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和尚一出手,姜胆便察觉出老和尚的功力,是三流巅峰。

    小孩刚刚反击,便被老和尚制住双脚,紧接着众乞丐便接着拳打脚踢,显然这一幕幕发生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原来不是这个小孩不反抗,而是有这个老和尚在拉偏架。

    一阵雪亮的刀光闪出,直劈老和尚后脑,老和尚察觉连忙一闪,衣袖上却还是挨了一刀。

    老和尚大怒:“施主,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姜胆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持刀,冷笑起来:“原来你这秃驴不仅仅自私虚伪,而且沽名钓誉,打着慈悲为怀的口号,做着人神共愤的事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姜胆那一刀劈出,老和尚也是大吃一惊,年纪如此轻轻,功力便比他还深厚数倍,当下也不好交恶,便诵了一句口号,然后说道:“施主有所不知道,这孽畜乃是天命魔童,如若不加以制止,必回为祸武林。叶大侠乃是江湖闻名侠士,不知妻子便是魔血后裔,娶她为妻,待着孩童一出现,五岁那年,被魔性控制,使出了魔的力量,叶大侠才发觉。”

    “这魔童不习武便罢了,一旦习武,武功突飞猛进,却控制不住力量,最终必会为祸武林。叶大侠慈悲为怀,杀了自己妻子,然后便要杀这孽畜,却被一行大师阻止,佛门慈悲为怀,既然这孩童未习武,便成不了气候,所以一行大师让贫僧看管这孽障。”

    “原来是看管这小孩啊,那我就更加要救了,佛门看似尊重生命,却是藐视人性,比起姜某还残忍几分,佩服,佩服!”

    姜胆走到小孩面前,小孩魔性刚刚被压制,已经恢复原状,他颤巍巍捡起落在地上的半个馒头,放怀里擦擦干净,听到老和尚谈起魔童两个字,身体明显一个颤抖,咀嚼的嘴巴也停下来了,在微微抽泣,就是这魔童两个字,他母亲被父亲杀死,他也险些被杀,他所有的悲惨遭遇都是因为这一身魔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喜欢他,都在讨厌他。

    破庙中,小孩再次蜷缩成一团,颤颤发抖,哭泣声微微传来。

    姜胆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孩童,清瘦的脸庞因为营养不良明显呈现菜色,还有几处淤青,显然是被殴打的,如果这小孩没被抛弃,而是有人养大,一定很卡哇伊。

    小孩知道姜胆在打量他,害怕的往墙角挪了挪,没有人会喜欢他,没有人会在乎他,他就像路边的野草,卑微的活着,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见姜胆在仔细打量这个魔童,老和尚面色发狠,偷袭过来,一双肉掌直接击打在姜胆身上,可惜姜胆乃是归墟之体,这老和尚瞬间的内力没有超过姜胆的瓶口,对姜胆反而是一味人形补药。

    众乞丐一看老和尚偷袭成功,便都一拥而上,准备围殴,却没有谁正面注视到老和尚那惊恐的表情。

    老和尚手贴着姜胆的背,便感觉自己的内力瞬间进了无底洞,心跳在逐渐减缓跳动的频率。

    姜胆嘴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他从来不会去同情弱者,如果他表现出同情弱者,那肯定在演戏,眼下却不用,这些人都得死!

    他骨子里不是一个尊重他人生命的人!

    “横扫千军!”

    简单而又朴实的一刀,却杀得众人齐齐赴黄泉。

    “横扫千军”这一招人人都能学会,却不是人人都很精通。

    一记横斩,讲究的就是威力惊人,内力越深厚,这招就越强,气势越盛越无敌。

    一刀夺命,凌厉杀伐,人命有如草芥。

    时间静止在这一刹那,转瞬间,整个破庙下起了血雨,只留下姜胆和那个魔童。

    他们怎么可能是姜胆的对手,先不说老和尚被吸干了,及时老和尚完整无缺,也挡不住姜胆这一记“横扫千军”,苗刀虽然纤细,不怎么适合使用这种霸道的刀法,但是姜胆内力却很深厚,他吞噬了那么多人的内力,按理说早就该二流武者的水平了,却一直没有达到二流武者的境界,原因很简单,姜胆的根基每次都在不停地重铸,体内的化龙真气一变再变,金得闪烁黑的发亮,混合在一起,这暗金色的内力便一直在体内流转。

    姜胆有所预感,再吞噬别人一甲子的功力,他就能进行化龙第二变了,到那时,他就正式踏入二流武者的大门。

    换成其他人,有一甲子的功力至少是一流高手了,而姜胆却堪堪步入二流武者大门。

    姜胆收起刀来,用手抬起魔童的头,温和的笑容,而又无情的声音想起:“愿意跟我走吗?替我去杀人!”

    很冷血的话,也很魔性,孩童却兴奋的抬起头来,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他再次确定的问道:“你真的愿意收留我?”

    姜胆摇头,孩童眼中的希望顿时破灭,却听姜胆说道:“我不是收留你,是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力量,需要你的未来,需要你做我的一把刀,为我去杀人,其他我都不需要,你愿意跟我走吗?”

    “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杀你!”姜胆继续说道。

    孩童低着头,嗫嚅道:“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力量,我会伤害了靠近我的人。”

    说完,孩童又哭起来。

    姜胆把手伸到孩童面前,问道:“你会伤害我吗?”

    孩童抬起头,望着姜胆的目光,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兴奋般的笑容,纯洁若水晶,灿烂若朝霞。

    他用力的点点头,然后坚定的发誓道:“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刀,我愿意为你去杀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一定会自杀!我一定做到!”

    “我要的不是誓言,是你!魔性也是人性的一种,我相信你能控制魔性,然后用他的力量为我办事!”说罢,姜胆牵起孩童的手,将他拉站起来,然后离开这破庙。

    “嗯!”孩童握着姜胆的手慢慢抓紧,用这一生去实现今日的诺言。

    风雨中,姜胆带着这个孩童渐行渐远,一些对话也消失在风雨中。

    “你叫什么名字?”姜胆问道。

    孩童如实答道:“以前我叫宝宝,后来我娘死了,我就不叫宝宝,爹爹喊我孽畜,大和尚喊我孽障,他们喊我杂种,但是我都没承认!”

    姜胆心中有些怜悯,随即被压下,问道:“你这些年来怎么会下来的?”

    孩童答道:“我一直在吃草根、树皮,有的时候去垃圾堆找吃的,即使有人给我吃的,大和尚也会阻止,他说魔头自生自灭最好!所以周围没人喜欢我,都很嫌弃我,都在怕我,离我远远的。”

    姜胆带着孩童往多宝商会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你跟了我后面,以后就是我的刀,以前的名字都不要了,你的名字就叫做‘红’,血红的红,红色的红!我会给你吃的、喝的,带你去看我的世界,你需要做的就是,用你的力量,去帮我杀人,明白吗?”

    “明白!这以后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我主人你杀人!”孩童用力的点点头。

    风雨中弥留着姜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是风声雨声。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姜吧,我喜欢这个称呼。以后跟在我后面不许流泪了,我不喜欢流泪的人!”

    红应道,然后心中默默发誓,即使杀尽天下人,我也不会让姜失望,这就是我活下去的价值,姜想杀的人,我红就一定杀了他,无论如何,哪怕身死,因为姜说了,他需要我,他需要我的力量,我不能让他失望!

    不会,绝不!

    雨声萧萧而下,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走进了临雁城中心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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