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程少主一脸刻薄的模样,他想了想也就没有矫情着去问,知道就凭这人这张嘴,他就是问也问不出什么好话来。
    两人下了楼。
    楼下散坊那边乱哄哄的,不知有多少人在交易着。
    有的摊位上摆放着成排的小件法宝,有的摆着一瓶瓶的神丹,还有的摆放着一件件的皮甲……两人对散坊都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他们的眼界都太高了,寻常的东西根本连看都不想看的。
    穿过人群就要出楼。
    “就这个价了,你爱买不买吧。”
    一个摊位处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将两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吸引过去。
    那边的摊主是个胖子,正在咬着价不放松。
    摊位前站着的是一个魁梧的汉子,一身半袖皮甲,露出两条胳膊,胳膊上的肌肉鼓胀着,充满了吓人的爆发力。
    汉子手里拿着一枚半截的石头,正在不舍地来回打量着,一脸犹豫不止的模样。
    旁边还有一个参谋,在他耳边不时地低声说着什么,那汉子的眼眉越皱越紧,显然是在拿不定主意。
    而就在那汉子手里的石头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沈放眼睛一下子就移动不开了,眼神缓缓变亮,完全被那块石头吸引了过去,下意识地向那边走了过去。
    “是法纹晶石!”
    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枚晶石剔透晶莹,里边封印着一条扭曲游动着的秘纹,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到晶石中那种玄秘莫测的玄意。
    那条秘纹正是法纹。
    最惊人的是,那条法纹甚至比他手中的金光法纹还要粗大,放射着金光,狰狞嶙峋,散发着凌厉锋锐的味道。
    绝对是三级的没错了。
    沈放呼吸都有些粗了。
    他已经是一个境界高深的法纹师了,对于法纹的层次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宗门苦寻不到的东西,在散坊这种不成规模的小地方看到了。
    “省省吧,那是残纹,没用的。”
    程一落看出沈放渴望的神态,出声在旁边打击着他,语气中不无奚落。
    “我知道。”
    沈放点了点头。
    其实从第一眼他就看出来了,那枚晶石是半截的,不知道怎么断裂了,导致里边封印着的那条法纹也断了开来,只剩下了半条。
    残纹与残纹还是不同的。
    当学徒时接触到的那些残纹,虽然只是法纹的一帧,但本身是完整的,还是有参悟价值的。
    在蒙城时,沈放学了第一式残纹实力就有了一个较大的精进。
    而这枚残纹是从中间断裂了开来,后半截不知所踪,这基本上就是废了。
    除非能找到另一半,否则这种残纹是没有意义的。
    “走,过去看看。”
    “知道是没用的残纹还看?”
    “万一能看出一些眉目来呢。”
    沈放是真动心了,就是半截的残纹,那也是三级的,那种东西对于他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
    法纹是一种天道,讲究的是“意”,形断了,整个意也就散了,就相当于废了。
    只不过他还不服气,他胜在元神,而元神的悟性太强了。
    他要是能将那条残纹买到,一点一点地参悟推导,万一能依靠强悍的悟性将后半截残纹推导出来呢。
    “沈放,我可提醒你,那个要买残纹的人好像就是孔龙,就是他们议论的那个外门第一强者,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程一落近乎于奚落地提醒着。
    “他就是孔龙?”
    沈放一愣,刚进第七赛区的时候就听到过这个名字,可以说这个名字将耳朵都灌满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了。
    程一落也是第一天到的,真怀疑他是从哪里知道那么多事的。
    不过也没有在意。
    那人是谁又怎样,他现在只想过去看看情况。
    要是孔龙真的买下了,他自然无话可说,毕竟他自己也对推导残纹没有完全的把握,与这条残纹错失了也不算可惜。
    如果孔龙要是不买,那么他可就会下手捡漏了。
    反正他手里的钱都是从秦庄主和那个暗杀他的老者那里抢来的,花钱也不心疼。
    万一买回来他真能推导出来呢,那不就发大了。
    “他是谁又能怎样,我去看看还不行了?”
    沈放无所谓的态度,穿过人群向那边挤着。
    程一落摇着头,无奈地跟在后边。
    “七百万,你给降一降,七百万我就买了。”
    摊位前,孔龙皱着眉还价。
    “九百万不能再降了,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三级法纹的残纹,那种东西每一条都是天价的,我卖九百万都是亏的。”
    那个摊主的态度十分坚决。
    孔龙很为难,一直犹豫着。
    三级残纹,这种东西要是以后能寻到那半截,放在一起就是无价之宝,不过要是寻不到,买到手里就砸手了,只是一个废品。
    要花九百万巨资去买一个不知有没有用的东西,这个还真挺考验他的决断力的。
    将头凑过去,和旁边的参谋商量了好一会儿,那个参谋也无法帮他拿出一个好的意见。
    孔龙有些焦躁,抬头看过去,正看到了沈放和程一落。
    两人刚从人群中挤过来,凑到了摊位前看热闹的模样。
    “看什么看?”
    孔龙正没好气,两个新弟子还敢凑过来看热闹,瞪着眼睛骂了一句。
    沈放和程一落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耸了耸肩,都没有理会,若无其事地装着浏览起摊位上的其他东西。
    孔龙又掂着那枚晶石犹豫着,最后实在狠不下心。
    九百万,那真是一笔天大的数字的,拿出大半身家买一个不确定有用没用的东西,总感觉不划算。
    犹豫再三,最后叹了口气,将晶石扔回到摊位上,摇着头道:“太贵了,真要是不降价就算了。”
    和那个参谋恋恋不舍地离开。
    走了几步总感觉不死心。
    三级法纹,那是级别多高的东西,整个万宗盟才只有一个三级法纹师的。
    将来真要是能寻到另一半,合成了,那可就是一条惊天动地的宝物了,就这样错过感觉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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