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岑大人开玩笑呢吧,谁不知道您文采斐然,博通经史,是长安有数的大儒啊.您让您的弟子拜我为师,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武元庆话中带刺的说.

    就像武元庆所说,岑文本是相当有学问的,而且还不是那种大器晚成的类型.他祖上也是出过大官的,祖父岑善方,仕西梁萧察,官至吏部尚书,家学可谓渊源,岑文本打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学霸一枚,时人称之为神童.

    隋朝的时候他父亲岑之象是邯郸县令,遭人诬陷,那年岑文本只有十四岁,却干出了一件大事,他到司隶为父诉冤,辞情激昂恳切,召对明辩,最终其父冤狱得以昭雪,这下更加出名了.

    然后岑文本二十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大业十四年,元六一八年,萧铣在荆州称帝,就被拜为中书侍郎,负责起草文告。

    仅仅二十三岁,就成了中书侍郎,那可是正四品的官,虽然萧铣只是占据的南方一隅,但正四品就是正四品.

    不过归顺大唐后,岑文本就没这么好命了,先后当过荆州别驾、行台考功郎中,在贞观元年才被任命为从六品秘书郎,前两年才又被提拔为正五品的中书舍人,不过以他三十出头的年龄来算,升官也是相当快了.

    在被任命为秘书郎的那两年,先后上《藉田颂》、《三元颂》,文辞甚美,显示出深厚的文学底蕴,才名大震.

    也正是因为,他才能很快被李靖看重,推荐他当了中书舍人,仿佛从贞观元年开始岑文本就因为其才学再次登上了升官的快车道,几年间就几年间升了好几级,前不久又有传言说皇帝对中书侍郎颜师古不满,准备罢免他,让岑文本代之.

    可武元庆知道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一直以来军国大事的文稿皆出于颜师古之手,但是李世民认为岑文本才思敏捷超过他,加上颜师古又犯了错让李世民不满,所以李世民是真的准备罢免颜师古让岑文本当中书侍郎的.

    武元庆不相信李世民没有和岑文本透过口风,就这样岑文本还要让他的弟子来拜自己为师,武元庆觉得很不寻常,很不合情理.他这是喜欢这个弟子想要他多学点本事呢,还是不喜欢这个弟子才丢垃圾一样丢给自己呢?

    如此想着,武元庆就把视线放到了站在岑文本身旁的那个弟子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进门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现在仔细一打量,武元庆发现这个人看着很眼熟的样子.

    难道以前自己见过不成?可是什么见过呢?

    这鼻子,这眉眼,这面相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岑文本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弟子啊.

    眼瞎了吧.

    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还是吊梢眉三角眼,真特么不吉利.

    等等.

    不对.

    贼眉鼠眼,尖嘴猴腮,吊梢眉三角眼,这些形容词好特么熟悉,貌似当初看到大街上调戏大唐女子的那个倭国人时候自己脑海中就是这么形容的.

    艹,什么貌似,这尼玛根本就是那个倭国小鬼子.

    武元庆想起来了,这位被岑文本称为弟子,还想让他拜自己为师的人,正是当初因为调戏妇女当街引发群体冲突的倭国畜生.

    武元庆一下就被恶心到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屁股下的椅子都咣当被带倒了.

    武元庆没有拿起椅子,反而是一脚反踹将椅子踢的翻了几个跟头,然后怒气不减,指着岑文本鼻子喝问:“他是倭国人对吧?“

    虽是疑问句,但武元庆心里却是肯定的.

    “额,没错,苏我入鹿是倭国人,他心慕大唐文化,所以这次才随使节团到我大唐,为的就是来求学的“岑文本的回答不出武元庆所料.

    武元庆爆了:“特么脑子有病吗,带一个倭国人来老子家里拜老子为师,你岑文本是在恶心谁呢.你自己想收人也好,畜生也好,不管收什么东西,我都管不着,但是你特么别带着来老子家里恶心老子好不好,倭国人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向着他们,帮着他们啊.“

    早就习惯了武元庆的操蛋性子,也听说他不喜欢倭国人,但岑文本还是被这劈头盖脸的臭骂给骂晕了.

    不收就不收呗,你好好说不行吗,怎么能张口就骂呢?有辱斯文,太有辱斯文了.

    武元庆可不管岑文本的想什么,也不在乎,骂完岑文本,他转脸就开始骂倭国人.

    开骂之前,武元庆先就一口浓痰吐到了岑文本身旁的倭国人脸上.

    “老子知道倭国人不要脸,但特么没想到竟然能不要脸的到这个程度,完全突破了老子对不要脸底线的认知.你特么调戏了大唐的女人,打了大唐的百姓,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到处拜师,还特么真有一大堆人收你们,操蛋的老子都不想说.可你们特么别找到老子身上啊,不知道老子看到你们就犯恶心啊.御田锹来被老子乱棍打出去了,你特么又让他岑文本带着来,你们特么数狗皮膏药的啊,怎么就认准老子,老子还甩不掉了啊.“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骂完,武元庆开始喊人了.

    “放肆,元庆你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了.“

    武士彠知道自己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看倭国人是哪儿哪儿不顺眼,说起倭国人就管不住嘴会大骂,所以方才听到他问是不是倭国人,岑文本说是导致儿子大骂的时候,武士彠并没有张嘴说话劝阻,只是老神在在的旁观.

    当然这也跟他知道就算自己说话也不顶用有关,但是武元庆叫下人来赶人的时候,武士彠终于不得不出口了.

    赶个倭国人没什么,就算赶个倭国使节,武士彠都没说过什么,但是被赶的这里边有岑文本就不同了.

    太得罪人.

    大家同朝为官,再怎么不合也不能这么搞,面子上总得过得去,不然皇帝不高兴不说,其他的官员也会排斥.

    看看从儿子到了长安后,这都得罪了多少人了,还都是文官,让自己这个尚书在朝中都不好做人.

    再者说,岑文本这升官在即,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往后必然会更加受皇帝重用,因为这等小事得罪他实在不值当.

    所以,武士彠很及时的喊了停,然后训斥了儿子一顿,又好言安抚了一下岑文本,最后委婉的表示了拒绝.

    好吧,这个委婉拒绝很扯淡,武元庆刚才都那样了,在委婉还有什么必要.

    在这期间,武士彠没有把视线往倭国人苏我入鹿身上放过一秒钟.

    带着面无表情的苏我入鹿出了武家大门,岑文本才看着自己的倭国弟子苦笑摇头.

    苏我入鹿一脸愧疚的道歉,说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老师受辱,心中很惭愧,很不安.

    一番道歉安慰后,师生两个败兴而归,只是,苏我入鹿临走前,扭头看了下武家的大门,眼中厉色闪现.仿佛能刺透大门看到里边可恶之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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