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看向柳天禹,“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父亲吧!”

    几位柳家的叔叔和伯父、姑父什么的都劝说大小姐和姑爷好不容易回来,先歇息,明日再去医院看望大帅不迟,再说大帅都是老毛病了,去了也无济于事,止不了大帅的疼痛。

    可柳如烟坚持要去,杜盛庭一句,“我和小七过去看望岳父大人了,各位叔、伯长辈们都各自忙吧!”

    杜盛庭平平的一句话落下,柳家长辈中谁还敢再多废话,昨天秦军三军阅兵仪式的阵仗,他们又不是没有从报纸上看见。

    去医院的路上,柳如烟问柳天禹,“他们为什么阻止我探望父亲?”

    柳天禹叹口气,“人心隔着肚皮,每个人想的都不同,但终归一点还不都明摆着么,那些人,一个个都吃着柳家的,住着柳家的,可哪个心里不惦记柳家了。”

    柳家姐弟俩说话,杜盛庭从不参合插嘴,似乎,柳家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才看不上别人眼中富可敌国的柳家军和他们的商业帝国了,可实际上,他心里的算盘打得比柳家那些长辈们都要长远。

    他们秦家想一统天下或者大半个华夏,江州是必要的,否则,秦家只能占据西北,进入中原都很难。

    柳大帅是多年前在战场上被榴弹片插进了脊椎骨的缝隙处,但是的医术根本达不到,后来战争相对平息,才去了美国检查手术,那边说的是手术也是有风险,虽然风险够不上生命危险但是极有可能导致脊椎萎缩而整个人瘫痪,后半辈子都要轮椅度过,还不如就让榴弹片在里面长着好了,时间久了倒也不影响什么,不过十几年后年纪大了很有可能发作,但是,十几年的事情谁说的来呢!

    那样兵荒马乱的年月随时随地都在死人。

    这两年,柳大帅的后脊椎骨经常疼痛,现在痛起来简直要命,之前吃的止痛西药完全没了作用,军医建议只能打吗啡了,可柳天禹不同意。

    柳如烟和杜盛庭进柳大帅的病房时,他人打着点滴,在病床上趴着,现在的情况导致他完全不能平躺着睡觉,顶多在医护的帮助下翻身侧躺一会儿。

    贵宾式病房内,柳大帅侧躺着,闭着眼睛都眉心紧锁着,病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端庄的妇人,听到来人后起身,笑的眼角渗着泪痕,压着声线将内室的门关上,“大小姐和姑爷来了,快到客厅坐下喝茶,大帅刚睡着。”

    “六姨娘,父亲今天怎么样?”柳天禹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姐姐失忆了,而杜盛庭也是同样的想法。

    如此,柳如烟赶紧叫了声六姨娘,握住那六姨娘的手道,“父亲病重,六姨娘受苦了。”

    这年轻的六姨娘听的眼圈一红,扯着笑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你父帅对我和你九妹那么好,我不伺候他像什么话了,不辛苦。”

    这柳大帅的六姨太并不是什么豪门大小姐,也没什么背景的娘家,只是被柳大帅救过他们全家性命的江南小有名气的裁缝的女儿,她也算是个进步的新式女学生,梦想是毕业后做个报社记者,可各种缘由,江州女校刚毕业的安木槿由于家中变故不得已,只好嫁给比自己大二十八岁的柳大帅做了六姨太。

    两年后便有了如今的八姨太顾月茹,此人是有强大背景的,年纪倒是比安木槿大了很多,听说是前朝后裔,是什么月格格,丈夫因为抽大烟而死在了烟馆,顾月茹守寡多年,给柳大帅做八姨太只是娘家的意思,柳大帅没有意见,她也就嫁了。而中间的七姨太娘家也是有着错综盘根的强大背景,可那人是个刁钻性子,在柳大帅府一年搅合的鸡飞狗跳,后来为了毒死六姨太安木槿而把自己给毒死了,抢救无效也就去了。

    给柳大帅看病的军医跟柳如烟和杜盛庭、柳天禹仔细说了柳大帅的病情,那榴弹片如今已经在柳大帅的身体里头的位置周围引起发炎、发脓了,脊椎骨已经彻底废了……

    柳如烟说要看看最近照的片子看看,讲真那个时候的机器没法和她的前世比,所以片子照的模糊,但是大概判断的出弹片的具体位置和脊椎骨的具体情况,其实放在柳如烟的前世都是当机立断的手术,可这个时代竟然让一块弹片在人的身体里长了十几年,那就是个铁人都要出问题了。

    柳如烟看向江州的军医,“那以您的经验看,我父帅现在的情况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那军医抬手摸了摸脑门,偷偷瞄了眼柳天禹那张年轻的脸,柳如烟还是看到了军医的难色,柳天禹亦是,姐弟俩竟然异口同声,“实话实说,无需顾虑什么。”

    军医摸着汗渍说,“估计大帅站起来的可能性不大了,弹片的影响,脊椎骨已经坏死了。”

    军医语落,柳天禹明显身子一晃,整个人都僵硬了。

    柳如烟阖了阖眼,伸手拍了拍柳天禹的胳膊,看向那军医,“如果送去国外可以取出来吗?”毕竟过了十几年了,西方国家的医术也该提高不少了吧!

    军医摇头说,如果能够取出来当然会好,可是弹片在肉体里头埋了十几年了,即使国外发达国家的医术也不见得能够将手术做成功。

    柳如烟合眼默念无数遍鼓励自己的话,尔后才道,“现在再拍一张片子,拍清晰些,我给父亲做个检查,咱们江州医学界的高手都请过来会诊,但凡有一丁点希望,我来手术。”

    事不宜迟,一切都在柳如烟的安排下进行,江州的年轻医生里面能够和西北那边相提并论的便是安平了,可柳如烟的大脑里是没有这个“青梅竹马”半点影响的。

    面对安平的热情和惊喜,柳如烟根本就是一脸懵逼,好在她明白此刻即使不知道但也不能那么呆头呆脑,不能让人知道江州公主“失忆”了这个事情。

    在柳天禹的提醒下,柳如烟才笑着跟安平打了招呼,可她不就是跟安平拥抱了一下而已么,某人那张臭脸给谁看了,还要捏断她手腕的节奏。

    柳如烟肺腑,你为了顾绾绾也是够了,报复“她”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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