这处空间呈圆柱形,横向并不很宽,直径不过三十丈,但纵向极深,曲笙的头顶还有许多从跟他们脚下一样,从石壁延伸出的平台,每个平台后方都有一个流淌熔浆孔洞,这些熔浆缓慢地流淌到石头平台的尽头,也许直接垂直落下,也许与其他平台的熔浆汇聚在一起之后再落下。

    曲笙看着平台下方黑漆漆的深渊,不知下面到底是什么,居然承载了如此多的熔浆。

    夏时反应很快,当阵法的光芒一熄灭,他立刻罩上了可以隐匿身形的结界。

    曲笙看着脚下皱眉道:“阵法不见了,这是单向传送阵?”

    “想来那些人也很谨慎,入口做得简单,但出口却另有法门。”

    “能御风吗?”曲笙问道。

    “能。”夏时将曲笙放下来。

    但是她一时还真有些腿软,原谅曲笙见识少,她长这么大连秘境都没去过,这地方真的超出她认知的极限了。

    夏时看在眼里,很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

    “这里可能会有危险,你跟在我身后。”夏时牵着她向上飞去,两人开始仔细地观察此处地形,一边调查一边寻找出口。

    “这是应该是地下,看温度和岩层,至少已入地下百里外,不知道他们挖到这里做什么,那些人应该也是从这里出去的,所以此处一定有人。”夏时分析道。

    “他们要的不是玄铁矿,而是玄铁矿下的地底,这里有什么,秘宝吗?”

    夏时嗤笑:“我倒是不知道,到底是多逆天的秘宝,让他们甘愿得罪五大山门之一的太和。”

    因为不敢在陌生地方铺开神识,所以两人继续向上飞了许久,直到看到黑漆漆的山体,才终于死心。

    曲笙叹道:“这是一处封闭的空间,看来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无妨,反正我们也是进来调查的,那些人的老巢极有可能在下方,这隐形的结界不一定能瞒得过高阶修士,你多小心。”

    “你也多注意。”

    两人使出御风术,一路向下急冲,同时观察那些熔浆小洞,生怕错过紧要信息。

    “你看那是什么!”倒是曲笙眼尖,她在某一处流出熔浆的洞口上方,发现了指甲大的一块灵石。

    夏时一看立刻服气,在这种熔浆光芒刺眼的情况下还能发现灵石的光芒,曲掌门对灵石是真爱!

    “这会不会是记号?”

    “有可能。”夏时小心地避开了熔浆,又将那盏小灯祭了出来,“我们走这条路试试。”

    流出熔浆的洞口就更狭小了,夏时示意曲笙放松,然后施展了一个法诀,将曲笙变成食指大小,又将法诀打在自己身上,缩得跟曲笙差不多,两人如同飞行的小昆虫,一起飞进了熔浆洞中。

    这种缩身成寸的法门需要金丹期后才能使用,不过两人都变得一样小之后,曲笙感觉不出与平时有什么区别。

    直到他们出其不意地从飞出洞口,然后看到眼前的一张血盆大口,还差点飞进人的嘴里,曲笙才觉得这法门的坏处来。

    “吃人就吃人!你吐什么口水!”曲笙抡起定军枪,一枪把那张大脸抽飞,然后被夏时带着躲过漫天飞舞的唾液,忍不住怒道,“脏死了!”

    78、玄铁之光(四)

    那张大嘴的主人应该也没想到会突然飞出来两个缩身成寸的修士,冷不丁吓一跳,也是连连后退,嘴里叫道:“师父,有,有人来救我们了!”

    夏时带着曲笙飞到一边,立刻撤去法诀,两人重新变回原身大小,都做出防御姿态。

    曲笙这才细细打量那张大嘴的主人,只见他一脸横肉,全无修士的俊朗之气,生得膀大腰圆,像是一座肉山般悬立在岩浆之上。

    莫名有些眼熟。

    曲笙听到这人唤“师父”,便越过他向后看过去。

    在熔浆石穴中,一个穿着宽大青袍的修士坐在一团散发着寒气的云朵上,他面前是一张棋盘,上方正在黑白搏杀,自成天地,以至于这青袍修士根本没在意那人的话,他手指夹着一枚黑子,正在苦思冥想。

    曲笙一看此人便激动了,她没想到自己运气竟如此之好。

    “棋湖前辈!”

    那清瘦的模样,低垂的眉眼,眼角还带着些许笑纹,正是棋湖真君。

    听到她的声音,棋湖才从棋局中脱离,对着曲笙看了又看,迟疑道:“你是凌海家的小丫头?”

    “我是师父最小的徒弟,排行第九的曲笙。”

    曲笙到底没好意思把当年揍人家僮儿的老底掀出来,但棋湖却恍然大悟道:“对,对,你就是那个揍了观墨的……咳、咳咳咳……小丫头……”他咳嗽起来,那肉山似的修士马上飞过去帮忙顺气,但不知为什么,这咳嗽怎么也压不住,最后喷出一口血,棋湖才缓过气。

    曲笙担心道:“前辈受伤了?是何人所为?”

    “不妨事,”棋湖擦了擦嘴,挥袖收起了棋盘,指着那肉山道,“这就是观墨,你还认得吗?”

    曲笙对当年那个僮儿印象不深,因为通常记人的都是被揍的那一个,揍人的压根想不起来,只觉得眼熟而已。

    观墨横了曲笙一眼,冷哼一声道:“这几年过去了,还是没变样子,小爷不过是打了个呵欠,你非要装个蚊虫儿往我嘴里飞,反说我恶心!”

    其实当年观墨都跟人说了她什么坏话,曲笙早就记不得了,如今一看这人的脾气,料想打得也不冤。

    曲笙已是掌门身份,那些小孩子之间的龃龉自不在意,她微微颔首道:“一场误会,只是不知前辈为何被困在此地?”

    棋湖眉眼一沉:“懿荣宫的修士有问题。”说罢又是一顿咳。

    观墨叹道:“师父,还是我来说吧。”他安顿好棋湖,对曲笙和夏时道,“秩留平原的玄铁矿山每隔两百年开采一次,论辨识矿脉,在齐国我师父说自己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

    观墨说得骄傲,不妨棋湖抽冷子给了他后脑一下,喝道:“少说废话,别卖弄!”

    观墨委屈地看了师父一眼,只好老老实实继续道:“通常都是太和向懿荣宫申请开采,交足定金,懿荣宫再请出师父,然后一行来到此地。”

    “一共多少人?”夏时问道。

    “太和来了五人,四名金丹期,一名元婴期,懿荣宫只负责监督,不负责开采,因此只来了三人,其中两名金丹期,一名元婴期。一开始的开采还是很顺利的,师父估计了矿脉的情况,认为这一次可以开采三个月,”观墨的神情也渐渐沉了下来,“但是变故很快就发生了,在开采的第十三天,懿荣宫派出了足有五十人的修士军团袭击了我们。”

    夏时:“你确定来着是懿荣宫修士?”

    观墨摇头道:“他们虽然穿着懿荣宫的道袍,但出手便是一种邪阵,将整座矿山团团围住,就连太和剑修也无法突围,我们一起被抓了起来,同行的那三名懿荣宫修士也消失不见。”

    “你们是被关在这里,还是逃出来的?其他人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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