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衙门口,徐灿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衙门口青石板道路上带着一丝潮湿,显然刚下过雨。

    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不免又得意的高喝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啊!”

    徐灿得意的缘由不是因为被衙门无罪释放,而是知道了那天离果真是一块宝贝。

    “公子适才那首诗上阕意境十分深远,为何下阕却……”一阵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说话的是个少女,脸上带着笑靥。

    “嘿,你看……”徐灿四下找了找,索性道:“看到那地上的草了没有?”

    “噗嗤。”练红缨掩面而笑,“少在这忽悠人!”

    “听闻你无罪释放了?”练红缨笑道,“得请客庆祝一下。”

    “哦哦,好,食为先旁边的炸酱面还是不错的。”

    “你还敢去,不怕那大娘打死你。”

    “那就去食为先好了,哎,一顿又是几两银子呢,败家!”

    “咯咯……”

    巴l县衙门地处临河街中段,临河街作为巴陵主街道,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至于那中段更是愈加的繁华。

    尤其是到午时左右,这里更是人声鼎沸,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县衙门口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尸体,尸体全部是县衙的衙役,死亡的原因和那赵班头一模一样,全都被生生的割了喉。

    只是这几个衙役相比较赵班头几人来说还是比较幸运的,最起码死的时候没有受苦。

    凶案发生,立刻引起一阵恐慌,四里街邻议论纷纷。

    “不是说凶手抓到了么?”

    “衙门抓错人了呗。”

    “一群尸位素餐的东西,怕只能欺负贫民百姓,定要将此事写成册告知江陵府。”

    迫于舆论的压力下,县衙不得不放了徐灿。

    从练红缨嘴中知道自己被放的缘由后,徐灿不由的笑了笑:“不知道那凶手是谁,有机会还真要谢谢他,好人啊!”

    “看不惯衙门的人有许多许多,说不得就是那日那紫衣女侠呢?”练红缨夹了一口菜随意的说道。

    “这就难办了。”徐灿皱起眉头,“看来说不得要以身相许了。”

    “噗。”练红缨见徐灿皱着眉头,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可听了其后这不要脸的话,忍不住将菜全都吐了出来。

    等二人吃完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徐灿是居无定所,只能在邸舍度日,可那练红缨似乎也是。

    这要是放在后世,有个十分流行的说法,叫做“开房”,这词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旖旎,可是徐灿现在是有苦难说啊。

    邸舍博士是个上道的人,在徐灿给了二十两银子之后,那博士立刻会意,告诉二人今日客满,只有一间上房。

    徐灿当时一本正经的说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之类的,练红缨只是笑了笑,到也没有拒绝。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朝有酒今朝醉,正大光明的来,自然显得自己有些猥琐,于是他便叫了几壶酒。

    练红缨只是笑了笑,便陪徐灿喝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边喝边问徐灿:“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意境很美,我很想知道全诗。”

    “哦哦,这等事一会上床慢慢研究,来来喝酒、喝酒。”

    废话,现在哪里是谈诗的时候,应该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才对。

    练红缨脸上露出一抹失望,却也没有说什么。

    酒过三巡,徐灿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呼呼而睡,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只感觉头疼口渴,拿起桌子上一壶水猛灌了一口,然后揉了揉头,却发现茶壶下压着一封信。

    信上简简单单的写了几个字“有事,走了。”

    嘿,这丫头,不辞而别啊,下次见到了要好好收拾才是,话又说回来了,下次说一千道一万也不和她喝酒了,你能喝酒你就早点说啊,本来想着搞点情调来点擦枪走火之类的,早说你能喝,谁还玩情调,直接玩捆绑也不错!

    可惜了一阵,徐灿又打起了精神,所谓江山无限好,森林还很多。恩,是时候去会会那程家小娘皮了。

    程府门前依旧人声鼎沸,只是今日和往日却有点不同,今日不但人更多了,而且气氛好像也多了一丝丝紧张。

    怎么回事?不就是应聘个姑爷么?怎么还紧张起来了?嘶,莫不是真杀出个……潘安宋玉来?本来准备说程咬金的,不过想想程咬金的样子,可能这样形容不是太贴切。

    “这位……才子。”徐灿在人群中找了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书生问道:“这个,今日氛围不对啊,莫不是哪位公子有幸已经……”

    “成了程小姐的入幕之宾?”那才子弄出个男人都懂的淫笑,然后摇了摇头:“程小姐是本公子的,谁有那大才?今日是初试的最后一天,紧张点自然的。”

    日,入幕之宾?你以为逛青楼啊?还真不愧为才子,这形容词!当得起才子二字!不过这程家还真以为选状元呢?还分初试复试?

    那才子说完之后显然想起了什么,带着敌意一般打量了一眼徐灿,“怎么?你也来和本才子抢程小姐?”

    “不敢不敢,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侠肝义胆,衷心报国,一夜七次郎,钢板日穿,小人只要佩服仰望的份。”徐灿强忍着恶心说完了这一番话。

    那才子很是受用,脸上带着笑容点了点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本才子就告诉你一个内幕吧。”

    “哦?”拍个马屁还拍正着了,徐灿露出个请教的脸色来。

    “知道本公子为什么这么自信嘛?因为陈大才子已经放弃了,据说陈家老爹听说陈鸿儒要来应聘,当即给那不成器的家伙打的啊,估计现在他娘都不认识他咯……哦,不和你说了,轮到我了。”

    这时候就听到程府门内传来了叫声,“刘不得刘公子请下榻府上应聘。”

    呵,看来这些人都是把那陈鸿儒当成了最大的对手,如今陈鸿儒弃权了,这些人哪里还没有自信?估计都生出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气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难怪陈鸿儒他老爹揍他,老子要生了这样的儿子,白天没工夫,晚上也弄死他啊。

    龟儿子,生你就是传宗接代的,你他娘的去入赘算怎么回事?当你爹死了不成?

    徐灿想了想,便去那程府报名去了,刚报名结束,就看见适才那公子匆匆的被赶了出来,那公子回头对着程府呸的吐了一口吐沫,“操!”

    “咦?公子这是?”徐灿好奇的问道。

    “他娘的,让老子作诗,关于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独处一室为题,老子就给他做了“良辰美景奈何天,何不脱衣共枕眠?”你说说,这诗哪里不好?应情应景,贴合主题,老子下面还没做呢,就被赶出来了。”

    “对对,这诗做的极好。”

    徐灿嘴上这样说,心理却在偷笑,就这草包还自称才子,真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人有多大胆,屎有多大产。

    “公子知道你最大的败笔在哪里嘛?”

    “哦?愿闻其详。”

    反正现在横竖也没事,程家还没有叫到自己,倒不如陪着公子扯扯。

    “名字取的不好啊!”徐灿一副仙风道骨,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抬头看天,颇有种悲天悯人的感觉。

    “公子叫刘不得?”

    “嗯!”

    “刘不得,留不得,谁敢留你?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所谓“乾坤纵而六子横”我祖上倒是精通先天八卦,卜卦占卜,若是公子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给你逆天改命,这对公子日后有很大帮助啊!”徐灿很不负责人的忽悠道。

    想要把人忽悠住,那首先你得搞点很悬很深奥的东西出来,这样才能忽悠住那些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

    徐灿说的那些天地定位,山雷什么的,都是瞎扯的,反正不管怎么着,你说出来的东西要让人不明白才行。

    “所谓占卜,不外乎望闻问切,中医也就是从占卜行业发展而来的,我观公子天庭饱满,本该是一帆风顺大吉大利才对,奈何头包经上不知为何,乌云汇聚……哎。”

    “啊?这……这,难怪啊难怪啊,大师,那快快,快给我改个名字,本才子越听越是这个理,看来不是本才子功力不行,实在是名字不吉利啊!”那公子双手一拍,对了,肯定是这样,然后又摸了摸头:“原来头包经出问题了。”

    对,是出问题了,进屎了!

    徐灿呵呵一笑,然后故作神秘的摆弄着手指,脸上阴晴莫测。

    “哦哦,大师,这是算命钱。”

    “粗俗!”徐灿摆了摆手:“你以为我是市井神棍?我们这一行,说白了就是服务行业!都是义务的,找有缘人的。我会收钱?!”

    见那公子要将钱拿回去,他又道:“不过嘛!哎,今天就破个例吧,全当我遇见有缘人了,这点心意,我替你买点水果供奉三清师祖了吧。”

    “这名字师祖给你想好了,就叫刘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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