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的傍晚,曹华正在铺子里打磨一枚玉坠儿,刘四爷忽然从外面跑进来,表情焦急:“公子,陈姑娘那边好像不对劲。”
    婚宴之后乱七八糟的琐事太多,倒是几天没见到陈靖柳。
    见刘四爷表情凝重,他放下手中活计站了起来:“怎么了?”
    刘老四站在屋里,琢磨了少许:“往常陈姑娘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自从公子大婚后便没来过了。我本以为是生了公子的气,也没放在心上,不过今天路过青莲巷,发现有郎中进去,看模样陈姑娘怕是生了病。”
    曹华眉头一皱,当即便出了后门。
    快步小跑,来到青莲巷子。
    走在院墙外面,便闻到了一股药味,还有女子的轻声咳嗽,和小声交谈:
    “小姐,我去和曹大人打声招呼,曹大人也是,把小姐丢荷塘里便不管不顾,如今染了风寒,也不知道过来探望....”
    “冯姨,我没和曹华说,他刚刚成婚定然事物繁忙,让他知晓定然又要忧心..咳咳..”
    “小姐,不是我说你...唉,咱陈家也是官宦之家,你也是大家闺秀,那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别说了,我有分寸...”
    曹华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抬手推开了院门。
    吱呀—
    闺房里,陈靖柳脸色苍白,额头上敷着毛巾,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老仆人轻声劝慰,满眼的担忧。
    瞧见有人进门,老仆人起身准备询问,却听到一道男子的声音:
    “靖柳,是我。”
    老仆人眼睛里露出几分惊喜,继而又是几分恼火,若是个寻常人,肯定用扫把打出去了。
    曹华走进屋里,老仆人便端着水盆退了出去。
    抬眼瞧去,门窗紧闭,一盏红烛放在桌案上,光线比较昏暗。
    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女子虚弱无力,只是靠在枕头上,脸色发红想要起身。
    “别动。”
    曹华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回事?生病了不知道给我说一声?”
    “你又不是大夫,和你说有什么用?”
    陈靖柳弱弱的回了一句,不过眸子里欣喜还是有的,目不转睛盯着男子。
    话倒是没毛病。
    曹华想了想,也只能摇头:“我不是故意把你扔进池塘,当时情况危机,不得已之下才.....唉..是我不好。”
    “曹贼...我没事的...”
    陈靖柳缩在被子里,或许是心情好转,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病怏怏的,模样惹人怜惜。
    曹华把手伸进被子里,想把手找出来握住。
    结果触感光滑细腻,带着曼妙难言的温热触感。
    捏了捏,挺软的。
    “呜~”
    陈靖柳浑身一颤,顿时恼火,想把手打出去:“色胚...你别乱摸...我没穿..你出去..”
    曹华眨了眨眼睛,在被子里摸了半天,才找到攥紧的小手握住:“温度不高,休息几天便没事了,等退烧了我带你去城外烧柱香散散心。”
    “好....”
    陈靖柳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抽不开手,便也不动弹了。
    沉默了会儿,她小声问道:“曹华,成婚这几天,很忙吧?”
    “是啊!一大堆事情。”
    “主要忙些什么?我...想听听...”
    陈靖柳小声询问,目光意味莫名。
    新婚燕尔,除了造人还能忙些什么?
    倒不是她好奇男女之事,她知晓公主很讨厌曹华,若是进了洞房...
    曹华想了想,随意道:“嗯...成婚当天收了个死人头,然后在花会上欺负了几个才子,之后跑到城外景华苑杀了几个人...哦,顺便把李彦的几个死士弄死了,倒也没啥大事...”
    “....”
    陈靖柳张着小嘴满眼错愕。
    这才几天?杀这么多人,叫没啥大事?
    “你...你怎么又开始...算了,反正我管不了你..”
    “放心,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曹华偏过头来,看着不太高兴的陈姑娘,想了想,俯下身准备来一下。
    “呜—”
    陈靖柳吃过无数次亏,早有防备,一只洁白胳膊伸出被子,捂住红唇。
    曹华低头看着她的脸颊,颇为无奈:“别胡思乱想,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我可清楚了...
    陈靖柳双眸带着几分戒备,就是不松手。亲了就动手动脚,又不是第一次...
    本着贼不走空,曹华在手背上点了下,重新彬彬有礼的做好。
    陈靖柳这才松开手,想了想,小声呢喃:“曹华,我...我想回江西了...”
    曹华一愣,偏过头来:“走什么?东京不好吗?”
    “好自然是好,可是...”
    陈靖柳抿了抿嘴,望着他不说话。
    看着女子柔肠百转的目光,曹华寻思少许,起身吹灭了蜡烛。
    陈靖柳略显茫然,还未发问,就发现绣床一沉,多了个人。
    “呜...你做什么...我生病了...”
    “打一针,出点汗就好,第一次有点疼,别害怕,放松点...”
    “啊...你这恶人....我不走了..你住手...”
    “这不就得了...”
    曹华心满意足的起身,打量着满意羞愤的陈姑娘:“好好养病,两头跑我忙不过来,之后铺子的事情得交给你,我专心负责典魁司,你要敢偷溜,后果自负。”
    陈靖柳死死抓住被子,满眼恼火。
    给人白打工不让走,还没工钱,还被欺负,还不敢还手。
    陈靖柳何等贞烈的性子,憋了许久忍无可忍:“曹贼,你..你不要脸..”
    “那又如何?你有本事咬我?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你...”
    陈靖柳抓住他的手便要咬一口。
    不过又害怕挨打,现在光着身子,被掀开被子打一巴掌,还不得把人羞死,想了想也只能作罢。
    “你就欺负我吧,迟早被你欺负死,就解脱了..”
    曹华抬手在那凶巴巴的脸蛋上捏了下:“就喜欢你不乐意,又没办法的样子,你奈我何?”
    陈靖柳是真的无可奈何,干脆双眼一闭,当做眼不见为净。
    不过打闹一番,气色倒是好了许多...
    同一片月色下。
    黄安镇外的三岔路口,酒肆窗户的破洞在屋里散落下点点微光。
    一拳之下伤了肺腑的阿福躺在床上不停咳嗽,咳出了血沫,却依旧从床上坐了起来,探头望向外面。
    荆娘子借用厨房熬了药,端进来见他做起,连忙训斥道:“阿福,你好好躺着。”
    “雪儿姐。”
    阿福揉着胸口,脸色发白,却还是憨厚笑了下:“我没事了,咱们去追那群傻子,等去了东京,我也当了官,定时要让他们挨个过来赔不是。”
    荆娘子心急如焚,可阿福的伤势很重,没三五个月根本养不好。如今赵庭等人怕是已经上了到了梁山地界,无论如何也得把兄弟们拦回来,免得日后刀兵相见。
    思来想去,荆娘子把药放在了桌案上,终是点了点:“那明天,我找辆马车,咱们去梁山。”
    “好..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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