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蜡烛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何非斜靠在椅子上盯萧寒,萧寒却丝毫不在意那逼人的视线,只是只顾的低头整理二生和大同的尸体,半刻钟前四处查探仍旧一无所获的薛海帮他们将尸体搬进屋子,打理好一切便前往衙门找人去了。

    “萧寒,你当真不怕吗?”正在打量萧寒动作的何非慢悠悠的说道。萧寒沉默了一会,慢慢的抬头用仅有的一只左眼看着何非凉凉的说道:“大人好胆量啊,居然敢遣走薛海难道就不怕这两个人再次尸变吗?”

    “头都没了,还想尸变。”何非一愣突然笑了起来:“萧寒,我问你,你的右眼真的看不见吗?”

    萧寒似乎没有想到何非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条件反射的就去捂住自己挡在头发下的右眼,随后又是一愣苦笑道:“大人,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得了,你还是叫我何非吧!每次听你叫我大人就觉得无比讽刺。”

    “大人,小人不敢,不过敢问大人,您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啊!本官的豆花!”。白天那碗香气四溢的豆花此刻早已冷透,打开竹盖一股淡淡的腥味弥漫开了。何非觉得自己又开始反胃,晚上似乎吃的过多,喝下了一碗整整汤,现在那汤的味道直往喉咙上涌,他踉跄了一下将豆花放在桌上,强作镇定的坐好,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泥金纸扇:“本官今日看你似乎很喜欢这豆花特意带了一碗与你。”说罢还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萧寒一动不动的看着那碗豆花,听完何非的话微微一笑,端起已经冷掉的豆花慢慢的端起,然后皱眉说:“大人,你真的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安全吗?”

    “废话!有本大人在你还怕有什么危险?”

    “大人,你会武功吗?”

    “废话少说!你喝不喝的?”

    “好,好,在下只是好奇大人一个月俸禄有多少能请的起在下喝豆花……”萧寒端起碗凑近微微一顿,接着伸出左手慢慢的从碗里夹起一根乌黑的发丝抬头坐在一旁为自己扇风的何非道:“大人,碗里有头发。”

    “啊,哦……没事。”

    “大人,我……”萧寒微微往前一步却不想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手一滑整碗豆花全部都泼在了何非的身上,何非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衣服:“萧寒!你……”那豆花的腥味不停地涌入他的鼻中,衣服湿哒哒的,手上由于刚才的拍打动作而沾满了豆花,何非觉得自己的胃抽搐着,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全部吐了出来,萧寒被他吓了一跳急忙跳开:“你,你……我不是故意的。”

    香油燃烧的味道,豆花的腥味,呕吐物的异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人的嗅觉神经,何非的脸色惨白狠狠地瞪着站在一边的萧寒,咬牙一字一顿:“萧寒,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寒讪笑:“大人,草民不敢。”

    闻言,何非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萧寒的衣服:“你还说你不敢!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把我骗去了青楼害的我被一群庸脂俗粉死死围住!现在你还把豆花泼在我的身上,你!”手上的扇子高高举起,萧寒吓得缩了缩身子。

    “嘣——”树枝断裂的声音,何非手下动作一顿,接着警惕的将萧寒拉到身后,紧紧的盯着阖上的门。握紧折扇。“喂,萧寒。”压低了声音何非道:“小声点,跟着我。”

    空无一人的院子被月光照亮,没膝的杂草,偶尔传来的几声蛙叫,萧寒跟在何非的后面慢慢的走出了屋子,“大人……我还说在屋里里等你吧?”

    “闭嘴!跟着我。”

    何非深吸了一口气,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前,缓缓地推开了大门。“吱呀——”何非突然发现自己非常讨厌义庄的大门,过于古旧的门即使动作再轻也会发出声响,明日,定要叫人来修整义庄。想到这里何非收起折扇,右手放在腰侧踏出了第一步,不远处蓝色的磷火忽明忽灭,他听见身后的萧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到他的身形有些僵硬,然而前方并没有任何异样。

    何非猛的回头,瞳孔微微一缩,院子里的榕树下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一袭红衣。静默,三个人谁也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何非和那人是在试探彼此,而萧寒,何非估计他已经吓傻了,想想等下万一对方攻过来他还得护着一旁的萧寒不由皱起了眉头。

    “大人——”急促的脚步声身后火把晃动,何非一惊紧紧的盯着院子的角落,那人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何非当下心神一震,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定睛一看不由气结。那里哪里有个什么红衣人,分明就是一根木杆撑住一堆红色的衣物。

    握紧手中丝质的衣料,何非的脸色发青,薛海和郭敬言站在他的身后不语,半响何非才慢慢的道:“小郭你和几个衙役守在义庄里。薛海,你跟我回去。把萧寒也给我带回去。我要让那人知道,本官不是好戏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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