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江整个下午都闷在房间里,他不断地回忆与毒医有关的事,并把它们都写在纸上。他的脑洞**启动,不断在脑子里模拟毒医的想法,将之一字不漏的写下来。

    “啪!”一声清响,原来是笔从年江手里倒下砸在纸上。年江狠狠的闭了闭眼,甩甩手叹了口气。他之前太过紧张,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塞满了东西,现在有些受不了了。

    年江睁开眼,眼睛里布满血丝,整个人脸色十分苍白。他望着桌子上的一堆纸出了神。他已经初步整理出毒医的大致思路,这是多年来观察毒医的手法所致,毒医下毒已经形成了一定的习惯,他就是将这个习惯带到自己身上,想借此窥破一二。他根本不敢想毒医会在自己身上搞创新,只好努力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努力钻研一定可以解除身上的毒。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伸手把笔拿开放在砚里,随后理了理纸张,将其收在胸口的衣服里。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映入眼帘的是楼下的灯笼和远处天际的星星。

    “已经晚上了啊……”年江喃喃道。

    他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却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他摸摸脸,关上窗子走到床上躺着,就着不远处桌边的灯火掏出纸细细的看了起来。

    “百赢草,火松子,轲引。这三个都是有一定压制毒性功效的药物,百赢草主要压制寒性药物,食用越多效果越不佳;轲引,类似鸦片,但压制效果最好……火松子,嗯,这种药比较少见,我在毒医那里只见过三株,除压制毒性外还有催【情】药效。”年江边看边喃喃道,“这轲引和火松子相克,两者结合便是一种剧毒。”

    “嘶……还有这个……”

    年江都看了一遍,勉强把它们都记在心里,然后松开手让纸张落在床铺上。他起身走到门口拿过洗脸用的小金属盆,这种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捏起来手感就像铁一样,应该是这个时代独有的金属矿产。

    年江拿过来放在地上,伸手把所有纸张够过来蹲下,再抬手拿过蜡烛灯。

    他把大部分纸扔盆里放着,捏着剩下几张纸,另一只手握住灯座,用蜡烛迎上纸张。

    待纸张燃起再扔盆里。

    “嘭!”火星被激得飞起,年江下意识往后一躲。火光照耀在他苍白的脸上,虽温暖却没给他带来暖意。

    看着火焰渐渐消失,拿毛笔后面在盆里扒了扒,发现全部烧成灰后年江才放了心。

    “唉,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以为我这身上的药够了,可是要验验我身上着毒还需要几味药。”年江深吸了口气,有些颓废,“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早我去药铺看看。”

    他抹了把脸,深感疲惫,于是倒在床上,闭上眼养神。抬抬手,一道无形的气流向着灯光冲射而去,火焰瞬间熄灭。

    年江翻了个身,拉上被子。

    之前感觉到有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在那人没动手之前,年江此刻并不想理他。

    现在的年江还没能将自己完全融入这江湖,做事还十分稚嫩。若不是门口那人真的没有恶意,他早死了。

    睡梦之中,年江突然被惊醒。

    因为脑子里杂乱无章被形形色色的事情充满着,年江的梦里也是一片混乱,这下醒来觉得太阳穴的位置十分难受。

    他吸了吸鼻子,发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烟子的味道,就像是有人在他房间里烧树叶一样,熏得年江两眼里泛出感人的泪花。

    “什么东西!”年江小声的骂了一句,闭上眼,内力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所被内力感知之物皆传入年江的脑海里。

    他“感受到”门外有两道气息,窗子上边有一道气息,而且有一股烟子被窗上那人吹进房间。

    采花贼?年江眼前一亮,然后迅速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采什么花,菊花吗呸!

    不对,还有小偷啊大盗什么的!年江甩甩头,把被惯性带来的想法甩出去。

    他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检验自己武功的好时机。

    当然,能被他轻易感知的不会有多叼。

    年江想了想,还是躺在床上装作睡着的样子。

    他忍住不适的感觉,小心地从腰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粉抖了点在食指上然后擦在鼻子下方。

    一擦上去,闻着轻微的药香,年江觉得好像活过来了一样。

    他定定神,这时候,房门正被推开。

    两个人摸着黑进来了,年江闭着眼,感受到他们正在靠近自己……

    “喂喂,这个不是大男人嘛。”突然房间里响起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诶,我刚刚还看见一姑娘在这儿啊。”另一个声音里充满着惊讶与犹豫。

    “走走走别闹,我可不想呆在这里。”

    然后房间里彻底没了声音。

    年江:“……”什么情况?

    他能感受到窗外的人已经翻上房顶跑了,他房间里的俩人也撤退了。

    “不行!”刚刚听两人的对话来看他们是要找姑娘,他不管管要是真让人家祸害姑娘了可如何是好!

    然后,年江还没下床,就看见一个一片黑中一个人影摸了进来。

    年江向前一跃而起,一掌拍向来人。

    “年公子!”来人感受到掌风,发出惊呼。

    年江一怔,连忙收回掌。

    这个声音,可不熟悉?分明就是今天早上见到的明璇的声音。

    “明姑娘?”年江疑惑道,这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之前在房门口有人逗留,那两个人又说有个姑娘在这里,难不成就是她?

    年江赶忙掏出火折子,摸着黑走到桌子旁边。

    当光一下子亮起,年江也看清了屋内。

    明璇正站在房门口,一副为难的样子。

    “明姑娘,这三更半夜怎么来这里?”年江走过去关上门,将人带进屋里。

    明璇坐下以后,接过年江递给他的白开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年江好似下意识的一样扫视了一下房间,确定没有什么不能看见的以后拖过凳子坐在明璇对面。

    当他放下凳子的时候很明显的看见明璇整个人抖了一下。

    年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古代,他们孤男寡女的难免让人家姑娘不放心。

    不过你不放心你过来干什么?年江无语。

    其实明璇是想把他拉到外面的,毕竟明璇的小伙伴还在等着。

    “……”年江把凳子拖回去也不对,索性破罐破摔,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明璇问道,“明姑娘来此是为何事?”

    明璇犹豫了一下,道:“抱歉,年公子,刚才……给您惹麻烦了。”

    “那麻烦明姑娘解释一下?”年江淡淡道,手指在腿上轻敲。

    “这样说吧,刚刚那几人其实是为我而来。我跟着长辈出来本以为可以躲过,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发现了,很快追了上来。”明璇一脸愁绪,“不过既然年公子与我并无关系,他们不会伤害年公子您的。”

    “什么意思?明姑娘若是还不说出实话,那就恕在下无礼了。”年江皱起眉头。

    明璇看了他几眼,又低下头去。她的双手一直不停的在绕着上衣上的流苏,搅得衣服都皱了一块。

    “抱歉,年公子。今夜可否让小女子在此躲避一晚。年公子放心,这不会伤害到您。”明璇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站起来,一脸期盼的看着年江。

    这女人觉得自己是脑残?年江顿时对明璇的印象差到了几点,连看着明璇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善的意味。谁会如此脑残相信一个才见过一面尚不熟悉的人,或是这个女人觉得自己的容貌天下无双?

    明璇看出了他眼里的不善,漂亮的眼里弥漫上悲伤。

    “打扰了。”明璇朝他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开。

    年江坐在凳子上冷眼相看。见她的手已经搭在门上,年江还是出声道:“若是你想我帮你,你将理由说清便是。”

    “……”明璇没有回头,她静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轻轻的将门带上。

    年江一脸乏味的扭头,却在目光触及一处的时候愣住了。

    在门口贴着门槛的地方,躺着一个小玉块。

    年江走过去,蹲下拿起它,愕然发现这就是白天自己见到的那一小方印。

    “这……”年江突然想起见到明璇时她那副紧张的样子,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对方明眸皓齿,微微一笑便有春风拂面的感觉。

    年江握紧拳头,脑海里却如同天人交战。

    谁会相信一个才认识半天的女人的求救?而且这人还是正道人士,这里应该会留有她的同伴,还有刚刚被她引过来的三个人。

    但是,万一她没有了依靠只能来自己这里碰碰运气呢?

    年江越想越觉得头疼,握紧了手中的小印,还是推开门追了出去。

    他踩着轻功下楼,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同时屏住呼吸,尽量不泄露自己的气息。

    走过拐角,黑暗的楼道依旧黑暗。明明昨天这个时候这里还开着,年江来不及细想,跑出了客栈。

    刚刚跑出客栈的大门,年江顿住了。

    明璇,在哪里?要怎么去找?

    年江想了想,往今早明璇带自己去的客栈的方向跑去。

    更夫打更的声音还在远处,只听得断断续续。整个镇子都歇息了,没有一点亮光。索性这时有几家门前灯笼还没熄灭,年江能依稀看见一点远处的样子,看不到的只能用内力去感知。

    走了一截,对于明璇完全没有半点头绪,年江也不敢乱跑,在街上乱走着。

    直到碰见更夫,像对方打听后也没发现什么,倒是被更夫催着回客栈。

    “小伙子你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可是属于朝廷管辖的,若是你被捕快碰见了,少不得要去牢里蹲几天。”更夫苦苦婆心的说道。

    “捕快?”年江皱眉。

    “是啊。”更夫道,“你快回去吧,你找的姑娘应该是那个姓明的女子吧,我前几天看她旁边还有好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小伙子,应该是保护她的。”

    “……那好吧。”年江犹豫了一会儿,道。

    他谢过更夫后,就往回走。

    更夫看诊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走在打更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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