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办公室内暖和的很,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少了那么几件衣服,发丝中的水珠顺着少年瘦削的脊背滑落了下来,流入到了更为贴近身体炽热温度的深处,他抬头望着白龙,嘴角含着有些奇怪的笑意,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少年的身材又是颀长又是柔软,从背后望去雌雄莫辩,腿长而笔直,腰肢又细,肌肤白的晃眼。

    如果说起色的话。

    “难不成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

    坊故意带着那有些恶心人的调戏语气,几乎快要贴到白龙的身上去,他扬起了下巴,姿势很适合邀吻,黑色的发丝有些垂在了肩膀上。他是诚心打算恶心一把对方,在还没有恶心到自己的前提下,毕竟白龙在他记忆中一直是这样冷漠着脸,而那些下两层不入流的窃窃私语中,那些中年女客,仿佛在被服侍时,都希望看到这样的冷淡表情。

    然而坊注定要受到失败了。

    他还躺在他母亲怀中嚎啕大哭时,对方已经以与他现在相差无几的年龄,事无巨细地管辖着三层汤池的所有事务,调戏他的女客,想要沾些便宜的男客,无赖的客人,讨价还价的客人,任谁都要比眼前这个故意靠近的少年要来的有压迫力的多。

    坊看着对方毫无动作,仿佛伫立在原地要化成一块钢板,他有些无趣地想将扬起的脸收回来,转到下面再去看一看情况,却被对方按住了脸。

    年轻男人的声音脱胎于少年的尖锐青涩,带了成熟稳重和波澜不惊,却又不显得老态,坊有些震惊,他忘了自己原本目的,正想要挣扎时,只听到对方说了那么一句。

    “有些道理。”

    白龙的唇齿带着难以排解的凉意,或许是因为他是龙,掌控着一方水域的缘故,坊有些麻木地随他亲吻完毕,脑中大概炸裂了一片又一片的烟花,浑身血液冲向上方,甚至连手脚都有些僵硬的麻痹。

    亲吻不算热烈,稍纵而逝,白龙从沙发上拿起毛毯,仿佛极为体贴的长辈般,披在了坊的身上,又将他湿透的短发拨了开来,中间手指暧昧地摩挲过了嘴唇,快的如同失手。

    坊是在对方的身影消失了许久之后,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毯上,忽然才反映了过来,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的毛毯,想要大骂出声,又顾忌到了隔壁房间中还在睡眠中的母亲,他双手握成了拳,青色的血管在他手背上显露无疑。

    “……妈的还真对小爷有意思。”

    “怎么办……难不成小爷真要让他睡一觉?”

    坊焦急地咬住了自己的指甲,啃的有些坑坑洼洼。

    ……如果他真的能制衡住对方的话。

    魔法所的一干学生们谁都不愿意从汤池中爬起来。

    学校的条件固然不错,但怎能比得上这里硕大的汤池,成分不同的药汤,温柔的服务员,和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菜肴。

    热气消磨了他们的意志,食物瓦解了他们的陌生,最后都化成了软绵绵的一摊,倒在汤池里,痛不欲生,昏昏沉沉。

    阎魔早就从汤池中爬了出来,裹着一袭暗红色的精美和服,挨个汤池吩咐服务员去打捞学生,各个都是面色潮红四肢发软,恨不得找一块最冰凉的地方,一把抱住,阎魔还不得不对着喊来诸多服务员的白龙含着歉意微笑,“真是麻烦白先生了。”

    “您客气了。”

    白龙依旧是那样矜持地,淡淡的仿佛根本捕捉不到地浅笑着,又嘱咐了服务员将贵客们背上去,送到客房内。

    阎魔大气地一挥手,说不用如此麻烦,她的无杖魔法出神入化,随后便让那些瘫软在地上的学生们凭空飞起,女生特殊照顾些,由服务员背了上去,男生就算扒了和服也无妨,大多数早就只剩下了个贴身的内衣,外面的和服歪歪扭扭,泄露出大片养眼或不养眼的春光来。

    茨木勉强让自己支撑着站起来,这其实有些困难了,或者说都要怪酒吞童子,拉拉扯扯,还干了不少容易缺呼吸的事情,让他现在如同旋转了数百圈,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走路歪歪扭扭,完全无法思考,身旁还搭了个同样东撞西撞的酒吞童子。

    下一秒,两人同时双脚离地,姿势不雅地飘浮在了半空中,茨木觉得自己快要闭上眼睛来承受住这不该有的晕眩,然而很快便又朝前飞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那位惨烈地叫了一声,源于被茨木的角戳到了腿部。

    一群学生们浩浩荡荡地飘在了阎魔身后,穿过了大半个汤屋三楼,又随着电梯飘上了二天,阎魔也不去房间,直接将人全部带到了二天的演歌厅中。

    演歌厅便是艺伎或是杂技小丑表演的场所,客人位置前皆是拉了帷幕,谁也看不清谁,除了看向台上,而包厢内又是空间极大的一片,备着不少玩乐用具,骰子麻将花牌一应俱全,然而学生们全部倒在了充满凉意的梨花木椅上,横七竖八,缓缓清醒过来。

    隐隐而又漫长委婉的歌声从帷幕前传来,仿佛凑在耳边低声吟唱,茨木右脸贴住了木头,觉得下一秒就要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确实昏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在一片叫好声中醒转了过来。

    台上正在表演着杂技,一只青蛙从口中喷出了火球来,随后又跳到了半空中,将那火球咽了下去,零零碎碎的金粒从帷幕后洒了出来。

    他周围一群人聚精会神地玩着死神,见他醒过来,纷纷喊着欧皇爸爸求抽卡,又求加个好友,能抱一抱大腿的外援。

    茨木玩了会死神,又看着酒吞童子与其他学生切磋了会麻将,手气太好,引得阎魔亲身上场,非要打出个国士无双才肯罢休,围观的学生们纷纷起哄要求赌钱,阎魔冷哼了一声,她右手凭空抓了一把,随后砸在身边就是堆起了小山的金粒。

    酒吞童子最近氪金有些厉害,囊中羞涩,茨木喊出了引导式神,询问了下这金粒和自己拥有的金币之间的比率,分分钟就也掏出了一把同样高度的金粒来,砸在酒吞童子身边。

    阎魔喝问茨木童子你这级长怎么当得,吃我鹿屋野的,还要扒迦具土,不好好教导学弟,来要怂恿学弟赌钱,酒吞童子笑得有些含蓄了,说您真是客气了,本大爷和茨木童子差不多算一体,怎么说也算是两个学院级长与级长的顶级搭配。

    阎魔表示老娘今日怎样也要打翻你们的狗粮。

    第72章 失算的阎魔

    游,然而阎魔和酒吞童子的赌注提高了难度,剩余两位学生纷纷表示没钱了不打了,还要留着给死神抽卡呢,阎魔正玩在了兴头上,红唇一撇,想要拉茨木童子下场,然而茨木童子表示自己根本不会玩,阎魔很快想出了别的法子。

    作为黄泉之主也好,作为鹿屋野的院长也好,阎魔在大多数时间内总是空闲甚至无聊的,曾经的手下两兄弟经常厮混在一起,神龙不见首尾,判官倒是一直伴随在她身周,然而太过于严肃和一本正经,至于另一位热闹的小孩子,骑着她的锅,同样不知跑到了何处去。

    手下鬼差们也需要放松放松——阎魔无数次用着这个理由出入汤屋,花牌麻将骰子无一不在话下,饮酒能将判官扛回去,赌输了也能不矜持身份持着扇子跳一段,鬼差们无比拥戴这位与他们极其亲切又有着不少共同话题的上司。

    阎魔随手抓了三粒骰子,这里的骰子与骰盅也做的精致无比,骰子从她指缝间滑落,击在桌上清脆作响,“那不如试试这个?”

    隔间门口的服务员很快走了进来,动作熟练地替他们展开一张长桌,划分好押大小的区域,随后便将骰子放入骰盅中,开始摇盅。

    酒吞童子忽然叫住了服务员,他倒是相信阎魔在汤屋内来往那么多次,如果是先听骰再下注,或许还能听出声音来,便干脆大不敬地对着教授说道,“听骰子也没有多大意思,不如我们直接比运气?”

    阎魔似笑非笑,看了眼自己的乖孩子茨木童子还不会玩骰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简直手段老练,心中恨铁不成钢,“有趣,那就要再加些赌注了。”

    “怎么加?”

    “随意啊,看赢的那方,想出什么主意了。”

    茨木总觉得阎魔说一句话,便朝他这里看一眼,心中有些疑惑,更多的还是感觉到不祥预感,当酒吞童子问他要不要跟着他下赌注时,茨木果断拒绝了。

    阎魔遗憾的很,转念一想算了,她今天想怼的人是酒吞童子,自家学院的小天使走得越远越好。

    也加入赌局的学生们谨慎地选择了要投诚的方向,阎魔投大,酒吞童子投小,盲投简直就是考验人品与运气,等待全部下完赌注后,服务员便开始摇盅。

    阎魔听着那骰子声音清脆,落在了桌面上,最后翻转了几圈停了下来,心中已是有了猜测,便知道第一轮自己已经输掉了。

    酒吞童子在听声音上稍逊些阎魔,然而也是在这方面玩的极其出挑,魔法所入学时间晚,他们的寿命又漫长,在大江山偶尔无所事事时,便与底下小妖玩着骰子取乐,久而久之也辨认的些声音来——他看了眼阎魔的神色,几乎不用多盘算,就开始想究竟要加什么赌注。

    骰盅打开,三粒骰子点数分别为211。

    酒吞童子朝着自己身后望了眼,示意自己学院的一位三年级男生走了出来,对方是他们迦具土赫赫有名的非洲友人,从死神开服玩到现在,一个SSR都没有。

    “说吧,你要加什么赌注?”

    阎魔随意地问道。

    “帮他的死神抽卡,抽到SSR为止,其中需要的灵玉,麻烦教授付一下吧。”

    阎魔对这种游戏半点兴趣也无,压根不在她生活的触及范围内,就是这样也还是听说过这个游戏,源于半年前有个学生忽然在课间嚎啕大哭,将灯笼鬼教授惊吓到,险先变大暴走,作为院长的阎魔自然要去了解下自己学院学生的情况,那学生便说自己七个十连抽,都抽不到一张SSR,生无可恋,因而情绪崩溃,无法自拔。

    当酒吞童子提出这个要求时,阎魔是并不在意的,她直接冲了128,就开始当中抽卡。

    R、R、R、R、R……

    无穷无尽的十二张R过去了,阎魔按在召唤键上的手停顿了几秒。

    她谨慎地转身询问了自己最信任的级长,

    “你抽出SSR了吗?”

    茨木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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