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战争终于结束,站在鲜血弥漫的战场上,布兰·诺尔靠在残破的蒸汽战甲上。
    “呵呵,哈哈哈。”
    “你看到了吗?”
    战场指挥满身硝烟地杵在一旁。
    “这就是蒸汽的力量,这就是人命的力量!”
    布兰·诺尔张开手,探向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
    “从今天开始,战争,再也不是人数决定胜负的了。”
    布兰·诺尔说完觉得有些不够,又补了一句。
    “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选者们,能够干涉的了!”
    布兰·诺尔看向倚靠的蒸汽战甲。
    比起机甲,布兰·诺尔更喜欢战甲这个称呼。
    战甲两字,本身就充满攻击性,而蒸汽机甲造出来,本来就是用于攻伐的产物。
    “在这场战斗前,你能相信,依靠普通人的造物,就能击破神选者的不败神话?”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死在这台蒸汽战甲下的北方神选者,至少超过了十人吧!”
    布兰·诺尔低声问道。
    一直在旁边充当木头人的指挥官,终于吭声了。
    他不卑不亢,小声回道:“您没有看错,根据战场统计,进入战场的蒸汽机甲,每台都至少击杀了两位数的北方神选者。”
    布兰·诺尔笑了,她的笑容很是飒爽。
    缕了一下头发,甩了甩头,伸出手,拍了拍指挥官的肩膀。
    “我再跟你讲个故事吧。”
    “非常荣幸。”
    指挥官站得笔直,说话一丝不苟。
    “这是一个关于圣杯的故事。”
    指挥官倾听着。
    布兰·诺尔一脸的回忆,“圣杯,传说中,一位至高存在打造出来能够帮助凡人,突破一切束缚,成就伟业的东西。”
    “它到底存不存在,没有人清楚,因为它的下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你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我知道,身为自由石匠的一员,这么简单的说法,无法说服拥有逻辑思维的你。”
    “但我先前说过了,这只是一个故事,你当故事来听就好。”
    布兰·诺尔冲着指挥官摆摆手,一脸随意地接着说。
    “传说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上,曾经发生过至少四次圣杯战争,每一次战争的获胜者,都将赢得一个时代作为回报。”
    “但每一次的获胜者,都是一些非人的怪物。”
    布兰·诺尔说得认真起来,指挥官也开始听得用心起来。
    “得到圣杯,就能主宰一个纪元,谁也不知道圣杯是怎么来的,但连续数个纪元,确实有人得到了。”
    “祂们成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主宰者,除了向下索取,从来没有任何贡献。”
    “祂得到了一切,也保守着一切。”
    布兰·诺尔咬牙说起来,“祂们就像一个最吝啬的守财奴,将宝贝全部藏在自己老窝。”
    说道这里,她停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说,埋在地里的黄金,与藏在地窖的黄金,有什么区别?”
    听到她的问话,指挥官想了想,说。
    “一个没有主人,一个有主人。”
    布兰·诺尔摇摇头,轻笑道,“错,在我看来,它们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是不见天日,没有给人创造任何价值。”
    “打个比方,现在的平民一样,卑微地活在城市的角落里,如果将那些黄金用在这些平民身上,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
    “给他们更充足的工作,让他们拥有更好的前程,一吨黄金,就能创造出十吨,百吨,乃至千吨的价值。”
    “死物永远不能带来变化,只有流动,财富才能带来更多的价值。”
    “回到故事里,那些获取圣杯的胜利者们,也是这样。”
    布兰·诺尔有些不屑地说。
    “祂们利用圣杯走上巅峰,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原来是怎样的,现在也是怎样,与原来没有任何改变。”
    “可你很清楚,没有改变,就是最大的改变!”
    布兰·诺尔捏紧了拳头。
    “生活不能一成不变,既然攫取了属于时代的力量,为什么要让下个时代变得和上个时代一模一样?”
    “那些攫取了圣杯的怪物,到底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
    “祂们白白浪费时间,浪费机会,空空地让底层人民备受折磨。”
    “千年又千年。”
    布兰·诺尔看着相当生气,指挥官忍不住安抚了一下。
    “导师…”
    “我知道的。”布兰·诺尔举起手,制止了他。
    “我只是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少人的血泪,全部混合在时代里。”
    布兰·诺尔有些激动,“先辈将这个故事告诉我,而我又告诉你。”
    “并不是为了让你听个故事,而是为了告诉你,我们与那些非人的怪物不一样!我们与那些窃夺高位的怪物不一样!”
    “我们是人类,我们扎根于平民,我们的事业,就是给这个僵固的世界带来新变化。”
    “圣杯存在不存在,都不重要,我们已经掌握了比缥缈圣杯更加具体的东西。”
    布兰·诺尔用手敲击着蒸汽战甲。
    “这!”
    “就是我们夺取下个时代的决定性力量!”
    “它将改变这个时代!”
    “将那些怪物,混迹在人群中的怪物种子们,通通拉下神坛。”
    布兰·诺尔振臂一挥,面朝指挥官,认真地说起。
    “攻下北方阿巴斯帝国,解放这里的平民,将那顶属于人民的圣杯,凝聚在我们的头顶!”
    “这一次——”
    “我们会利用这股力量,完美地去改变世界,改变平民们凄凉的生活,让他们活得更有尊严!”“那些看似无法撬动的超级壁垒,现在,不也被我们撬开了一角吗?”
    布兰·诺尔将目光放回到身旁的蒸汽战甲上。
    残破的战甲,依然闪烁着钢铁的寒光。
    伸出手,用手掌抚摸钢铁。
    布兰·诺尔转过身,目光直视指挥官。
    两者的目光撞在一起,指挥官似乎感受到了布兰·诺尔内心中潜藏的火焰。
    良久,布兰·诺尔开口问道。
    “我问你——”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改变这个僵固的世界,为人人都能拥有的美好生活,豁出性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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