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呢?”
    “蜀王素来骄横,时而不理会朝中政令,如今太子换了人选,他心中,必然不服气啊。”独孤皇后说道。
    虽然都是自己的儿子,但是龙生九子各有所好,一母同胞,也有讨人欢喜的,也有不讨人喜的。
    杨坚无奈说道:“常言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将来该如何,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拿主意了。”
    其实杨坚心中对杨秀也没有什么好感,杨秀在封地上做的事儿,他大多也都知道,跟杨谅一样,没少干犯法违制的事儿,甚至天高皇帝远的,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像浑天仪这种观察天象的东西,只有天子才能拥有,用来观测天象以测凶吉,但是杨秀在封地,竟然自己也造了一个,他这是想干什么?
    另外,杨秀还打量逮捕了山狼部落的男子,将他们净身,充当后宫太监,在封地之中,所用的车辆马匹,以服装师,都跟天子一样。
    所以,对于杨秀这个儿子,杨坚心中着实不喜。
    现在有大臣在朝中提出蜀王杨秀的种种不轨之行,杨坚心中也毫无波澜,丝毫没有想要护犊子的意思。
    诚如他所言,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既然杨秀敢在封地这般作为,就别觉得朝中大臣对他如何如何。
    “陛下不若召蜀王回京。”独孤皇后说道。
    “唉,再等等吧。”杨坚说道。
    他现在还没想到怎么处置蜀王,所以,召集他回京的事儿,暂时不着急,谅他也不敢现在就造反。
    到大兴殿上朝的时候,杨广在殿外与杨素走在一起。
    “殿下说的事情,臣下已经准备好了,今日下午,臣便请见陛下,秘奏关于蜀王的事情。”杨素低声说道。
    “好。”杨广应了一声。
    他能够整垮前太子杨勇,杨素就在当中出了不少力气,因此,想要收拾蜀王杨秀,杨素依旧是不可缺少的因素,再加上杨素大败步伽可汗,在杨坚面前,恩宠更盛从前,所以,杨素在杨坚面前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只要这件事杨素提起了,杨坚就算不想去面对,也会在心里留下一个念头的,时间长了之后,总有一天,这个念头,就会在杨素和杨广的灌溉下,成长为参天大树。
    蜀王杨秀的事儿,有一些臣子拿到了朝会上说,但是杨素不能,关于这件事,他要私下见杨坚,先要探探杨坚的口风,而后才能绝对他接下来要对杨坚怎么说。
    这也是普通臣子跟能臣宠臣之间的区别。
    就算杨秀犯了天大的过错,但那毕竟是陛下的儿子,在朝堂上不能将陛下逼得太紧,不然大庭广众之下,让陛下要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子?
    而在私底下,就散说出什么气愤的话,那也是私底下的话了,说过去就算是过去了,杨坚不会那么做,杨素也不会将一些严重的话当真。
    顶多知道杨坚对杨秀的态度罢了。
    朝会结束之后,还没等到杨素求见杨坚,倒是杨坚让杨巡过来请杨素到仁寿宫去面圣。
    杨素只能随着杨巡一同到仁寿殿去,临行之际,还与站在大兴殿外的杨广相视一眼。
    随着杨巡到了仁寿殿,杨素等候在殿外,而杨巡则是入殿禀报去了,少顷,杨巡出来,带着杨素进了仁寿殿。
    “臣杨素,拜见陛下。”杨素站在殿中,拱手行礼。
    “爱卿免礼吧。”杨坚说道。
    刚刚上完了早朝,杨坚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疲惫的神色,虽然没有商议什么大事儿,但是朝中众臣,关于蜀王杨秀的事儿,吵的他头疼。
    一下朝就让杨巡将杨素叫过来,其实也是想问问他对这件事怎么看的。
    毕竟,在大兴殿的时候,群臣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就只有杨素没有出声,而当他将目光落在杨素的身上的时候,明显看到了杨素不一样的眼神。
    是在制止自己在大殿上向他提及这件事。
    这就让杨坚很是好奇了,因此,一下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让杨素到仁寿殿来了。
    “爱卿,方才在大兴殿的时候,诸多大臣都在向朕提及蜀王杨秀的事情,为何你一言不发啊。”杨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陛下,这么多大人都说了,若是臣再说的话,恐怕当时,诸位大人们就要让陛下拿出一个决定了。”杨素说道:“所以,臣以为,此事,还应当需要一些时间,谨慎考虑,毕竟,蜀王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虽说是国事,但与陛下之间,骨肉亲情,半数,也是陛下的家事,因此,更应该慎重。”
    杨坚听了杨素的话之后,心里也觉得好受多了。
    的确应该慎重啊。
    今年秦王杨谅病死,虽然这个儿子也不怎么讨喜,但是毕竟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活着怎么都好说,一旦死了,那就彻底没了,就只剩下念想了。
    杨素也是考虑到今年杨谅病死的事儿,所以,他并不打算今年就将杨秀给拉下马,事情慢慢计议不着急,等到明年,再下狠手也不迟。
    今年就算是对杨秀下手了,估计陛下心里还想着秦王杨谅的事儿,不会对杨秀处置太过严重,所以,何不等上一等,到时候,一击毙命。
    “说的是啊。”杨坚感慨的说道:“但是,朕的儿子,朕了解,蜀王在封地做的那些事,朕心里大概也都知道,如今太子更换了人选,他心中必然不服气,在朕还活着的时候,他还不敢怎么样,一旦等到他的兄弟登基,他必然造反。”
    杨素低着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杨坚见到杨素这般模样,笑了笑,说道:“朕与你之间,也不避讳什么,所以,朕在想,现在趁着朕还活着,他还不敢造次,得将这件事情解决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杨素低声说道。
    “等到来年,将蜀王杨秀,召回京中。”杨坚说道:“到时候看他表现吧。”
    “是,陛下圣明。”杨素躬着身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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