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的是魔法理论课,黄老师讲的唾沫横飞,触手在黑板上划出各种复杂的法术模型结构。只是班上大多数人都不是魔法师,认真听讲的寥寥无几。
    就连一向认真听课的苍云,思想也飘到别的地方。黄老师教的东西他早就会,没什么听得必要。
    得益于阿虚,他对魔法理论还算小有了解,曾经与阿虚合力完成过一份关于简化火球术法术结构的论文,并发表在权威魔法学术刊物《真理探索者》中,被时钟塔收录于智库。
    阿虚能够进入霍格沃茨,这篇论文加分不少。他时常感叹,苍云如果能修炼魔法的话,成为封号法师不是梦。
    铃声响起,黄老师收拾好教具宣布下课。教室里哄的一声,所有人都飞快冲出去。此时是上午最后一节课,食堂刚好开饭,晚点就什么都没有了。
    唯独苍云例外,他不紧不慢的收拾好桌子,踱着方步走向图书馆。
    一连数天,他都推掉下午的课和社团活动时间,全部精力投入到阅读《华胥永眠》中。
    得益于那天下午武器知识课中他展现出的老司机车技,黄老师大手一挥,同意他去图书馆进修。至于邻人社,就更简单了,他只是告诉富勇太
    “学弟,你又来看那本书?”图书馆五楼,怀中一摞书的高年级学长微笑着向苍云打招呼。
    这位学长是来五层后认识的,他和苍云一样有着长期通行证,权限等级比苍云的还高,他可以随意借阅普通区的修炼书籍。
    “学长不也是,又换新的剑法了?”苍云瞥见他怀中的书,《纯阳全真剑法》、《松风青阳剑诀》、《狂风快剑一百零八式》……和昨天见面时拿的剑谱完全不同。
    “对,我想创造一门自己的剑法,当然要博众家之所长。之前那些剑法已经吃透,没有看下去的意义。”谈到自创剑法,学长眼睛放光。
    图书馆五层的剑法放到外面足够人抢破,任意一门都可以当做传家绝技,普通人钻研十几年都不一定悟到其中真谛。这位学长只看了一天,竟然敢妄言吃透剑谱真意。
    苍云对此毫不怀疑,这位学长在剑法境界还在吴痴之上。如果说吴痴是锋芒毕露的出鞘利剑,学长就是藏锋内敛收剑入鞘,偶有展露却让人暗暗心惊。现在的吴痴,在学长手下走不过数十回合。
    “既然如此,学长为什么不在加密区找一门绝世剑法?”普通区的剑谱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但是与加密区的剑谱相比,当真是顽石比之于珠玉。当前者还拘泥于招数时,后者已经涉及到剑道。
    既然他能随意借取普通区的书,申请几本加密区的剑谱不是难事。
    “加密区中的,固然都是绝世剑法。但前人之道终究是前人的,修炼他们的剑法,自然会被他们的道所桎梏。他们能够从无生有,我为何不能造出一条自己的道?”说道这里,学长内敛的气势突然散发,那股锋锐无匹的意志远超吴痴。
    普通的飞将级的威势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这位学长应该是卡在瓶颈。不满二十岁就已经摸到荡城级的门槛,确实有狂的资本。
    “既然如此,那就祝学长早日达成目标。”苍云转身走进静室,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位学长太过偏执。
    前人留下的功法为何不可练,无非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要留下适合自己的就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攀登高峰,总比冒险重新搭建一条登山路要强。
    不过修炼之途,道理只有强者说的才算,苍云没有立场去劝说对方,就是说了他也不会听。
    翻开《华胥永眠》,熟悉的烦闷感涌上来。解读《拉莱耶文本》时,感受到的是无尽的绝望和癫狂,而这本《华胥永眠》则是单纯的悲意,苍云有好几次都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
    随着阅读,苍云在字里行间看到各种场景,并不是幻象,而是类似于心像世界的记忆投影。之前黑凰也说过,在湮灭灵力的作用下,绝大多数幻术对苍云起不了效果。
    画面几度变幻,三春花开中秋月明,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美好的场景能记得多少?唯有哀愁似连绵的江水,永不停息。
    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恩宫女面,落第举人心。雁去无留意,落日孤城闭,燕然未勒归无计,将军白发征夫泪。
    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可与人言,不足二三。
    蓦然惊醒,苍云发现自己面前是一颗巨大的樱树,树上开满樱花粉色的花瓣如雪飘落。
    身着蓝色长袍的少女手持两把折扇,在树下伴随着漫天樱花翩翩起舞。她的身姿轻轻转动,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举手投足如微风拂柳,曼妙的舞姿优雅而韵味十足。
    突然,白皙的脖颈裂开一条口子,殷红的鲜血飞溅,点缀着飘零的樱花瓣。无力的女子倚靠着樱花树干,双眼留恋的扫视四周,带着一丝满足缓缓闭。
    树下的女子如同睡莲般,樱色的发丝被微风吹起,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有种病态苍白,落于衣裙上的血樱更是有种别样的残忍美感
    伸手想去抚摸少女的脸颊,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在苍云手背上。
    还不等他靠近,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就挥舞着翅膀,盘旋在女子的身前。蝴蝶身上只有微弱的金色光芒,却美的让世间一切光彩黯然失色。
    死魂蝶,在联邦的传说中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负责沟通冥界与人间,为死后无家可归的灵魂指引冥界方向。
    “华胥亡灵,宁静无比,纯净无暇,放下生,放下死,放下世俗,放下名利,万物皆虚,山河永寂。”悠远深邃的歌声响起。
    “原来华胥永眠,指的就是你!”死魂蝶、女子和樱花树消失不见,苍云又回到读书的静室之中。
    “生死之道,受教。”苍云轻轻合上书,感受着暴涨的灵力。一只死魂蝶不知何时停在苍云肩上,懒懒的扑闪着翅膀。
    见证过西行寺幽幽子的死亡后,世界在他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晰与真实,和灵视状态下俯视芸芸众生的上帝模式完全不同,一切都那么生动而具体。
    飞将级,在此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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