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心中不爽着思来想去,得,我去醉花楼快活快活,正好打听打听韩二其他的消息吧。
    其实到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了。
    因为韩查理确实就是韩怀义!一个扬州的败家子侥幸耍横弄到点钱,主要却是靠出卖祖业和勒索换来的。
    这样的货色比他都不如,怎么可能和洋人做什么大生意呢!
    而扬州知府的脑子要是没坑的话,晓得端方大人下一步就会到任,肯定也会帮衬东翁的。
    于是何红就轻松的下了楼,结果掌柜的一把拦着他:“客官,您还没买单呢。”
    “周克文没会账?”何红都惊呆了,那个抠逼,他欺负人是不是。
    掌柜的皮笑肉不笑着:“客官,咱们虽然是小本生意,但咱们清白做人,是不会收两份的钱呀。”
    “给给给。”何红嫌弃的摸出钱丢给他拔脚就走。
    掌柜的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妈的巴子的,之前当老子是个憨货来套话,我还白送你茶水不成!你以为你是谁啊!等等,这厮套韩二的话?掌柜的眼神一阵游移,晚上就悄悄的摸去了陈伯的房间内。
    韩家得到这个消息时,陈大有已弄明白了其中原委,然后周克文征求他的意见,此事该怎么办。
    陈大有首先问:“这消息瞒得住不?”
    “估计瞒不住,尤其那刘掌柜和韩家的关系不错,据说韩二小时候还钻过他们夫妻的被窝呢。”
    “。。。。。”
    “市面上都这么说,下午还有人拿这个和他打趣呢。”
    挤在一起是因为老板娘好看吗,韩二可不是个好东西啊。
    陈大有收回邪恶的思路之后琢磨了下脸一沉,忽然和自己的师爷斩钉截铁的道:“何佩琪这是在找死!”
    “东翁您的意思是?”
    “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晚上你找韩家看门的悄悄说一声,卖个人情先。”
    周克文顿时跟不上他的节奏。
    陈大有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对他说:“克文你傻啊,何佩琪之前是紧跟刘坤一下面的人,才得这个位置的。他现在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居然去投靠端方,端方肯信他?再说了,满人什时候信过汉官啊,他跟过去吃屎都捞不到热乎的!而我转头去跟着他,我连臭味都闻不到你信不信!”
    “东翁英明。”周克文服了他了,这比方也太膈应人了吧。
    “话糙理不糙,嘿。”陈大有摇头晃脑着按着他的逻辑继续道:“你要知道,人心这玩意你得琢磨,我之前确实和韩家闹腾过,但那事不是过去了嘛是不是!”
    “结果我回头还帮他一把。这个出乎人的意外吧。何佩琪想不到他们更想不到。我悄悄的帮衬一把表示个态度又不花钱。但魏允恭因此肯定要夸我几句,说不定香帅都能说我声大事不糊涂。而南方,说到底已经是汉人说了算了。”
    “你要晓得哪怕端方到任之后,他也得靠汉官站稳了,我跟着他其实要和大部分汉官作对。何况我前面还有个何佩琪,那我去搅合个屁呢,我都多大了?我得稳,我在这位置多坐个一年半载,再捞点实惠才是真的!”
    周克文听到这里是真服气了,这次他心服口服的赞道:“东翁英明,您说的透彻。此时此刻我们参合进来,改换门庭得不到什么好,还彻底恶了魏允恭和韩家。”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恶了何佩琪他咬我?现任两江总督却是香帅旧部!”
    周克文点头附和说:“再说了,别看韩二咋呼,他是个有的手段,应该不会给和稀泥弄住。”
    “和稀泥也就是资格老点而已,他都弄不过我!”陈大有不屑一顾着,潜台词自己确实比韩二不如些,然后居然还整出个人话来,他道:“尤其一点,魏允恭。”
    “魏允恭怎么了?”
    “咱们是咱们,人家是人家,但咱们不得不说声,人家是真干事情的人啊,这种人会像和稀泥以为的那样,和韩二勾结起来弄钱?呵!”
    “那东翁的意思,韩二还真在沪上做事情咯?”
    “不然呢!魏允恭能为他站台,就说明韩二在做的事不会是个戏!”
    “那我可得和韩家把东翁的话好好说一遍,要让他们晓得东翁的好。”周克文做出了决定,陈大有眼睛一翻:“我就这个意思啊,不然和你说这么多干嘛!何红那厮明儿你去糊弄吧。”
    他说完就准备回去找小妾了,但周克文忽然生出个点子,道:“东翁,我们何不这样,我去故意把韩二说的再不堪些,引的他们轻视这边呢。”
    “这。。。”
    “裴大中能去沪上,东翁也能啊!反正我去试试也就是费点口水的事。”
    “但你得先和韩家这边交代好。”陈大有琢磨了下很警惕的提醒他。
    他这样做也叫没辙,得罪上官最多丢官,得罪韩二的话,那厮特么的能去买凶!
    那他更应该去尊重谁?
    今天一个晚上陈伯房间里来过两个男人,老头子多少有些膈应。
    但他也晓得,刘掌柜包括周克文都是好心。
    他默默记下他们说的这些话后没睡踏实,次日起来便拿着个板凳坐在大门口等高玉明。
    这时何红居然踢踢踢的拖着鞋子走过来打量韩家。
    两人对上眼的时候,这厮的眼睛是往下撇的。
    道台的心腹嘛,看到骗子家看大门的老头,他能有啥客气的,他就说:“哟,韩二家这房子不错啊。就是旧了点。”
    “你是哪位?”陈伯皱起眉头问。
    这货张口就不讨喜还不自知,他冲陈伯说:“我是他朋友。来找他玩的。”
    何红这厮确实做人太飘,过去他在上海为何佩琪跑腿办事时,哪儿哪儿都有人奉承,别人甚至会叫他声“何老爷”,所以他的行事做派其实相当的不接地气。
    这种货色就好像后世的关系户,在关系范畴内办事无往不利就以为是自己的本事。
    但一出关系的圈子的话,走哪儿哪儿都得碰壁。
    因为他既没有情商也没有手段,就连脑子都不怎么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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