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信沉入日复一日的训练,生活规律的接近枯燥。

    面板数据的提升,自身力量的壮大,精力日益旺盛,洞察力也越发敏锐。

    种种提升带来许多妙不可言的畅快,乐在其中。

    郡守府里的仆役、护卫、官吏也渐渐得悉田信事迹,这却让邓贤有些难堪。

    田信的自制力已成了榜样,这让邓贤有些相形见绌。

    至四月底时,一直躲着田信的邓贤找到研究器械武技的田信,拿出一卷帛书:“吴侯孙权得闻曹贼所率主力羁縻汉中进退失据,欲发兵十万进击淮南。淮南都督夏侯惇已调邓城水师赶赴淮南参战,以遏制吴军水师。”

    帛书是襄阳太守、荡寇将军府发来的战情通报。

    田信扫视内容,荆州军与曹仁依旧对峙于宜城、岘山、桃林塞一带,双方保持克制,对峙范围没有扩大。而邓城曹军水师万余人出动,走汉水经汉口入长江,吴军江夏水师在淮南参战,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支水师部队顺长江而下。

    邓城在樊城北二十里处,城北有池,池水通汉水。赤壁之战后,曹军在邓城建造战船训练水师,水师规模日益膨胀,有万余人。

    邓城水师东调,曹仁手中不仅仅少了一万人,更没了仅有的水师。

    邓贤见田信迟疑深思,就问:“田先生可有见解?”

    “南阳水师东调,可见南阳之兵已不能走汉水西入汉中增援曹贼。”

    没有水师封锁河道,仅靠水寨无法封锁,单纯的水寨面临水陆夹击显得脆弱。

    没有南阳水师协助运输辎重、兵员,那曹仁的军队就不敢走房陵、上庸一线入援曹操。山区行军的道路几乎都在河谷地带,没有水师充当屏障,行军的部队极易遭受分割、封锁、夹击。

    田信知道答案再分析现在的局势,自然能表现的多智而近妖:“若无曹贼许可,南阳水师如何能东调?可见曹贼已不需要南阳曹仁入援汉中,可见已有退军汉中之心。”

    “曹贼若自汉中退军,那左将军督兵沿汉水而下,荡寇将军挥兵北上,会师于襄樊。益州兵挟大胜之余威,荆州兵以逸待劳,夹击襄樊必能大破曹仁全取南阳之地。”

    “孟府君奇袭房陵之战机,近在眼前!”

    邓贤面有豁然开朗之色,惊诧莫名,躬身长拜:“先生大才!”

    “邓部督何必如此,我只是善口才,不过夸夸之谈。”

    田信搀起邓贤,不以为意说:“这不过你我浅薄之见,何足道哉?”

    邓贤魂不守舍,聊了聊最近趣闻就起身告辞,径直找孟达汇报。

    田信究竟是不是曹军奸细?

    虽有祖父、胞妹,伯父、叔父等近二十人迁移到荆城,可田信父母、兄长却死难迁移途中。

    万一没死,是扣在曹军手里的人质怎么办?

    虽说廖化已亲自询问、调查过田氏宗族老幼,没发现可疑之处。

    可跟着田信冒险的是自己和麾下东州兵四千部曲,不是荆州兵去冒险。

    廖化一个小小疏忽,那自己四千人一头撞进曹军包围圈里,那就真的死定了。

    孟达踌躇不已,可又觉得田信把自己想说的、想干的都说了出来,否决田信,岂不是否定自己,是违心之举?

    邓贤小心翼翼进言:“舅舅,不若问出田信破房陵之策,举其为官,使留夷陵,或遣回襄阳。”

    田信籍贯不在宜都郡,又非宜都郡经年老吏,又不是望族出身,也无重要官员背书,所以举孝廉这种入仕途径与其绝缘。

    孟达斟酌片刻:“奈何彼有异才,此举犹如放鸟归林,我心不甘。”

    邓贤又说:“舅舅,田信昼夜砥砺爪牙时时不曾懈怠,可谓闻鸡起舞。如今年少,就如此武勇雄壮,今后绝非常人所能制,甥以为当示好遣归襄阳。”

    “你忌惮他?”

    孟达来回踱步,眉宇渐渐舒展:“此人在府中犹如一虎,惧其生变者非你一人。你今夜设宴相待,看他有无喜好,府中财物、器具你择其喜好相赠一二,不可使之生怨。”

    “另,夷兵营已集结在城外军营,可委他做个假营督。他若同意,明日就迁居营中,与夷兵同住。”

    邓贤暗暗松一口气,田信虽孤身一人,但锐意凛凛,使人如锋芒在背。

    虽每日训练体能研究武技没跟其他护卫切磋过,也没有什么战绩,看不出武勇如何。

    可就是让他忌惮不已,暗暗思索,把原因归类于田信神勇。

    夜,田信泛白衣袍赴宴,厅侧屏风后有鼓吹五人,俱是婀娜女子。

    音律绕梁,邓贤自饮一杯:“田先生胸怀异才,留在夷陵未免委屈。今日我将先生之言转告府君,府君亦深以为然。有感襄阳正是用人之际,府君愿举荐先生至关君侯麾下效力。”

    田信愕然,自己回襄阳效力,万一影响到主线,岂不是要后悔死?

    邓贤又说:“宜都郡有一营夷兵效力于荡寇将军麾下,下月初正值新旧两营交替。依惯例,夷兵一营有营督,督下两曲长、七屯长皆汉官。府君壮田先生气力,夷兵亦崇尚气力,故府君有意举先生为夷兵营假营督。”

    炮灰,典型的炮灰部队。

    辅兵再弱,也是汉人组成的辅兵,荆州方面会斟酌调派;而夷兵就是强征来的,试探火力、陷阱这种工作都归夷兵。

    这是一份大礼,很大很重的厚礼,足以砸死自己。

    跟着孟达去打房陵郡,战后也不一定能统兵一营;现在一个营的兵权就摆到了面前。

    虽然自己没钱拉拢夷兵,也没充足人手渗透、掌控夷兵营,可机会难得。

    邓贤紧张注视下,田信端着清淡米酒轻轻摇晃,仰头饮下:“孟府君简拔之恩,田某该当面道谢。”

    “田先生有所不知,关君侯治军严谨。每回派去的夷兵,关君侯都会考核军吏,能任用者留,不能任用者革退。所以……府君也只是随手施为,成与不成皆在先生。”

    邓贤有些底气不足,自己与田信相处都如芒在背,估计舅舅也是这个原因不愿见田信。

    这个人太过凶险,整日习武、吃饭之余不近女色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做到一言不发。

    想来古之专诸、聂政、荆轲之流大概也是这样的克制、专注,与这样的人同饮,生怕对方突然掀桌子。

    田信一听还要经过关羽考核后才能真正得到这一营兵权,见邓贤推阻模样也就作罢,另说:“田某若归荡寇将军麾下,那房陵之事便无法亲历亲行。待我回去书写在册,还请邓部督转呈孟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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