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狄姒的工作

    厨房一阵铿锵,吵醒了抱着毛熊的小哀,小哀循着香味,找到了围着围裙的柯莱。一阵嘲笑后小哀的注意力被桌上的东西吸引而去。

    “这个长条是什么?”“肉,生的。”

    “这个黑色的是什么?”“皮蛋,没味道。”

    小哀有些不耐烦了,拿起一块黄色的根茎就放进嘴里,然后留着眼泪吐了出来。“那是姜……好了,你先出去,餐桌上等着去。”小哀不情愿的被柯莱推搡了出去。

    很快,柯莱端着锅走了出来,随即呆站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饭桌上除了小哀敲着桌子喊着开饭以外,哈德斯也用他的铁手将桌子敲得咚咚直响,脸上还故意的摆出一副夸张的饿死表情,真看不出这家伙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

    赫绯依旧安静的坐着,恬静的微笑已然再察觉不出一丝冷漠。柯莱以微笑回应,却让两个等不及吃饭的饿鬼不满的大声吆喝着。

    这时,狄姒走了过来,一身帅气迷彩,干净的面容微微能看出一点唇膏的痕迹,连头发都被扎在脑后,一副干练的模样却依旧美不胜收。一向对狄姒犯着花痴的哈德斯此刻的眼中只剩下两个火红的爱心,“狄姒,我爱你!”

    与众人一并向其投去鄙夷的目光不同,狄姒这个当事人倒是完全无视了哈德斯的存在,“你们怎么了?今天要去看看军队的训练情况,没见过我这样吗?”说完仍不忘搔首弄姿一番。

    “呵呵”众人尴尬的笑了笑。

    落座,每个人的面前摆着一碗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一双筷子,中间四碟小菜。小哀对这神奇的食物无比惊讶,表示以后要涉猎相关书籍,引得柯莱一笑。更可笑的是,哈德斯和小哀一手拿起一根筷子,徒劳的插进饭碗里,然后吮掉上面少得可怜的米粒。两人一脸尴尬,小哀赌气般嘟起嘴,别过头却惊讶的发现赫绯完全没有使用筷子的障碍,询问,赫绯说大概是因为天使的行为方式和人类差不多吧。

    柯莱愣了一下,这一愣神的功夫却又追忆到了那间断了时间的往昔之前,想起了那个分别了空间的那个人。

    缓过神来,柯莱一边憋着嘲笑一边教两人使用筷子。于是,当众人吃完早餐,桌上一片狼藉,狄姒已经离开,另外三人坐在一旁,看柯莱无辜的收拾桌子。

    狄姒站在一个天井式建筑的中央,东南西北是四个巨大的仓库,她向楼上的监控室点了点头,四个仓库门缓缓抬升,里面是形形色色的物种,却个个肌肉健硕,双目紧闭,面目狰狞,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金属头盔,几根导线钻进了他们的大脑,狄姒言谈之间,称这支军队为【弈】,他们排列整齐,向地下延伸而去,似乎无穷无尽。

    嗡的一声,狄姒脚下的方寸土地缓缓抬升,同时向四周铺出阶梯延伸至各个仓库门前,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将狄姒笼罩在其中,隐没了她的身影。紧接着,各方战士都踏上高台,撼地的步伐经久不绝,却终究与狄姒隐没在那道光芒之中。

    场景来到漫漫沙漠,狄姒身立在一游于天际的金属飞盘之上,脚下千军万马战气如凝。似是等待着谁的命令。

    与其说是下命令,却不如说是玩弄。只见千万看似孤傲的筋肉战士在狄姒的指挥下,匍匐,翻滚,手若兰花,双膝跪地,大喊着“我爱狄姒”,然后掏出武器划伤自己的肩膀,最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扑腾起的黄沙重新落下,几乎将他们掩埋。

    狄姒满意的笑了笑,轻点了一个按钮。

    远处,一座城池拔地而起,铁壁高森,旌旗猎猎,城墙上弓箭手一字排开,羽箭弓悬,城门外三军严镇,互成犄角,喊杀震天,整座城池固若金汤,插翅难越。

    城内,却是一番祥和,黄发垂髫,裙衩耄耋,劳作嬉戏,好不快活。

    狄姒在苍穹之间大声呼出二字:“屠城!”

    凶恶的咆哮撕裂长空,千万野兽般的战士如海啸卷天般蜂拥向前,践踏起的黄沙遮天蔽日。“嗖”,守城方一只利箭竖直向上飞去,在空中绽开,这是一只信号箭。随后数秒内,千万只箭矢穿越风沙,慢慢划过天际,如雨点般落下,直接将冲在在最前面的军队覆于箭雨之下,接着第二波,第三波箭矢纷至沓来,士兵一排排的倒下,却丝毫不能减慢军队前进的速度,在他们凶狠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犹豫和畏缩。

    城门前三军列阵,两排方盾落成壁垒,长矛从缝隙间刺出,阵中一排人刀已备好,只待两军交战,一跃而出。

    军队开至城前,却不为守军阵势停步半刻,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不顾长矛穿刺,野蛮的撕开了盾牌铸成的铁壁,与阵中敌人展开厮杀,后来的战士直接穿越乱战,顶着箭雨攀上城墙,第一个跳上城墙的兽人直接拧断了两个弓箭手的脖子。

    城中妇孺却对此不为所动,只关心自己手头的闲事,蹒跚学步的小孩子甚至走向面目狰狞的战士,摆弄着他护踝上的钢钉,咧嘴露出刚刚冒尖的门牙。战士眼中神色毫无波澜,直接挥刀劈向小孩子的可爱面容,血光四溅,拉开了一场大屠杀的序幕。

    城外城上守军被杀戮殆尽,城墙倾颓,大波野蛮的战士涌进城内,一时火光四起,战士似乎被鲜血模糊了双眼,不顾眼前是军是民,只管割下对方的头颅。

    只待全部的【弈】涌入城池,城外黄沙散去,形势突变,城池四面出现成倍于【弈】的军队,将城池团团包围。但没有一个【弈】退出城外,这些战士仿佛不顾不闻,只管自己屠杀一切的快感。

    军队开始了围剿,任凭【弈】战斗力过人,也抵不过百人包围,渐渐,【弈】全部被围杀,但即使如此,最后一个【弈】在倒下之前也不忘将长刀刺入一位妇女的心脏。

    天色变得昏暗,狄姒微笑闭目,再睁开眼时她仍站在消失的高台之上,周边仓库之内【弈】军容齐整,仿佛从未移动,只是狄姒手中方形屏幕仍在,上面是一份详细的作战总结。

    狄姒快步离开,敲开了一个房间的门。

    房间硕大,却几乎空无一物,没有光亮,从门外射进的光芒照在端坐在房间中白色西服的男人身上,却看不见他的容貌。“狄姒,今天你的服装很适合你啊,军队检阅结果怎么样啊?”男人声音雄厚有力,手中高脚杯中的红酒在男人两指间毫无晃动。

    “谢谢,改良过的虚拟战场非常适合采集数据,”狄姒的声音比往常冰冷的多,丝毫不敢多开玩笑,“监控【弈】的脑波,心跳,行为细节可以得知,【弈】现在对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会无条件执行,完全放弃屈辱,恐惧,怜悯等主观情感。至于战斗力……”

    “战斗力就不用汇报了,我亲手打造的战争机器我还是很了解的,对了,听说你招徕了一位人类同胞是吧,他叫什么。”

    “柯莱,”狄姒对这生硬的称呼皱了皱眉,“他还不具备高战斗力。”

    “没关系,你看上的一定是有潜力的,待他成长起来让他来见我,这里需要一些人情味了,我送给他一个礼物吧,你帮我带过去。老规矩。你今天可以休息了。”

    狄姒应许,退出房间。阴影中两双脚步跟了出去。

    狄姒一路沉默,临近住处时才换了表情,走进,所有人的围坐在餐桌前,这次围着围裙的不再是柯莱,而是赫绯。

    狄姒一脸诧异,赫绯解释说白天无趣,柯莱教大家做菜,最后只有我学会了一点,然后不好意思的微点下颌。柯莱望向自诩智者的撅嘴小哀,嘴角上扬的丑恶表情无情的嘲笑着:“原来也有你不会的东西啊。”

    坐定,大家将矛头指向了还不能熟练使用筷子的哈德斯,小哀则殷勤的给哈德斯夹着菜,不过脸上的得意之色并未遮掩。一阵嬉笑怒骂,醉意微醺,大家开始谈天说地,焦点则集中在了至今展露最少的狄姒身上,一连串问题抛出,最后停留在了柯莱问的“你在【圄】是做什么工作的”上。

    狄姒面带红晕,用手撑着脸颊,轻轻把已经披散下的头发撩至耳后,“我,身份可多了去,算是个秘书吧,说起来,我的老板送了柯莱你一件礼物呢。”

    门前站着两个人,影子一大一小。

    狄姒起身,站在柯莱身后,双手搭在柯莱的肩膀,耳语道:“挑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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