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云缓缓站起身,潇洒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敏锐的眼光盯着绿色长袍男子,警惕地问道:“你又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绿袍男子刚欲回答,他身后那位身着华丽衣冠的男子沉不住气了,大声呵斥楚庄云道:“大胆!混小子竟敢如此对我家帮主说话!”手一挥收扇,竟欲挺拳来打。
    绿袍男子张手示意阻止华丽着装男子,略微停顿一下,口气缓和一些问道:“这位兄台,我们别无恶意,只是随口询问一番。”
    楚庄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那人,启唇刚欲说话。
    衣着华丽的男子一直恶狠狠地盯着楚庄云,见楚庄云好似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便没好气地说道:“我家帮主问你话呢!小子。”
    楚庄云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他,高声回答道:“我刚刚想要回答,而你就要将我的话强行塞回我的嘴中。既然如此,我便偏偏不回答!”
    绿袍男子也斜着眼看着衣着华丽的男子,眼神之间似有责备之意。
    衣着华丽的男子脸涨红得像生吃了几斤朝天椒一般,许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个混小子,莫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这时,站在另一侧的衣冠龌龊的男子先是看了看衣着华丽的男子,然后又看向绿袍男子,缓缓走向绿袍男子身旁,暗暗斜着眼盯着楚庄云。
    楚庄云也暗暗奇怪衣冠龌龊的男子为何一言不发地靠近绿袍男子,心中留了个心眼,暗中提防着。脸虽然对着衣着华丽的男子,却也时不时用余光关注衣冠龌龊的男子。
    倏忽间,衣冠龌龊的男子一掌将明火熄灭,周围又是漆黑一片。楚庄云心中先是一震,随后就知道是那衣冠龌龊的男子搞的鬼。楚庄云充分了解以自己现在的武功是不能完全压制那衣冠龌龊男子的,当下打定主意,暗暗闭目倾听,以静制动。
    谁知楚庄云只感觉到正前方一股寒风扑面打来,心下疑惑,但随即就想到这是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动手了。楚庄云当下避其锋芒,弯腰躲避,同时伸出右手以鹰抓手的外家功夫擒拿那衣着华丽的男子的手腕。
    那衣着华丽的男子也是一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在楚庄云的手指接触到他手腕的一瞬间,他就变掌为指,正打楚庄云的手心。
    楚庄云先是惊叹于对方反应之灵敏,随后又是奇异于对方的武功招式之怪异。楚庄云在电光火石之间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各家各派各帮的武功,倒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该招式虽属于指法,但其手法却又与拳法无异。虽然楚庄云隐隐约约体会到了创造此手法的人的意图是用拳上的四个关节一齐抵住对方的要害之处,因为四个关节的力量必定比一根手指之力要大,因此该招式的威力就越大。还有另外一个优势,就是让拆解之人左右难分,不知是用拳法的拆解方式来破解,还是用指法的拆解方式来破解,让对手在弹指瞬间失去决断力,从而失去转瞬即逝的破解机会,也就失去了获胜的机会。
    可是楚庄云不是呆板武师,他和普通江湖豪客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普通江湖豪客可能抓不住可能抓住的破解机会,而楚庄云却可能抓住不可能抓住的破解机会。
    楚庄云立时将左腿向那衣着华丽之人的双腿扫去,让其站立不稳。
    那衣着华丽之人暗暗奇怪:这小子难道不想要他这只右手了?心中怀疑有诈,便立时收功将手快速伸回转而横劈格挡楚庄云左腿那一击。
    楚庄云计谋得逞,便微微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腿踢回落到地上,做了一个连贯的回旋踢,右腿向后一甩,重重地踢在那衣冠华丽男子的胸口。“砰”一声,那男子被踢开一米些许远,头晕目眩,只感到一阵反胃,本以为这一脚会让自己口吐几口鲜血,却只是干呕几下,并无鲜血溢出。
    楚庄云虽然一击得手,但心下还是暗暗摇头,想道:自己的内功尽失,确是大不如以前。换作从前,这一脚或许能将对方踢开数丈有余,现在却只有一米些许。还有便是杀伤力,若是从前自己这么一踢,被踢中者不出人命,那也必定会成重伤。唉……
    凭空里又听得几道闪电般地器物划破空气,打向自己的前躯,楚庄云心中又是一阵奇怪,因为这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与其他暗器不同,似是更加沉重一些,但这声音却又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楚庄云深吸一口气,在猛然呼出的瞬间做了个漂亮的后空翻,完美地避开了迎面打来的三枚暗器。
    正当楚庄云心中暗吁一口气,稍稍懈怠之时,却听得那暗器又回旋了过来,最近的那枚距离自己的腰部仅寸许。
    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倘若在十个江湖人中只怕有九个都会命丧黄泉,一个身受重伤。
    可楚庄云却偏偏不在这十个人中。只见他如霹雳般同时深处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各夹住了一个暗器。
    待那第三枚临近时,楚庄云听声辩位,左手一扬,将手中那枚暗器发射出去,“锵锵”两声,两枚暗器相互撞在一起跌落到地上。
    楚庄云掂了掂右手夹住的暗器,心中忖道:若不是这铁玩意儿回旋之时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内力的我怎能如此轻易地挡下这致命一击呢?话又说回来,这铁玩意儿好重,好像以前在哪里摸过,应该不是普通铁蒺藜之类的,到底是什么呢……
    楚庄云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该暗器的沿边,却被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
    “哎呀!”楚庄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话刚喊出口,楚庄云就知道暴露了位置。倏忽间,他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周围变白了些许,看不见东西了,经验告诉他这是中毒了初始表现。
    “哗”,那身穿绿袍的男子又划开了火杖,四周又是一片明亮。
    楚庄云在倒下的前一刻看到那衣着华丽的男子一脸狞笑着看着自己,而他身旁站着的一贯龌龊的男子则是面无表情,但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股杀气。那穿绿袍的男子仍是一脸冰霜地看着楚庄云,但楚庄云却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种亲切感。
    楚庄云“扑通”一声倒下了,在失去五感前他听见那衣着华丽的男子恶狠狠地说:“我们知道你是谁。我们要带你去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楚老五。”
    楚庄云却已没有时间惊讶,因为他已经昏厥了过去。
    距离莲碧林不远处的桃源村,左风奇正躺在长椅上幸福地晒着太阳,时不时吸一口土烟,愉悦地摸了摸自己的白髯,乐呵呵地自言自语道:“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晒一晒我这把老骨头。嘿嘿。”转而又说道:“这么好的天气,云老弟怎么不出来啊。这个小懒鬼,一定又在睡大觉!”
    说着从长椅上跳了下来,缓缓地走到楚庄云小屋的木门前,木门是虚掩着的。左风奇摸了摸白髯,心中暗道:我倒要把这小子吓一吓。
    “咣当”一声,木门被左风奇骤然顶开,然后是左风奇的一声“哇”,企图把楚庄云吓醒。
    可是左风奇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楚庄云惊慌失措从床上掉到地上的情景,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慌失措的樵老。
    左风奇现在的情景可以用骑虎难下四个字来形容。面对着生无可恋的樵老,左风奇只能用“嘿嘿”几声干笑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左风奇道:“樵老,云老弟不在哈?”
    惊魂未定的樵老还未缓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左风奇,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左风奇接着说道:“樵老您怎么会在云老弟的屋子里呢?”
    樵老这才缓过神来,说道:“是这样,云滁颛这孩子去莲碧林里为民除害去了。我在他这里找火折子呢。”
    左风奇皱了皱眉头,问道:“云老弟去为民除害?莲碧林从来也没出现过鬼怪啊。”
    樵老摆了摆手,无奈地说道:“你说也奇怪!我今天要去莲碧林伐木柴,结果到莲碧林入口就发现今天莲碧林黑压压的一片,随后就听到莲碧林里有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还有野兽般的嗥叫,听得我真的是心惊胆战,就赶紧跑了回来。一进村就遇见云滁颛这孩子准备出村去落霞林,我就把莲碧林里的情况告诉了他。这孩子倒也爽快,二话不说,就说他去为民除害,也就这样走了。”
    左风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原来是这样。那……樵老您干嘛要找火折子啊?”
    樵老说道:“云滁颛这孩子也真是。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我怕他有不济,就赶紧找火折子,然后想叫上大家一起去探探究竟。就算云滁颛这孩子死了,我们也要抢回他的尸体好生安葬。哎,小小年纪,他是我们的大英雄啊……”
    左风奇忍不住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樵老您放心,我敢担保云老弟他一定不会为村捐躯的!他机灵得很,有可能是追击对方去了。您也不用找火折子了,也不用麻烦全村人了。这样吧,您要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看看就行了。”
    樵老看了看左风奇,疑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眼睛好,黑暗里也看得见东西。只是,你这身子骨能行么?”
    左风奇活动活动了双臂,自信地笑道:”放心。一如既往的好。“说罢便足下发力前往莲碧林寻找楚庄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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