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指着白一弦,怒道:“被你们锁着的这位,便是我们京兆府的府尹白大人。
    你们这是何意,竟然锁拿我们的主官,还给他扣上一顶私闯民宅抢劫伤人的罪名,给我们京兆府送来。
    你们如此羞辱我们主官,羞辱我们京兆府,莫非是欺我京兆府无人不成?”
    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另外一名衙役还不忘表表忠心,横刀握柄挡在白一弦身前,说道:“大人别怕,到了这里,谁也别想动您。属下拼死也要保护大人周全。”
    兵卒转头看了看白一弦,惊讶道:“这是你们白大人?”他急忙上去解掉白一弦的束缚。
    然后说道:“白,白大人,这是怎么弄的,我等也不知您是京兆府大人啊。”
    其实他心中是有些埋怨白一弦的,毕竟白一弦没有跟他们表露过身份,身上也没悬挂印鉴,他自然不清楚白一弦的底细。
    但不管如何,他没有上峰命令,无故锁拿朝廷四品命官,本就是大罪,所以他哪敢说什么啊,于是转而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到了任桀的身上。
    这些是城防兵,本就是粗人,恼怒的时候自然不管不顾,直接上去就直接踹了任桀一脚,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陷害京兆府大人。”
    然后又对着白一弦说道:“这,白大人,我等跟您赔个不是,您可千万别和我们计较。”
    这些兵卒现在也害怕,若是白一弦跟他们计较,这事闹起来,他们的上官也保不住他们。
    那时候的制度非常的严苛,尊卑有序,私拿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而且就是引起两个衙门的冲突,也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
    任桀直接被兵卒踹倒在地,此时此刻,他才是最懵逼的那个。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白一弦竟然会是京兆府尹。
    他忍不住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京兆尹?他这么年轻,这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想过白一弦会是京兆府尹,而且,虽然白一弦衣着华丽,但以前的时候余少青就说过,白一弦不是贵族子弟。
    因此,他一直以为白一弦最多是个富商家的孩子。有钱,却无势。这也是他敢陷害白一弦的原因。
    可如今,白一弦却突然成了京兆府尹?这怎么可能?
    白一弦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你都能自己砍自己一刀来陷害本官,我又如何不能是京兆府尹?”
    众人一听,不由都看向任桀,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这竟然是自己砍的?看上去倒是个文弱书生,想不到骨子里挺狠啊。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竟然不惜砍自己一刀也要陷害别人,可真下得去手。
    任桀在地上,有些癫狂的说了半天不可能,突然一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我没有说谎,朝廷命官又如何?
    想不到你身为朝廷四品,百姓的父母官,竟然也做这样私闯民宅,抢劫伤人的事情。”
    那兵卒为了讨好白一弦,上去又是一脚,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事到如今竟然还敢诬陷朝廷命官。”
    这小子把自己坑了,竟然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岂有此理。
    任桀怒道:“伤我的就是他,官员的身份只是他的掩护。莫非你们想官官相护不成?就因为他是京兆府尹,就可以枉顾他闯入民宅,抢劫伤人的事实吗?
    我不服,我不服,你们官官相护,我不服,我要告到刑部,让刑部的大人来审理,若他们还是帮你,我要告御状……”
    白一弦摇摇头,这货事到如今还嘴硬,不过也是,他不博一把是不行了。
    兵卒刚要动手,任桀大吼道:“你们这是私刑,莫非还要屈打成招不成?我要告你们。
    我告诉你们,我跟黄将军府的千金是朋友,她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将军府的千金?白一弦摆摆手制止了兵卒,说道:“本官向来都是以理服人,既然他不服,那本官就让他服。”
    白一弦居高临下,看着任桀,问道:“你说本官闯入你的家中,抢劫伤人。那么当时,你在做什么?”
    任桀不假思索的说道:“半夜三更,还能作甚?自然是睡觉。睡得正香,听到传来动静,才发现你们这两个恶贼正在偷东西。”
    白一弦指了指他的身上,问道:“你衣衫整齐,莫非是穿着外衣入睡的?”
    其实任桀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反转,所以一些细节,他之前根本都没想过,如今被白一弦这么一问,就差点露馅了。
    他强词夺理道:“我喝了点酒,便和衣而眠,有何不可?”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确实无有不可。你方才说,本官是用这刀伤的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刀,那乃是一柄菜刀,其上有血迹,如今被兵卒丢在了地上。
    任桀回道:“不错。”
    白一弦哼道:“本官告诉你,本官之所以晚归,乃是因为从皇宫,刚刚面见了圣上归来,照你的说法,莫非本官面圣的时候还带了菜刀不成?
    先不说面圣带刀是死罪,本官不会这么傻。就说这么大一柄菜刀,本官的身上,似乎藏不住吧。”
    白一弦挖了坑,任桀只想着他的这个问题,没想太多,顺着白一弦的话说道:“说不定,你是藏在了某个地方,出了皇宫,又去取来的。”
    白一弦冷笑道:“照你的意思,这柄菜刀,那是本官自带的咯?”
    任桀一惊,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刚才只顾辩驳,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坑里。
    但他不可能反驳刚才他自己说的话,只好点了点头,说道:“不,不错,确实是你的。”
    白一弦突然问道:“那你家的菜刀可在?”
    任桀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这菜刀乃是他的,他刚才应该说,白一弦是拿了他的菜刀来砍伤他的啊。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往下编了,任桀说道:“我是刚搬到这所房子中的,还没有来得及买菜刀。”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这柄菜刀,看手柄很新,似乎是新买的。
    上面刻着的这个记号,若是本官所记不错,应该是东市陈家店铺卖出的。
    不如本官将陈家店铺的掌柜招来,询问一番如何?”
    任桀一窒,他没想到白一弦连菜刀的出处都知道,顿时有些说不出来话。若是招了掌柜来问,肯定能知道,他昨天新从那里买了一柄菜刀。
    大晚上的,白一弦懒得去折腾找什么掌柜,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砍自己,所造成的伤口,和别人拿刀砍你所留下的伤口是不一样的。
    你不懂,但有经验的仵作和医官都懂。来人,传医官仵作,验伤。”
    任桀顿时慌了。而趁着衙役去找仵作的空,白一弦蹲下来,在任桀的耳边轻声说道:“诬陷栽赃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什么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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