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一番功夫,方守才伙同猿丘,将那两倍于自己的体型的阿旺给抬了进去。
    当然了,对于被抬进去,阿旺还是颇有意见的,不过在方守的坚持下,只好任由他们折腾了。
    “猿丘,就把它扔在这儿吧,有它在,我们是别想好好泡了。”本着不破坏草庐的原则,方守才决定哪怕自己等人辛苦点,也要帮着移动这蚩离兽,而被拉了壮丁的猿丘,则是一脸的埋怨相,不住地向方守倾倒着苦水。
    “我跟你说啊老大,这畜生自打来了无限峰,向来是作威作福,底气可足着呢!上回那无相峰的矮胖子来都被它给生咬了一顿,肉都掉了几斤!我还从没这么近地接触过它,有时候我跟它比,都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才是老猿亲生的了!”
    “得了吧你!”方守白了他一眼,道:
    “还不是为了将你老子给逼出来?要是你这个儿子管用,我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儿吗?”
    “呃......”一听到这儿,猿丘当即语塞,却也是犯起了愁,“不过老大啊,以那老小子的性格,若你想将他逼出来,到了这份儿上,也该是出来了!按理说格局门首座亲传以下是不可用圣灵泉的,咱私自使用,其实已经是犯了忌讳了!”
    “不怕!”方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想逼出来的,可不止他一个老猿!”
    “难不成你还想将老祖给......”猿丘一副了然的神色,不由对方守的胆量由衷地佩服起来,但旋即他却是一叹,“不过这却是很难的了,老祖他已是千年未曾现身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方守扭了扭脖颈,发出了“咔咔”的声响,旋即意气风发地向门外走去。
    “走吧小丘!咱们该干正事了!”
    ......
    高空,老猿正藏身于云层之中,看着蚩离兽那大口吞吐的陶醉模样,心中不由得苦笑:
    “也罢!平日我碍于门规,不准除我亲传以外的任何人踏入道场,包括小丘也......”
    实则,在方守来后,老猿在见到自己的儿子能够进入到圣灵泉中修炼,也是蛮开心的,只是这点,他始终都不肯承认罢了。毕竟,谁不愿意望子成龙呢?
    眼见着猿丘的修为在一天天地增长,老猿也逐渐心软了下来,于是他心中想道:
    “不如便破例给那小子点甜头?何况他是老祖的亲传,地位更在我之上,若他想去到龙脉祖地修炼,恐也是老祖他老人家默许了的......“
    ......
    正当老猿陷入了沉思之际,他并不清楚,方守在打着什么更出格的主意。
    其在离开了山顶之后,一路向下,径直去到了弟子区内,而刚开始,弟子们还唯恐避二人不及,缘是老猿已暗中传下口谕,不准任何人同方守发生接触。
    但怎奈方守仗着辈分,就是死皮赖脸地拽住了没来得及逃跑的弟子,生拉着便要往山上带。
    奇怪的是,这些弟子在离开时还很抗拒,但在回来后,却是一脸的惬意,更为难得的,是有心人发现,这些回来的弟子,修为竟都出现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增长,可当人们问起,他们却都摆出一副苦相,仿佛是遭了何等的罪一样,看起来极为地痛苦。
    翌日凌晨,时刻紧盯着这群被方守第一批拖走的弟子们,发现这些人偷偷摸摸地出门后,便暗自跟上,最后去到了原“首座道场”前,看到前面的那些家伙竟跟变了人似得,一副翘首以盼的姿态。
    而差不多过了半日,直到后面跟踪的人都困了之际,方守这才伸着懒腰出来,见了来人,热情地迎入了道场。不过在离去前,他还有意无意地朝那些跟踪者藏身的地方瞄了一眼,嘴角带起了一分莫名的笑意。
    带着狐疑的神色,这些潜伏者猫在了道场之外,一直等日上杆头,他们才叫那些先前进去的弟子个个容光焕发地走了出来,而毫无疑问的,中间的绝大多数,修为都得到了增长。
    再对比着某些人身上尚未完全挥散掉的元气液,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方守,竟是邀请普通的弟子也前去泡圣灵泉!!
    不过后面跟踪的这些人惊讶之余,也并未多嘴,只是第二日凌晨他们也纷纷出动,跟着来到了方守的道场前翘首以盼的。
    不出意料的是,果然,方守又照常出现,邀请更多的人前去泡圣灵泉了。
    ......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闹吧闹吧!我看你能闹到何时!这圣灵泉泉眼就这么一处,万一干涸,想要重新聚气,起码要耗费十年,我看你没有了圣灵泉一年后拿什么与那方世杰硬拼!”
    老猿本已有些动摇,是不是要破例要带方守去往无限峰下的龙脉祖地,可没想到对方竟敢跟他玩这招“暗度陈仓”。
    于是乎,方守在不经意间,错过了一次与老猿重修旧好的机会,将对方彻底地激毛了。老猿决定不再考虑给方守任何的好处,管他七八五六,反正二者就这般僵着,看谁先忍不住服软!
    ......
    慢慢地,整个无限峰上,便多出了一桩未经证实的传闻——
    他们的方小师祖,在邀请每个无限峰上的正式弟子,前往圣灵泉一泡!
    不过,之所以说是传闻,缘是每一个亲身经历者在别人问起来时,皆会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像是在方守那里遭受了何等的磨难一般,显得极为地痛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差不多又过了近半月。这传闻越是神秘,反而越是助长了人们对它的好奇,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加入进去。
    故每到傍晚时分,总有数不清的无限峰弟子,掐灭了烛火,一身黑色的夜行服,屏息汇入到上山的大部队中,随人群慢慢地去往了山顶的道场,期待着方守的召唤......
    是夜。
    猿丘透过草庐纸糊的窗,看着院外的盛况,不由得有些迟疑道:
    “今夜已经是第十波人了,但恐怕眼前的队伍,都能够排到明天去了!要不我们收手吧!事到如今,恐怕半个无限峰的人都开始装糊涂了,但这糊涂账总有算明白的一天,非首座亲传弟子不得入圣灵泉,这是老祖当初定下的规矩,万一东窗事发,传到别的主峰去,那些弟子肯定都会闹事的......”
    “好吧,这么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方守点了点头,“我都没想到,老猿竟能真能死撑到现在,都不愿见我一面!但我意已决,明日,咱们带上阿旺,去寻一人!”
    “谁?”猿丘心中犯疑。
    方守沉吟了片刻,最终吐出了三个字:
    “童经纬!”
    ......
    翌日清晨,童经纬,带着他那一帮好友,望着几乎已空了近一半的弟子区,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当中。
    “童师叔,若再这般下去,恐会出大事情的!历来修真资源各峰平等,如今我无限峰大半人都泡上了圣灵泉,端的是太过违例了!连无相峰的人,都在问我近来为何少见我无限峰的弟子前去悟道场参悟了唉......”
    身边,一个天赋不错的弟子向童经纬道。
    “不过,既然首座都未发话,显然是默认了此等行为。”这时,又一个人不满道,“显然是他老人家也碍于那方守的辈分,都无可奈何,要不我们将这事捅出去吧!我看携十大主峰之弟子,能不能杀杀这个‘老祖亲传’的威风!”
    “不可!”童经纬瞪了方才说话的那人一眼,一脸慎重地道,“虽说老祖并未为方守择定主峰,但实则外界已经将其视作了我无限峰的人,而既然是一家人,胳膊肘便不可往外拐!这人行事虽然出格,但好歹是有益于我无限峰弟子的!”
    骤然被训斥了一顿,先前不满的那名弟子面上挂不住,顿时反驳道:“又不让我们跟着去泡,又不让我们告发,难道是让我们干看着吗?童师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般干瞪眼吗?还有,谁跟那种人是一家......”
    “啪啪啪”
    这人正自说着,从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掌声,他心头一跳,待望见身前人那一幅幅尴尬的作态,立时脸红得跟个猪肝似得。
    他机械似地回头,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径直出现在了眼前。只见这人面容刚毅,棱角分明,五官隐约有几分清秀,额头上有一个微微鼓起的包,像是闭合的眼珠。
    “方......方小师祖......”
    他嘴角不住地哆嗦,既然方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想必他方才的那番话,已是为对方给听去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方守面对着他,竟丝毫不显怒容,反而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向他和善地点头:
    “要不......一起来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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