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初源

    有时候,我看着天边的夕阳,有种很悲伤的感觉,那是当太阳下山的时候,那天空的色泽就像是即将倾泻而出的溶溶火河,那份炙热感漫入了大地上的每一条河,又像是圣女果落入了河川,倒影染红了河面的样子,温暖散落在天鹅绒般的绿色草地和花园里那棵还没长大的苹果树的树叶上,为它镀上金辉色的光泽,太阳开始沉下去了,你就可以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天色那渐渐的就像是冷静下来的黑暗中默然不语,人或是建筑还是随风摇曳的植物都沉眠在这温暖的黑暗中,像是吸饱了阳光的叶子现在随着微风下垂了下来。

    太阳已然落下去了而夜终于是黑了。

    我和你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地面比之前更柔软,更宽松,看着星星的我们默然不语,耳边是自然的虫鸣声,一种强大的,新鲜的,像母亲的慈爱舒缓的东西连同晚上的微风注入心灵,用沉默柔软温暖的就如同毛茸茸的一般手轻轻地抚慰心底,擦去那些应该被遗忘的记忆,我和你望着夜空,看着星星亮起来一颗接一颗,让天空变得无穷无尽的更显深邃,那是多么令人神往啊!夜空似乎越升越高,不断揭示新的星座,夜空看上去薄了几分,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接触到似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暗,这么看着看着我仿佛觉得是我们距离天空更近,周围更加安静了,我想,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吧。

    壹.行路难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一个人出去玩,这个愿望本来应该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愿望而已,想和你像以前那样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看星星,但现在的我却不能,你也不能,我和你之间现在的距离就像是你指给我看的星与星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很近但实际上却实在远得寂寞无比,我能看到你,你忙碌的身影。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山顶上去看日落,还有一起去山间听泉水潺潺的事,那个时候的你穿着蓝白相间的格子的衣料的衣服,头发短短的,眼睛还是明亮的笑容还是淡淡的,指着林间的树叶和停歇其间的不知名的昆虫和我窃窃私语着,那个时候的我们似乎生怕打扰了什么,还去一个个小小的山洞探险,那个时候的我们可以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们去了解身边的人和事以及物。而现在的你是怎么了,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成长,目光已经看不到光泽而你的笑容已经只剩下弧度,以前我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人的心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伤痕慢慢磨损,而到最后便会磨灭。”,那个时候我当然是不可能会懂得但我现在懂了,我很担心,你但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表达你都不会听到,我只把这些话写在这里而已。

    贰.寒时

    天气已经变暖了,我也看到在我家阳台和花园你过去送给我的那些种子在那漫不经心的播种下随着时节变换已经渐渐的萌发,雏菊花在阳光下微微的晃动着,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虽然很想为你做些什么但是我能做的又能有多少呢?

    我能做的只是和这些冶炼炉终日待在一起罢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可谓是每日都不绝于耳,将这些具有魔性的材料加工成和生活相关的物品,看着它们从液体再接着从缓缓捶打中成形,日子就是这么过的,日历哗哗的像翻一本由生命写成的书由厚变薄,那些点缀其间的节日的感受也从儿时的欢欣鼓舞到现在的平淡如水,节日是孩子们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只是感觉有什么消失了。

    叁.回想

    你说过在一个远方的国家其中有一个叫做奥吉瓦的名族。在他们早期甜蜜的神话时代,枫树一向被看作“枫月”。而在他们的名族传说中,大地之母,也就是人类始祖,名字被称作nokomis。有一个关于季节变换的故事讲到,吃人的妖怪wendigo’s是邪恶的化身,他满世界寻找可爱的nokomis。wendigo’s生活在冰天雪地里,他要是进入到人的身体里,人的心脏就会立刻结冰凝固成硬块。所以,wendigo’s代表即将来临的冬天。你是这么对我讲的吧,我希望我还没有遗忘,这个故事中nokomis则是丰产、热情和美丽的化身。她虽然已经垂暮,但却深深地爱着夏天。邪恶的wendigo’s对可爱的nokomis穷追不舍,目的是想把她带进地狱。为了摆脱恶魔的追索,聪明的nokomis就躲到秋天的枫树林里。那深红、橘黄的枫叶巧妙地遮住了wendigo’s的邪恶视线。这些枫树都生长在瀑布的边上,瀑布的水雾常常笼罩着枫树,让枫树变得若隐若现,朦胧不清。当wendigo’s往枫树林里窥视的时候,眼前红艳如火,他以为他的猎物烧着了。实际上,那位智慧的大地之母就藏在枫树那色彩鲜艳的秋叶里。

    你对我说着,这个故事里在最后是枫树拯救了大地之母。为了表彰枫树的保护大地之母的功劳,它们被赐给了一件特殊的礼物:它们的生命之水永远是甜的,于是人类得以永远利用枫液糖浆制造营养品。

    那个时候我们在林间点着篝火,你向我讲了这个故事,在我们的头顶是被火映照的枫树枝叶。

    那个时候的我们还在一起上学,有时候看看窗外的景色再在羊皮纸上记下老师说的重要的部分或是听老师讲些很高深很难懂的句子,在以后我才知道这些东西其实和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联系,你的书总是那么容易起皱,导致字迹磨得模糊不清而导致被老师责骂,而你总是要向我求助来抄我的笔记,回想那个时候时间过得似乎总是很慢,羽毛笔中墨水在羊皮上慢慢地晕开,写的笔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迷茫。

    肆.塞上孤

    一丝丝不同以往的气氛开始在人群中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延伸滋长,就像是尖锐的荆棘渐渐的从本来纤长柔软的灌木从中蔓生出来,很多时候我们都看不到因为现实往往伪装的太好等到发现已经是无法收拾。

    风很大,街上时不时能听到远方战事的讨论,从一开始的犹如酒馆里的背景音那样的碎碎念到嘈嘈杂杂的几乎连在石板街上打着弹子的孩童都断断续续在说着了。

    你说不能让战事再发展下去了而是要自行想办法的去解决,你说的办法其实我也懂,只是这真的是唯一值得一试的办法吗?你有好几天都没有出门,悄无声息还是悄无声息是你那长满常春藤叶的屋子当我从那里经过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只能为你祈祷然后静默的用着那些古老的金属打造出一把本不该打造出来的武器,是一把长剑,每当作坊的人都走尽了我才能开始,为了安静得不被发现我只能非常非常慢的去完成它,每一步都必须很精确,那些金属的液滴从炙热到成型再成为透出寒光的长剑在最后去拜托山间的精灵,我知道有这个传统,这一切都要瞒着大家更要瞒着你,请原谅我,我知道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家常工艺品的作坊的女工匠,但我还是想为你做点什么,虽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可能唯一一次打造出工艺品以外的东西了。

    你还是走了,融入那早已断壁残垣的战争,带着我给你的武器,虽然你并不知道,但这不重要。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脸已经在这些年中变得布满了不应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感,眼神是那般的朦胧,我很想抚摸你的脸,但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并不是你的谁,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看着你离开的方向我默然转身,觉得脸上已是变得一阵湿冷,眼前的景象模糊的无法看清,于是那就是所谓眼泪的东西吗?

    在你离开的第三天小镇开始下起雪了,其实天气已经在很早以前就转冷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今年的这阵雪会这么早的降下,窗子上结着不规则的冰花,像是在窗上的雕刻,只不过这是来自自然的手笔,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你穿着厚厚的黑色棉外套上面装饰着蓝色丝线,也是这样的天气吧,只是地上的雪没有这般的厚,几片枯败的黄色的枫叶挂在树枝上在风中飘着飘着......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到山上在雪地里翻找着松球,你朝我招手,脚印在我们的身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打起了雪仗,笑得不知道时间,最后我们躺在了地上。天空中的雪还在下,侧过脸能看到在远处是我们生活的小镇,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张最简单的图画。用你的话来说愉快的时间都是易逝的不是吗?

    现在的我在看到街上的风景就觉得如果你能在那就好了。有时候在冶炼炉旁的我还是会想起过去的我们整个晚上在那个篝火旁说了一晚上的话,虽然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但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

    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我的房间里挂着一些看不出年代的古画。我的父亲说作为一个工匠就很少有机会会被人注意到,他们更多会去注意一件工艺品而制作它的人他们很少会去关注,但我也想被人注意到呢,哪怕只有一次,我是不是很幼稚?

    窗外的人是如此的熙熙攘攘而树枝上的冰柱越来越厚呢。我摘下手套看着这些透明的长长的细细的长条反射着阳光,说真的这个天气和以前的那个时候真的太像太像。

    那个时候的冬天我们在山上看着朝阳,我还责怪你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把我叫醒呢,风的确是透着初冬的那种特殊冷的,但当我看到初阳从天边升起的时候我还是能感到一丝的兴奋和你握着我的手传来的温度,我们可以看到山下那远处河水依然在慢慢的流动着。总觉得有点像梦境呢,在看到阳光的时候那种令人思绪万千的感觉真的很令人感动,说起来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无话不谈的呢,再以再次听你用叶子卷制的笛子吹奏出轻轻的哨音,再次看你对我介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那个时候的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不过也只是那个时候。

    我们要下山了,你这么对我说道。

    有时候美好就是那么短暂,我想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看日出了,那个时候身为孩子的我对于这样那样的即便是从父亲母亲的口中听说也未必会有什么切实的感受,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总说通过自己的感受根据自己的接触去了解这样的,用眼睛去发现身边的事物因为当你不经意间你就会发现周围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妙,这是过去母亲对我说过的话。不过她已经不在了,那么你呢,你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怎么样,战争结束了吗,我能说你让我很想念吗?

    在街上的行人和驮运货物的马匹将道路挤得拥挤不已,这是每天早上都会上演的画面,每个小镇的居民,确实不太方便但忙碌不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吗,我在想之前你在这里的时候搬运着的那些稻谷,将它们搬上手推车,其实如果我们能平安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我想应该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吧,但所谓的现实……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现实呢,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可能阻止而且我阻止也是没有理由的吧,我唯一的想法便是希望你能平安但是为什么觉得这个希望有点渺茫,我在想什么,我希望你是幸运的,我听到从教堂的钟声中仿佛传来的阵阵的像是鸟鸣一般的清脆的弦音,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使得我想到很多很多,钟声还是钟声,不断地悠扬的传递到每一个角落但是为什么听上去好悲伤,明明这些声音都是一直听着的啊,而且应该是一直和你一起听过的啊,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是我们在所谓的成长中失去了什么吗,还是真的……

    钟声渐渐的停了,我许下一个愿望关于你的愿望,远处一艘小船静静从小河中驶进来,波浪淡淡的,可以看到放下缆绳的船员,说起来这里一部分的货物的运送是需要依靠船只的呢,人们也是经常需要这些往来各地的人们带来各种的消息,这也可以说是所谓的生活的一部分吧,对于这个城镇的人而言。看这些装货和卸货的人站在甲板上对着岸上的人说着什么然后不时停顿放下货物喘息一下。

    教堂上的尖顶上停着几只不知什么名字的鸟,我想如果你在这里的话说不定又会站在一旁为我说明着,而现在的我也只有我走在石砖上看着天色变换,听着身边的人的各种私语而已。雪还在下,我慢慢的走到了我们曾经到过的那个山崖的终点,不得不说雪开始将两旁的树的枝杈盖满了,真希望你能看看,你一直希望看到的景象,风从耳边吹过像是一首歌,那些沙沙声简单得像七弦琴的乐音一般拂过这些树的树叶,我转过头,脚印被雪覆盖,过去的我们用这些树的树枝画着小小的图画,那个时候的我们似乎真的不怕时间的消逝而心里也有各种的愿望。

    但现在看来过去是那么的遥远。我看着现在的这场雪渐渐地将你离开的那条道路覆盖上,像是白色的哀曲。

    茵拉把书摊平,手在一页书的纸上停了下来而手指的阴影让那些本就不知什么时候写上去的文字显得更加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或者可以说世界上每一种文字都是有一种神秘感的吧。

    “然后呢?”莉诺丝端起她手边的那杯茶,隔着淡淡的冒着热气的茶杯,茵拉的睫毛看上去微微地颤动着,艾拉克把房间里的窗户轻轻关上,“然后……你们还想听吗,这实在不是个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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