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萧寒愣愣的看着窗外树上的影子,是人?是鬼?还是什么东西……他随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油灯慢慢的走了出去,风吹得火焰不停的晃动着,“哒哒——”脚步声在耳边萦绕,而后扩散道整个院子里。萧寒靠近那棵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东西,那是一件红色的披风。也不知被何人挂在了树上。

    萧寒皱着眉头伸手拉下了那件披风,用一只手慢慢的揉了揉布料,很熟悉的触感,背后冷风吹来萧寒觉得有些冷,他握着披风慢慢的转身,动作一滞,几步开外站在一个人,大红的衣服,长发垂腰正望着他微笑,萧寒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人那脸分明是已经死去的媪娘。萧寒的手紧了紧慢慢的踏出了一步,蓦地后颈一痛脚下一软便直直倒在地上,油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油瞬间洒了一地,那火星溅在油上瞬间便烧了起来,那女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正准备上前却像察觉了什么似的,瞬间止住了步伐抬头看着不远处,便慢慢隐没在黑暗之中。

    红莲业火,烧尽所有的罪恶。萧寒只觉得自己全身燥热,似乎迷迷糊糊的又回到了那天,漫天的火焰,往日恢弘的建筑被吞没在火焰之中,他穿着红衣站在那巨大石质牌坊之下,看着周围无数人在厮杀着,身边不断有人倒下,暗红的血顺着台阶流下来,他看着火焰慢慢的包围自己,在一点点的吞噬自己,那无数的火舌仿佛有了生命,一点一点的舔舐着他的衣物,右眼火辣辣的疼,他转身看着身后那人白衣黑发,手持墨色的剑直直的指着他,然后那剑毫无征兆的没入他的胸口……

    “啊!”大口的吸着空气,他直直的坐起,茫然的看着四周,普通的白色蚊帐,身上盖着一个深蓝色的被子,他感觉有人在他的身后然后那人伸手扶住他,白瓷杯被递到了他的嘴边,身后那人道:“喝吧。”甘甜的水打湿了喉咙冲淡了他对火焰的恐惧以及喉咙的干痛。萧寒慢慢推开杯子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何非见他无碍才慢慢的松开扶住他的手,起身又倒了一杯水轻轻的喝了一口才道:“有问题也应该我先问吧?昨晚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便想来问问你,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你小子倒在院子里,周围的火已经烧起来了,还好扑灭的及时没有照成多大的损失。”

    萧寒沉默了一会问:“郭捕头呢?”

    “还在牢里,不过今早已经去审讯了。”何非道,半响见萧寒没有回话又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被人……”闻言萧寒苦笑:“大人……”他这一声叫的满是无奈,似乎带有一丝叹息。“这件事情不是我知道了什么,而是对方不想让我知道什么。”萧寒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在出声。

    何非掏出折扇扬眉:“那又如何,敢在我的地方闹事。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府衙,郭敬言也是我的手下,你也是我请来的客人。敢在我面前耍手段……”何非不在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床上的萧寒,后者干笑道:“没想到草民也算是大人的客人,不过大人,可否告知郭捕头的话,还有仵作的结论。”

    “你想知道什么?”何非道,萧寒干笑了一声道:“可以说全部吗?”何非冷哼了一声道:“福伯说那女人的死因是失血过多。敬言告诉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去那个屋子,可是等他清醒的时候青儿就已经死了,他过去查看尸体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谁。”

    萧寒干笑道:“这种事情自然是大人自己决定。”顿了半响他又道:“郭捕头现在自然是不能放出来的,莫说他的话平民百姓不相信,就算是你我恐怕也是半信半疑。”萧寒的语速很慢,似乎每说一句便要休息好久。何非也不催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手中的扇子不时摇一摇,见萧寒不在说话便道:“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青儿会死。”

    萧寒垂首思索了片刻才道:“也许是为了掩饰什么。”何非“嘿”了一声起身道:“萧寒,你好了没?好了便随我去一趟大牢。”

    “有事?”

    “本官叫你自然是有事。”

    萧寒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进平安镇的大牢,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是去看那个曾经将他关入大牢的人,想到这里心情不由愉快了起来,他微微一笑心道,自己还真是一个小气的人。大牢永远是那么阴暗,潮湿,偶尔有几只老鼠从脚边跑过。

    走在前面的何非偶尔会回头看他几眼,走过一道道木栅栏,来到最里面的一个,借着火光萧寒一眼便瞧见盘膝坐在草堆上的郭敬言。他穿着白色的囚衣,头发有些凌乱,静静的闭目坐在那里,似乎是听见脚步声,郭敬言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的睁开眼睛,火光照亮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郭敬言起身单膝跪下朝着何非一拜,何非微微偏头示意牢头打开牢门,那沉重的铁索“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推开那木门何非扶起跪在地上的郭敬言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牢头道:“你先去忙吧。本官有些话要单独问问郭捕头。”那牢头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何非看了一眼也跟着准备离开的萧寒道:“萧寒——你给本官留下!”

    萧寒只得站住转身苦笑连连:“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记得你精通歧黄之术吧。”

    “这,草民不过略知一二,只能算一个庸医。”

    “少啰嗦!你给萧寒把把脉。”何非不耐烦的将他拉了进来,萧寒摇头叹气朝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站在的郭敬言拱了拱手道:“郭捕头得罪了。”他伸手抓住郭敬言的手腕,牢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人的心跳声,半响他才松开手道:“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样。”

    何非有些不耐的催促道:“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少给本大人卖关子。”萧寒看着他笑道:“大人可曾听过一种名叫白泽的东西?”

    何非挑眉:“那是什么?”“先生说的可是圣兽白泽。”原来还想等萧寒解释却不想一旁的郭敬言接过了话,何非一愣道:“敬言你怎么会知道。”郭敬言微微低下头道:“小时候听家母说过,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五百二十种,白泽都能言之,只是不知此事和在下有何关系。”

    萧寒闻言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个白泽并不是指那个。我说的——”他的话语停住,双眼睁得大大直直的盯着郭敬言的身后,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全身几乎被黑暗笼罩,萧寒直直的看着,他听见环佩的响着,那个人慢慢的走出来,红衣,黑发,郭敬言和何非却没有一丝察觉,他张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举起手中的剑狠狠地砍向何非,而后他便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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