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帝大怒,立刻着闲王与祁王进宫自辩。

    事发突然,两人直到进入宫中才从安插在玉清宫的太监口中得知一二,当下大惊。

    闲王眸底泛着冷色,脸色铁青。

    该死!

    他就知道,这人突然丢失定是有小人在背后作祟!

    不然,为什么恰恰在他让暗卫翻了底朝天的庄子上发现?!

    身上又恰好带着齐家军的标志!

    说不定这人就是老二的人,故意糊弄到他跟前,让他动手……

    老二这是想让自己给他背黑锅呢!

    老二,祁王,齐家!

    好,果然好!

    怪不得他们最近这么老实,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闲王一脸阴鸷,放慢脚步思考对策,一边嘱咐来报信的太监立刻想办法把消息送去自己母妃宫中,传到宫外去,让外祖父想好对策,以免被波及。

    祁王一把揪住通风报信的太监,眼睛瞪的铜铃大,“你说什么?”

    “殿下,皇上从闲王城郊一出庄子上的密道中找到一个苗疆人,认定那人是给他下蛊毒的真凶,这会儿已经传了闲王进殿自辩……”太监吓出一身的冷汗,忙重复道。

    “爷没问你这个,爷是问你从那苗疆人身上搜出了齐家军的标志是怎么回事?!”

    太监忙不迭摇头,“奴才不知啊,皇上一见到人就大发雷霆,勒令宣殿下与闲王进宫自辩,奴才废了好大的功夫才从茶水间打听到这点话。”

    “没用的东西!”

    祁王一把松开手,太监被搡的往后趔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滚!”

    太监忙应了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就要离去,又被祁王叫住,“回来!”

    “殿下……”太监叫苦不迭,转过身恭敬道。

    祁王紧皱眉头,一脸烦躁,“你去找本王母妃说一声,让她想想法子……去吧。”

    太监应了声是,转身抹了把额头的汗,脚步飞快的离开了原地,偷摸着往齐贤妃的萃玉宫去报信。

    ……

    兄弟两个一前一后进了玉清宫正殿。

    盛文帝歪靠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闲王心下一沉,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带着与素日一样的温和笑容,姿态恭敬谦逊的撩衣下跪,“儿臣给父皇请安。”

    祁王一见盛文帝的脸色,唬了一跳,心中惊疑不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

    盛文帝没有开口,冷冷的看着二人。

    两人谁也不敢起身,硬挺挺的跪着。

    半响,盛文帝突然发笑,“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闲王与祁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视线里看出了对方已经知道了,却一起出声道,“回父皇,不知道。”

    “哦?”盛文帝不阴不阳的哦了一声,转头问袁青,“他们说不知道,你信吗?”

    袁青笑而不答。

    盛文帝脸色陡转,神情冷厉的抓起一块木牌砸了下去,正落到两人中间。

    两人一见木牌,神色同时一紧,闲王看向祁王,祁王瞪着闲王。

    “祁王,这木牌是你们齐家军的吧?”

    祁王忙垂下头,“回父皇,确是我齐家军的腰牌。”

    “是就好。”盛文帝似乎对祁王的回答很满意,身子以放松的姿态重新靠回龙椅背上,“那你说说,齐家军的腰牌为什么会出现在闲王的庄子上?”

    “这……父皇,儿臣确实不知这腰牌为什么会出现在四皇弟的庄子上。”祁王眉头拧的紧紧的,斟酌着又道,“还请父皇明示,这腰牌是在何人身上发现的?儿臣请求与他当面对质。”

    盛文帝看着他,目光冷飕飕的,好一会儿,视线移到安静的跪在一旁,神色依旧温和的闲王身上,眸底掩饰不住的厌恶,“老四,你来告诉你二皇兄,朕为什么在你的庄子上的密道里发现了一个善于养蛊施蛊的苗疆人?他身上不但带着齐家军的腰牌,养的蛊又恰是朕所中的牵丝蛊!”

    盛文帝的声音不高不低,甚至比平日多了几分温和。

    听在闲王耳中却犹如丧钟!

    该死的!

    父皇果然还是起疑心了!

    “父皇,儿臣冤枉!”闲王话一出口,又懊悔的抓肝挠肺,他犯忌讳了,父皇这会儿最听不得人喊冤枉,说什么都不如老实交代问题。

    果然,听他喊出冤枉二字,盛文帝的脸色一寒,呵呵冷笑两声,“闲王喊冤……你冤枉什么?”

    “父皇明察,不知父皇口中的庄子是哪一处?”

    盛文帝睨了他一眼,示意袁青上前说个明白。

    听完袁青的描述,闲王的信又沉了沉,却让自己很快冷静下来,态度恭谦道,“父皇,儿臣确实不知许久不用的庄子为何突然多出一条密道,更不知密道中的苗疆人是怎么回事,更不知苗疆人身上会带着齐家军的腰牌!还请父皇明察!”

    “哦?你们都不知啊?”盛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闲王与祁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竟默契的同时道,“父皇,此事定有人栽赃陷害儿臣,还请父皇明察!”

    “袁青。”

    “奴才在。”袁青忙上前听话。

    盛文帝斜了他一眼,“朕有几个儿子?”

    袁青一愣,盛文帝冷声道,“说。”

    “回圣上,圣上一共生养六个儿子,五皇子与六皇子是双胞胎,均夭折;三皇子天生残足;如今健康长大在宫外开设府邸的只有大皇子靖王,二皇子祁王,四皇子闲王。”

    “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又有几个?”

    袁青眼观鼻鼻观心,回道,“有三位,大皇子靖王,二皇子祁王,四皇子闲王。”

    “哦,你不说朕都差点忘了,老大也有继承权。”盛文帝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你们说被人栽赃陷害,可是指那个懦弱无能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楚元翎?”

    闲王与祁王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靖王虽担着皇子之名也开府当了王爷,可家无横财,外无有权势的宗亲,朝堂更无一个亲信党羽,想动手陷害他们,就凭靖王府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将?

    就是他当着他们的面做了,他们都没办法相信。

    大殿内一时陷入无声的静寂之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奴才见过贤妃娘娘,贵妃娘娘。”

    闲王与祁王同时一僵,余光扫了对方一眼。

    盛文帝却哈哈大笑,突然起身,带着袁青走了。

    空荡的殿内,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二人。

    齐贤妃与周贵妃一进大殿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在玩你看我我看你比谁的眼睛大的游戏,不由对视一眼,快步走上前去,“城儿!”

    “烈儿!”

    “母妃。”

    “母妃!”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陷害咱们?”齐贤妃一双美目微微眯起看向周贵妃。

    周贵妃柔和一笑,“姐姐若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你……”齐贤妃美目圆瞪。

    周贵妃却没心情跟她在这里扯皮,看到闲王脸色不好,就知道这件事不好解决,不等齐贤妃第二句话说完,就带着闲王匆匆离了玉清宫。

    齐贤妃气的胸口起伏,连声骂,“贱人,贱人!”

    被祁王拉着回了她自己的宫殿。

    ……

    永和宫

    周贵妃坐在上头,紧蹙眉头,“你的意思是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身上还夹带了齐家军的腰牌?”

    闲王点头。

    “母妃,父皇生性多疑,此次事件怕是把儿臣与老二一起怀疑上了,咱们得赶紧想个法子,把闲王府与永和宫从这件事中干干净净的摘出来。”

    周贵妃颔首,“母妃已经着人送了消息去丞相府,咱们母子且等等,看你外祖父怎么说。”

    “母妃,儿臣的想法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那苗疆人身上带着齐家军的腰牌,不如,把整件事推到祁王和齐家军身上……”

    周贵妃摇头,“你这般想,祁王肯定也会这样想,真到了你父皇跟前,见你们兄弟互相推诿,只会觉得你们兄弟在互相攀咬,更会疑心你们!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极,一不小心就会被你父皇厌弃丢掉皇位继承权。”

    闻言,闲王一阵烦躁,“母妃,方才在玉清宫大殿,父皇看儿臣的眼神就透着厌恶,儿臣担心……”

    周贵妃神色冷凝,打断闲王的话,“当真?”

    闲王点头。

    周贵妃思忖片刻,招了近身伺候的嬷嬷,“去找个咱们的人,再去一趟丞相府,将在玉清宫发生的事事无巨细都与丞相说一遍,让丞相那边尽快寻个解决法子,一定要快!”

    嬷嬷肃然应声,转身快步离去。

    “城儿,你先出宫,在皇上未再召见你之前,什么都不要做,静候母妃与你外祖父的消息。”周贵妃嘱咐儿子道。

    闲王点点头,“母妃一切小心。”

    看着儿子走出永和宫,周贵妃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他们?

    不但把他们算计在内,连齐家也一网兜了进去!

    皇上本就对周、齐两家有些忌讳,经此一事,怕是对他们更添一层厌恶。

    什么人能在他们两家倒台后收渔翁之利?

    周贵妃快速的在脑中过了一遍,突然想起某个活在夹缝里的皇子,大皇子靖王。

    若他们两家倒台,最大的赢家就是靖王,可靖王……

    怎么可能?

    那个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要权势没权势要人脉没人脉的废物!

    周贵妃晃晃头,觉得自己有些心浮气躁,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

    萃玉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齐家军的腰牌怎么会在一个苗疆人身上?”齐贤妃勃然大怒,胳膊横扫将高几上的杯盏悉数扫落到地上。

    祁王坐在下首,一巴掌拍到身旁的高几上,“不是老四就是老大!我吃挂落,得好处的就是他们两个!可恶,居然偷了我齐家军的腰牌来陷害本王!”

    “平时让你多约束底下的人,你偏不听!”齐贤妃怒声道,“跟个筛子一样,他们想要多少齐家军的腰牌弄不来?!”

    “母妃!再严苛的约束,也总会有几个孬兵不受管教……”

    “不受管教就杀了!留着这些拖后腿的人做什么?”齐贤妃冷喝一声,“本宫早说过,老四母子俩惯会扮猪吃老虎,让你千万小心他们,你是不受把母妃的话当耳旁风了?谁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在自家的庄子上放个苗疆人让皇上抓?这苗疆人身上还刚好有咱们齐家军的腰牌?这就是老四他们母子的阴谋诡计,想套住咱们母子呢!这贱人,从当姑娘时就摆出一副慈悲菩萨模样,实则内心肮脏无比!……”

    齐贤妃这些话分析的倒挺在位,只是越到后面就只剩下对周贵妃的人身攻击,祁王满脸烦躁,没坐多会儿,就匆匆出了宫,让人避开耳目去找了定国侯。

    ……

    苏木槿听到消息,去见了靖王妃。

    靖王妃抱着小世子笑的直不起腰来,“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去折腾,这种事就是浑身全是嘴都说不清楚,更何况,盛文帝的生性多疑……这下,有好戏看了。”

    苏木槿也笑,“他们想把责任推到靖王身上。”

    靖王妃挑眉,“这话说给路边摆摊的人家都不会相信。靖王有什么本事去做这些事?靖王已经连妻儿老小都养不活了……”

    说到这,靖王妃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边笑边与苏木槿道,“试问一个连自己妻儿老小都养不活的穷王爷哪里还有闲钱闲心思去找人陷害他们?弄伐要当绑哦……”

    苏木槿一愣,靖王妃笑着解释,“这是我们上海话,就是你不要开玩笑的意思。”

    苏木槿恍然,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正事,逗弄起小世子,看他睁着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左看看右看看,不由发笑。

    外面有丫鬟禀报,“王妃,县主,王爷与顾世子来了。”

    两人同时抬眸,看向敞开的房门,只见两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走进来,逆着光看不清两人面上的神色,但却能听见两人在说笑。

    靖王妃将小世子抱给奶娘,示意奶娘抱出去。拉着苏木槿从内室出来,笑看二人,“什么事这么高兴?”小农女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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