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再一次疯狂后撤的己方骑兵,和连整个人都呆住了。
    前方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可回撤的骑兵脸上各个带着惊恐之色。
    右手搭起了凉棚,和连试图选找出问题所在,可当一具具被穿糖葫芦一样的尸体,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和连的胸中气血上涌。
    公孙续的这份大礼,让和连一口鲜血喷出,那惨烈的一目,已经成为了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痕。
    自从跟随父亲檀石槐征战以来,这样的惨烈场景和连从来没有见到过。
    以往耀武扬威的鲜卑骑兵,如今却攻破不了汉军战车组成的车阵,和连怎么也想不通。
    在彻底昏厥之前,和连总算下达了正确的将令,那就是收兵回营。
    肥如城下惨烈的一幕,刘虞看的清楚,虽然击退鲜卑骑兵的进攻,但公孙续手下的战损也是巨大的。
    千余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存活下来的紧紧不到两百人!
    望着眼前惨烈战场,公孙续沉默不语。
    又或许是过于自信,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骑兵几乎折损一空。
    慈不掌兵的道理公孙续清楚,可真当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心中却传来了隐隐的阵痛!
    “值得吗?不值得吗?”
    这两个问题,一直在公孙续的脑海中回响。
    “主公,鲜卑人撤了!”张飞一脸兴奋的来到公孙续的面前禀报道。
    其实不用他多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代价是沉重的,这就是大汉将士的使命所在!
    “传令,打扫战场,不能落下一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公孙续的眼角流出了泪水。
    马革裹尸,乃大汉将士的荣誉,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也是公孙续所必需的经历的事!
    缓缓策马向前,公孙续高高举起手中的霸王枪,怒吼道:“大汉万胜!”
    “万胜!万胜!”
    此刻,公孙续有太多的的话想说,可最终出口的却只有这四个字。
    万胜的呐喊声彻响天际,肥如城头的刘虞亦是受到感染,泪水不由自居的涌出,此刻他甚至拥有一种提刀上阵的冲动。
    “军心可用!军心可用!”自然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刘虞快步向城下而去。
    此刻,他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完完本本的向刘宏上一道奏章。
    大汉的强军并没有灭亡,唯一缺少的只是一位优秀的将领罢了!
    日落时分,战场几乎清扫一空,公孙续的手下遗体已经被整理出来。
    至于鲜卑人,则是挖了数十个大坑,草草埋了了事。
    数十个木架之前,汉军将士面容肃穆,公孙续举着火把一言不发。
    按照惯例,这些将士的遗体将要被火化,而后装入陶罐带回涿县安葬。
    “弟兄们一路走好!”公孙续大吼一声,将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而后单膝跪地。
    士卒们亦是有样学样。对于尽力过一次的士卒来说,这一切都很平常。
    但对于那些在渔阳挑选出来的士卒来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参军并不是为了吃饱肚子,而是为了大汉、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种荣誉感,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思考过的。
    次日清晨,公孙续是被廖化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原因无他,公孙瓒率领着小队白马义从压着丘力居返回了。
    为何是小队白马义从?按照当时的约定,大队骑兵隐蔽自己的行踪,为最后与和连的决战做好充分的准备!
    “使君,爹爹!”就在刘虞与公孙瓒相谈正欢的时候,公孙续的话音传了过来。
    闻言的公孙瓒转身,拉着公孙续左瞧瞧右瞅瞅,深怕他身上缺少一块部件似的!
    “好小子!”笑着给了公孙续胸口一圈,打的其连连咳嗽。
    刘虞笑了笑,就在刚刚,他已经叫肥如城的整个战事简单的描述给了公孙瓒。
    这也才有了,公孙瓒这用力的一拳。
    这样的一拳,充满了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赞赏,同样也是统兵将领之间的一众交流方式。
    丘力居与踏顿被带到,公孙续也仅仅是瞅了他们一眼,但从丘力居的眼神中,公孙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神情。
    刘虞会如何处理此事,那都不是公孙续所担忧的。
    经过此役,乌桓人或许会安分一段时日,但丘力居这位乌桓领袖怕是时日不多了。
    公孙父子二人借机告辞而去,鲜卑人虽然后撤,但还没有真正的北返。
    经过了之前的战斗,五万鲜卑骑兵折损过半,眼下是彻底解决和连的好机会。
    公孙续知道这一点,公孙瓒自然也是清楚地!
    此役过后,不敢说大汉的北部疆域会变得安稳,但至少他们父子两人的名声将传遍整个大汉的疆域。
    “吾儿,和连这厮如何处理?”
    父子二人并排而行,但公孙瓒的话语已经在潜意识中将自己的儿子当成了主帅。
    没办法,与自己的宝贝儿子比起来,或许个人的勇武能够超出许多。
    但是对于这种全局的谋划,公孙瓒这个做父亲的,自认差距不小。
    “爹爹无虑,斥候回报,和连并没有北返,此刻尚在四十里外的大营。儿以为……”
    后面的话公孙续是贴着自己父亲的耳边轻声说的。
    这种关系到战局的谋划,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公孙瓒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的点头,对于公孙续的安排完全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
    至于刘虞,之前早就有过分工,打仗这种事还是交给公孙续去处理。
    鲜卑大营内,和连早已苏醒,此刻不用自己的属下谏言,他已经决定北撤了!
    眼下整个大军的士气低迷,若在时这样拖下去,不用汉军攻来,便会自信溃散。
    如此以来,对和连的打击才是最大的。
    “传令,明日启程北撤!”沉默了半晌,和连下达了将令,而后挥了挥手。
    此番联合张纯、张举以及丘力居,他可是自信满满。
    可眼下的结果,却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
    大汉虽然衰弱,但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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