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的想法,完全脱离了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观念。
    梁萧也好,古龙也罢,全都震惊于这个完全创新的观念。
    自古帝王之位,何不是传承千万代?
    俱在世俗中,哪怕是天生君王,九五之尊,怎逃得了私心二字。
    君权皇位,怎可落在他人手中?
    岂非极大的笑话?
    古龙深深吸了一口气,欲要开口,却发现无话可说,只有满满的震惊诧然。
    超前的理念想法,是前所未有的,在震撼的同时,梁萧与古龙且在思考此制度的可能性。
    想要推崇,很难。
    这个世间,不只轻歌一位帝王。
    十年勤政,改朝换代,实在是匪夷所思,传了出去,甚至能用离经叛道来形容。
    毕竟,轻歌的这个想法,影响了他人之王的利益。
    常言道,被奴役久了的人,是再也站不起来的。
    这个时代的思想,亦是如此,世人们早已习惯皇权至上,怎会想到以下犯上?
    可当东洲推崇了换位的制度,则会让人幡然醒悟。
    原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国之民,必歆羡东洲,他国修炼者,定野心昭昭。
    这也意味着,一个动荡纷争的时代,即将开始。
    精神世界内的古龙,虚无之境外的梁萧,沉默了许久,俱不约而同极为默契地叹了口气。
    良久,二人正要滔滔不绝赞赏轻歌时,便见轻歌小手支着脸颊,懒懒地来了一句:“如此一来,就可以赶紧拍拍屁股走人了,以后当什么都不要当皇帝,真是累。”
    梁萧如鲠在喉,说不出一个字。
    古龙呆若木鸡,石化在精神世界。
    敢情这丫头纯粹是懒?
    这俩人还以为夜轻歌要改变一个时代,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如今看来,二人完全是想多了。
    在其位,谋其政。
    轻歌身为东帝,不再是自由人,便想着当甩手掌柜。
    至于那超前的理念,也不是因为她自己的想法,而是另一个时代的理政。
    在那个地方,经历了数千年的纷争和沉淀,才有了新的制度。
    轻歌并不奢想,现在的东洲可以推崇。
    做人呐,与做事一样,得脚踏实地。
    纵心比天高,没命去登天,亦是百搭。
    轻歌揉了揉眉心,玉手轻挥,一堆黑压压的资料,全都出现在梁萧面前。
    梁萧从堆积如山的纸页中抬起头来,单纯无害地望着轻歌,着实不明东帝此举何意。
    轻歌顿感轻松,面上浮现了灿烂若阳的笑容,下一刻便走至梁萧面前,任重而道远般,小手轻拍梁萧的肩膀:“梁卿,本帝欣赏你的才华,只要你好好干,本帝让你顿顿有肉吃。
    这些事,好好处理,处理不好,就把你发放到前南洲荒地挖废铁去。”
    闷哼了一声,轻歌飘飘然走出了勤政殿。
    站在殿前,轻歌松了口气,仰头望着牌匾,摸了摸下巴,赫然道:“来人,换了。”
    隔日,便有侍卫们把勤政殿的牌匾换了,那勤政二字,变成了‘欢乐’,全然没了严肃的氛围。
    欢乐殿……这三个字,实在是忧愁了许多人。
    至于梁萧,抱着一堆资料,处理各种各样的事。
    每每想要休憩,便有东洲侍卫提醒:“梁大人,东帝说前南洲荒地,挖废铁的人手,好像差了一点。”
    闻言的,梁萧立即埋头苦干,两眼通红,轻歌见此,还特地写诗歌颂梁萧梁大人清廉勤奋,淡泊明志,一心为民。
    东洲子民们,纷纷泪目,有大人如此,实在是东洲之福。
    “梁萧是个人才。”
    古龙说道。
    轻歌喝着汤,躺在贵妃榻上看着修炼古籍,闻言,点头:“是个为官之才,却不是君王的料。”
    “的确如此,此人,太爱财了,让他为君,说不定怎么搜刮民脂民膏,难以想象。”
    古龙说至此,双眸陡然一变,话锋微转,问道:“你才即位多少时间,就已经想好下一位东帝了?
    距离十年勤政,怎么也有个八九年吧?
    更何况此制度能不能推行还是一回事,你现在就算是未雨绸缪,也太为时过早了。”
    “当皇帝太不务正业了,非常影响修炼。”
    轻歌懒懒地道:“我倒觉得帝云归是个不错的君王之才。”
    轻歌眯起闪着狡黠之光的双眼,已经开始算计好一切了。
    她既为东洲之王,必要负起责任,而完成了这些,便可放手修炼。
    古龙:“……”其他的君王,哪个不是想着如何巩固帝位,传宗接位,这厮倒好,才即位就开始想着溜走。
    古龙的语气,愈发柔和:“帝云归甚好,梁萧等人辅佐,出治国之策,东洲必蒸蒸日上。
    不过就算你想当甩手掌柜,现在也不是时候,东洲还在起步当中,你这样一走了之,东洲必是水深火热。”
    轻歌微点头,“他日东洲,必然比神域繁荣,其威堪比钟林山。”
    “你现在应该全力做好渡命星劫的准备。”
    古龙道。
    轻歌放下了书籍,身体微软,彻底摊在了贵妃榻上,仰头望着天顶,呼出一口气。
    命星劫。
    轻歌眸光微暗,轻垂下了眼皮。
    “一天天的,真是麻烦儿。”
    轻歌踱步走了出去,看见九辞跟东方破在院子里斗蛐蛐,轻歌嘴角微抽,愈发无奈。
    一个比一个幼稚,还不如她家小包子成熟稳重。
    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夜惊风执笔作画,阎碧瞳在一侧研磨。
    见是轻歌,阎碧瞳微笑着迎来,“歌儿,近来太忙了吧,你爹给你熬了一碗安神的汤,晚上休息前喝了便可。”
    “是。”
    轻歌放下了焦躁,浑身松弛下来。
    “今日怎么有时间出勤政殿了?”
    夜惊风不再作画,走向轻歌,拿着旁侧架上的披风,盖在了轻歌身上:“近来秋末,死亡领域内寒气甚重,也不知照顾好自己。
    我听你母亲说了,寻欢那孩子,竟是长生青帝,要我说,他就算是长生青帝,能配我夜家的千金,也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
    阎碧瞳牵着轻歌自椅前坐下,吩咐道:“去把东帝的安神汤取来。”
    寻欢……?
    轻歌愣了一下,才猛然想到,是姬月那二傻子。
    什么白痴名字,还不如姬美丽,至少低调奢华有内涵。
    寻欢作乐?
    轻歌眯起危险的眸,看来自家男人有点不安分了。
    每每想起这个名字,轻歌都是一肚子的气,以至于记了一辈子。
    至于姬月,正在处理长生之事,莫名其妙打了几个喷嚏,茫茫然地望着前方,也不知谁家女子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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