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进入结界后,便如同进入黑夜一般,两边的景色融入昏沉的黑幕中,只有前方肃穆的祭坛指引着人们的方向。

    这是一座刻满了诡异花纹的祭坛,祭坛的占地并不大,规模堪比村社的戏台子,但祭坛的上空供奉着一轮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巨大明月,柔和的光辉洒落下来,竟真的有与天上月亮争辉之感。

    “兄长,”行岚与行然传音道,“这不像是宗门所在,倒像是……某个组织的聚集地。”

    “下方有密道,进去看看。”

    两人寻了密道的入口,小心地隐去了身形,慢慢向下移动。

    密道里面并不黑暗,墙壁由一种星光熠熠的金属铺就而成,那些光芒足以让人看清上方描绘的花纹,还有一些类似祭祀的图画,,每一幅图画中都有人在用各种方式膜拜天空,但天空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闪耀的星辰。

    即便没有掐诀御风,化神修士的速度仍然很快,将密道的古怪图案收于眼底,兄妹两人越发觉得此地不详,正待再加快速度,却不想地底深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随后便是某种机关崩塌的轰隆声。

    行然和行岚互视一眼,双胞胎心灵相通,都使出了瞬移神通。

    但是眼前的景色突然改变,像是某种禁制突然打开,无数门在不同的地方出现,密道形如迷宫,而脚下传来的震感,正表明他们在逐渐上升。

    不止行然和行岚惊愕,就连刚刚潜入密道的夏勤风一行亦停住了脚步。

    ……

    在密道的最深处,一名披着白色斗篷的人站在一间巨大的石室中,他身周一片黑暗,但是空气中却传来了浓厚的血腥味,如果不用神识,仅仅单凭肉眼,是发现不了他脚下那几具化神期修士尸体的。

    他的身前漂浮着七盏闪耀着不同光芒的小灯,它们呈北斗之形,静静悬停半空中。

    “七星议会。”

    □□篷的人缓缓拉下兜帽,他的脸隐匿在阴暗中,却在七盏小灯的灯光下,露出了一双瞳孔颜色不一样的眼睛,他左眼金黄,右眼碧绿,竟像是一双鸳鸯猫儿眼。

    他将手伸向那七盏小灯,在中间连破三层结界却面不改色,直到他碰到最末尾的一盏冰蓝色的灯盏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似要动用最后的力量将入侵者赶出去。

    他的斗篷被吹得翻飞,在明灭的灯光中,可以看到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如果我是化神修士,还真没胆量破月轮台,不过真是可惜啊,如今的我……”他手掌用力,抓住了那颗冰蓝色的尾星,而后开始搅动七盏灯的运转轨迹,当轨迹变动之时,剧烈的震荡正从他脚下蔓延出去。

    “至于剩下的事,就交给小辈们吧。”

    他重新带上了兜帽,遮住了那一双鸳鸯猫儿眼,微微挥袖,便消失在了石室之中。

    ……

    月轮台星辰凌乱,外面已是地动山摇。

    这密道中隐藏着无数空间结界,里面藏的正是行然和行岚苦苦追查的玄铁矿山漏网之鱼,以及十名化神修士,数十名元婴修士。众人纷纷涌出,然后怒不可遏地发现了祭坛被毁。

    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修士出现在石室中,他将面容隐藏在斗篷中,唯独露出一双赤红色的双瞳,在这双瞳孔的威力下,隐匿身形的行然行岚和夏勤风带领的黑云骑纷纷暴露。

    “有外敌入侵,奉天机令,杀无赦!”

    行岚等人知道再藏不住,索性显出身形,与这些修士厮杀在了一起。战局一旦开启,原本互不知对方存在的行然行岚和夏勤风也感知到了对方存在,夏勤风自是知道自家少主的师兄师姐身份,他率先报出名号:“夏氏黑云骑,见过两位神君!”

    之后两边自然合成一股战力,在两位剑修的剑域之下,黑云骑突破阵法,全员杀了进来,将里面的修士打得节节败退。

    这场战斗比晋城大战结束得早,但遗憾的是,虽然这次一个都没能逃走,但他们还是没能抓到任何一个活口,就连那名逃过一次的化神修士也死得干净利落,而且这座祭坛还有自毁的机关,当最后一批修士集体自爆后,祭坛上神秘而美丽的月光最后发出了皎洁的光芒,然后砰然碎裂,连同密道一起,炸成一片焦土。

    一个时辰后,鉴龙山战斗与晋城大战的场景同时出现在七星议会上。

    “月陨了。”

    “天机殉难。”

    “晋城失利。”

    七星议会第一次陷入恐怖的沉默中,众人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这次行动会折损到这个地步。

    就在会议陷入僵局之时,曾经天机的位置突然亮了起来,随后出现一道身影。

    “今日起,天机之位由我来继任,大家可有异议。”

    当这个人出现时,七星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将手指点在额头上,躬身行礼。

    “有您来继续领导我们,再好不过。”天权道。

    新一任的天机并没有寒暄自谦,他沉声道:“如今计划已打草惊蛇,战事牵扯高阶修士过多,我们将转变策略和方向,接下来,大家做好善后工作……为了众生能够重新闪耀,这一切磨难,都是我们征途的开始。”

    “是。”

    “为了众星能够重新闪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女主男主啦~~终于写完了~~~

    105、方知英雄出我辈(二)

    城墙上没用光的灵石还是分别还给了黑崎大商和致远斋,不过曲笙粗粗用神识一估算,在那短短片刻,壬江真人为了支撑天穴阵,已经用去八十万灵石。

    曲笙自然不会跟师叔计较灵石,只能心里默默流泪,与夏时一同将昏迷的师叔、师兄以及桐姝一起运回苍梧,但是角子街的街坊们却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因为劫后余生的人们陷入类似狂欢般的情绪中,大家胡乱叫着或是有意义或是没意义的字眼,原本用来火攻的酒坛子被人们轮流畅饮,还有一些人打开了北城门,骑马追了出去,通知那些已经逃亡的人回家。

    曲笙自然也用传音符召回了六代弟子,本以为他们还要过一会才能回来,却没想到少年们全都用上了御风符,两位已筑基的师兄更是一带一归心似箭,导致曲笙那浑身抽痛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迈进角子街,这群半大的小子就跑了回来。

    除了康纣南还好一些,其他一个个的都顶着硕大的肿眼泡,曲笙看着又好笑又心疼,她抬起没怎么受伤的左手,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做得很好。”

    但是这点儿安抚哪够补偿少年们的眼泪,除了康纣南还算矜持,少年们都扑了上来,抱胳膊的抱腿的,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明明也是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但是曲笙占了师父这个名分,便没有辜负过他们的期盼,在经历过险些没有师父没有宗门的遭遇后,他们都分外珍惜一切相见的时光。

    康纣南也走过去小心地轻轻抱了曲笙一下,这位一直老成稳重的大弟子也难得露出一丝依恋的情绪,垂眸看着她。

    就差一点,生离和死别都在眼前……

    徒弟们的拥抱没有任何男女成分,更像是晚辈对长辈的撒娇,以及对安全感的渴求。

    “都凑过来干嘛?为师还是伤员呢!”曲笙无奈地一脚一个踹出去,她将师叔、师兄们交给了徒弟们照顾,然后吩咐常钧语联络黑崎大商,希望他们能找到瑜蓝的下落,赶赴丹平城报信的安尘应该跟它在一起,如今也该回来了。

    桐姝受了点轻伤,稍作休息应该就能无恙,曲笙亲自将桐姝送回卧房后,她才对夏时道:“夏道友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

    两人走在无人的碎花小径上,曲笙刚打理过战袍,身上硝烟散去,但眼底却是鏖战之后难以掩饰的疲惫。

    夏时扯过她的手,神识微微一探:“我的确有话要说,不过你最好先疗伤。”

    经历过玄铁矿山一战后,这些起码还能动弹的伤对曲笙来说已不算是什么了,她满不在乎地道:“一边休息一边聊。”

    循着路回到掌门殿,曲笙与夏时对坐,两人已有默契,曲笙负责烹茶,而夏时则挥袖设下结界。

    他略一思索,便郑重道:“希望曲掌门能先接受我的道歉,在出身方面,我欺瞒了苍梧,是我的错。”

    “你隐瞒身份,想必也有你的苦衷,如今晋城一战,夏道友并没有因为身份而隐藏实力,对晋城和苍梧已是莫大的恩情,功过相抵,我又怎么会追究夏道友呢?”曲笙不紧不慢地沏好一杯灵茶,递到夏时身前。

    其实修真界有许多默认的不成文规则存在,如果对方不愿意,追问对方的来历和师承都是很失礼的事,而修士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如果不是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是可以不回答对方的任何问话的。

    所以曲笙能理解夏时隐瞒身份,但她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夏时为什么不得不编造一个身份,跟她回到苍梧,他来苍梧到底是为什么?

    总不会是太和太穷了,弟子逼不得已出来当个什么客卿长老赚钱吧?

    曲笙越想越歪。

    好在夏时的话及时制止了曲掌门的脑洞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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