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称病的一个月里,整个东汉最重大的事莫非北线的战况了,按照张毅的命令,柯比能和步度根一路高歌猛进,兵锋已经直指晋阳了,急的丁原连上了数份呈报,要求何进派兵来援,而何进则给张毅连发了数份调令,令他火速带兵北上,但张毅却一直称病按兵不动,而且还上书称自己军中的将士们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都病的很重,很多已经连床都下不来了,气的何进在府中直骂娘,却又对张毅毫无办法。

    北线的战况若是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传不到汉灵帝的耳中,但张毅的授意下,诸葛珪在面见汉灵帝的时候,无意间就把北线的战况告诉了汉灵帝,并且在诸葛珪添油加醋的叙说下,北线的战事被描述的岌岌可危,甚至让汉灵帝误以为鲜卑人这次是剑指洛阳城,急的汉灵帝立刻就把十常侍连同何进给招进了皇宫。

    “何进!”

    一见到何进这位大将军,汉灵帝就气的把桌案上的玉盏丢了过去,吓得何进慌忙跪倒在地。

    “何进,”怒气冲冲额指着何进,汉灵帝厉声喝道:“我问你,鲜卑人打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逼近晋阳城了?”

    “这个……”

    本想说撒谎说没有的何进,抬头看到了诸葛珪后,自知满不下去了,只得点了点头:“启禀陛下,鲜卑人的先锋部队的确已经逼近晋阳城了,但请陛下放心,晋阳的丁原刺史是一定可以挡住鲜卑人的,陛下……”

    “挡个屁!”

    厉声打断何进的话,汉灵帝骂道:“你个混账东西,还敢蒙朕?丁原手里的兵原本就不多了,后来还被你抽调了一半儿,现在连两万人都不到,你告诉我,他拿什么抵挡鲜卑人的三十万大军!?对了,你之前不是说鲜卑人只有不到十万吗?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朕,你好大的胆子!”

    听汉灵帝连鲜卑人有三十万大军都知道了,何进的额头立刻溢出了细密的汗珠。

    “回禀陛下,”一头扎在地上,何进慌慌张张的解释道:“臣绝不敢欺瞒陛下,一开始的确只有柯比能的八万人,但后来步度根也加入了进来,这才有了二十余万,臣瞒着陛下,是不想让陛下为此忧心。”

    “怕我忧心?”冷笑着,汉灵帝咬着牙说:“我看你是想等着鲜卑人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或者是把朕给杀了,再来告诉朕吧?”

    “臣万死不敢!”

    以头杵地,何进声泪俱下的说:“陛下对臣有再造之恩,如同再生父母,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臣对天起誓,真的是怕陛下为此忧心才不告诉陛下的,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何进能在汉灵帝对十常侍百般宠信之下,还能在朝中立足,凭的就是他的这张嘴。

    “哎~”

    听完何进那发自肺腑的‘表白’后,汉灵帝长叹了口气,示意何进起身。

    见汉灵帝让自己站起来了,何进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危机暂时算是过去了,不过他也知道,若想让自己的危机过去,就必须把危机转移到别人头上,所以在起身的同时,何进瞥了一下站在下手位的诸葛珪,立刻有了主意。

    “陛下,”冲汉灵帝深施了一礼,何进朗声道:“鲜卑人之所以能如此从容而神速的兵进晋阳城,完全是前将军的罪过,他不该不留守主力防备鲜卑人,而……”

    “大将军此言差矣!”

    见何进要把责任往张毅身上甩,诸葛珪当即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恭敬的行了一礼,诸葛珪道:“大将军所言并不是实情,我家侯爷在接到大将军调令之后,曾经上书言道‘黄巾贼不过芥癣之疾,鲜卑人才是心头之患,应留下部分主力,以防止鲜卑人趁我大汉内乱之机南侵’,我家侯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大将军却说,鲜卑人才是芥癣之疾,要我家侯爷尽起麾下十万大军南下剿贼,我家侯爷不敢抗命,只得留下三万后备军,率主力连夜南下,这事儿陛下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张赵二位常侍。”

    听完诸葛珪的话,汉灵帝立刻转头看向了张让和赵忠。

    微微一欠身,张让笑着说:“陛下,诸葛大人所言不虚。”

    张让一说完,赵忠立刻用略带委屈的语调说:“陛下容禀,为此事,我曾亲自找过大将军,可大将军却坚持要定平候率所有主力南下,还说我不懂军事,不要妄言。”

    张让和赵忠的一番话,就如同刀子一样,刀刀扎在了何进的心尖儿,扎的何进冷汗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答答的落个不停,因为他想起来了,张毅确实上书说过这个问题,但被他给驳回了。

    略显惶恐的向汉灵帝行了一礼,何进急声道:“陛下,虽然前将军的确说过此事,但不管怎么说,当时他身为平北将军,又掌管北军,却有失职之罪,而且他留下的三万大军,遇到鲜卑人之后,根本就未作任何抵抗,几乎就是把鲜卑人给放进了并州。”

    何进这一点说的倒是对的,张毅留下的三万人的确是没有做任何抵抗,就把柯比能和步度根放进了并州,当然了,这也是正常的,都是张毅的兵,怎么可能会以死相搏呢?

    “哼哼,”听完何进的话,赵忠冷笑着说:“三万大军,亏你还是大将军了,连我这个不懂军事的人都能看出来三万打三十万,那简直就是白送死,若大将军是如此带兵打仗的话,我看你还真该退位让贤了。”

    “你……”

    赵忠的一顿呛白,让何进勃然大怒,他怒视着赵忠想说什么,却被汉灵帝制止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喝止了双方的争辩,汉灵帝拍着龙案吼着说:“现在的问题是解决鲜卑人的问题,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吵架斗嘴的,何进,你身为大将军,说说怎么对付鲜卑人,别告诉我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汉灵帝现在是被鲜卑人给吓怕了,虽然他不关心政事,不理会老百姓死活,但他关心自己的皇位,前面张毅也分析过,汉灵帝确实是个昏君,但他不是个庸君,他只是不想去做一个好皇帝,并不是不能做一个好皇帝。

    自从黄巾之乱开始之后,汉灵帝这个昏君展示出了他身为帝王的能力,对于军政他现在是了如指掌,可正熟悉军政他才会感到恐惧,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在洛阳周围和洛阳城内现在仅剩十三万左右的兵力,十三万对三十万这种悬殊的兵力差,让汉灵帝不得不怕。

    “启禀陛下,”躬身行礼后,何进朗声道:“臣已经命前将军率军北上了,可张毅持功自傲,提出了很多非常过分的条件,他……”

    “等等,你说什么?调前将军北上拒敌?”

    听到何进要张毅北上拒敌之后,汉灵帝冷笑着说“何进啊何进,我看赵常侍的话没错,你真是该退位让贤了,定平候身在冀州,他麾下的定平军是剿灭黄巾逆贼的主力,你把他调走了,谁来剿灭黄巾逆贼?”

    “陛下容禀,”再次行了一礼,何进胸有成竹的答道:“臣已经调了凉州的董卓,命他东进剿灭黄巾逆……”

    “等等!”

    突然打断何进的话,张让想了想,反问道:“董卓?凉州?那大将军何不直接让那个什么董卓北上跟鲜卑人打不就得了?为何还要绕个圈非让前将军北上?”

    “对啊,”点点头,汉灵帝也不解的问:“让前将军就地剿灭黄巾军,让董卓北上不是更好?更省事儿?”

    仿佛早就料到汉灵帝会有此一问的何进,振振有词的答道:“陛下应该清楚,前将军麾下的定平军和北军,一直就是对付鲜卑人的主力,他们跟鲜卑人打交道的时间最长,对鲜卑人也最有办法,所以命他们调兵北上会事半功倍,这张毅就是掐准了这一点才持功自傲,向朝廷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

    何进是生怕张毅过的太舒坦了,是一有机会就要打张毅的小报告。

    “什么过分的要求?率兵北上这是他前将军的责任,他还提什么条件?”何进的话,让汉灵帝眉头大皱,他瞥了一眼诸葛珪之后,问何进:“他提什么条件了,你跟朕说说。”

    “启禀陛下!”

    没等何进开口,诸葛珪就站了出来说:“陛下,我家侯爷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我家侯爷只是希望大将军,能将属于我们定平军的兵饷、军粮和阵亡抚恤金拨给我们,陛下,大将军,我们定平军在前方浴血奋战,与鲜卑人厮杀,与黄巾军厮杀,让我们损兵折将,从河东郡带出去的老兵,已经阵亡了四成,并州征召的士兵也战士了五成,陛下,那些士兵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都需要抚恤金来活命啊。”

    一边说着,诸葛瑾声泪俱下,看得汉灵帝都有些伤感了。

    “陛下!”

    诸葛珪话音一落,身为队友的赵忠和张让也站了出来。

    张让先道:“启禀陛下,定平军自成军之日起,朝廷就没发过粮饷,这期间的粮饷军械等等,都是定平候自筹的,据臣所知,定平候已经散尽了家常,目前已经无力支撑了,臣恳请陛下拨粮发饷,不能让前线的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啊。”

    “启禀陛下,”张让一说完,赵忠也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目前定平军已经阵亡了十万有余,臣以为,朝廷应该给阵亡的将士们发放抚恤金,不能让将士们流了血之后,再让他们的亲人流泪了,而且在此大汉危亡之际,臣以为应该将抚恤金的金额提升一倍,这样才能解除将士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在前线更加卖力厮杀,如此才能保我大汉江山永固。”

    赵忠一说完,十常侍中剩余的几人也纷纷站了出来喊道:“臣等附议。”

    此时的赵忠和张让,看起来那简直比忠臣还要忠,可实际上诸葛珪是同十常侍达成了约定,朝廷拨给定平军的军饷、军粮和抚恤金,十常侍都要提走三成,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可能站出来替定平军说话。

    见十常侍都站出来替张毅说话了,本来还想开口反驳的何进,识趣的没有再开口,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结局了。

    就这样,在十常侍的大力支持下,朝廷一下拨付了张毅四十万两黄金,以及一百万石军粮,军饷和五十万石军粮由十常侍派兵护送到孤山,剩下的五十万石则由何进派兵护送到冀州,不过护送大军之中有三千也是十常侍派的人马,为的是怕何进暗中捣乱,当然了,在粮饷尚未离开洛阳之前,其中的三成就已经被十常侍截留了。

    在粮饷离开洛阳的当天,数只信鸽也飘然从洛阳飞了出来,它们的方向,都是冲着冀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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